肖川就是在那個時候從一群男人和酒瓶裡站起來的。
“我跟你們玩會遊戲吧。”
童話愣了一秒,微怔的表情很快鬆弛下來,她伸出胳膊,高舉過頭,招呼肖川,“快來快來。正好輪空一個人。”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女孩們圍住肖川,齊刷刷看向他。
肖川看著童話說:“姐姐定吧。”
“什麼叫我定啊,遊戲規則就是你自己選。”童話看著他眨眨眼。
“不行,我選恐。”肖川推脫。
周圍再次爆發出唏噓的起哄。
“好了好了好了,”李文恵朝大家按按手,又推一把肖川肩膀,“十幾年了你怎麼還沒長進啊,小時候就什麼都聽童話的,現在還什麼都問童話。”
肖川低下頭,“要不然,文惠你定也行。”
“我定可就大冒險了啊。”李文惠說。
“好。”肖川乖巧答。
李文恵開始洗牌,三輪過後讓肖川抽。
展開牌一看,李文恵樂了。
“罰酒哎,罰酒,大冒險是把今天所有點的酒全部喝光。”
“啊?”肖川麵露難色,“我沒喝過這麼多酒。”
李文恵白了他一眼,“小慫包,願賭服輸啊,成年了怕什麼?今天可是童話和方哥新婚,不給麵子啊?”
那句話似乎很有效。肖川猶豫了一秒,過來桌上拿酒瓶。
其他男生跟著起哄,方知同就靜靜地看。
沒人攔,都在勸。
從福利院走出來,不知過了多少年,他們都長大了,早不是當年那些滿地跑著過家家的小孩子。
那一刻方知同不知為何會覺得物是人非。
肖川已經不再需要輪椅,稚氣未脫的臉上,因為喝酒的緣故有些微紅,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
他喝了兩瓶半的啤酒,雙頰已經紅透了。
大家還打算再勸的時候,童話奪過他的酒瓶,吼了他一句:“彆喝了。”
肖川被童話的力氣帶到了沙發上,重重地坐下,“姐你彆管我。”
“不管你怎麼著,都喝了,喝死你。今天該你喝酒嗎?”童話坐到他身邊,低著頭。
肖川奪回酒瓶,臉上露出苦澀的笑,看著童話,“願賭……服輸,輸了就是……輸了……”
“輸了,就是,輸了……”
那句話重複了很多遍,直到他轉頭望著方知同,眼神裡說不清是恨還是委屈,酒瓶伸向他,搖晃著半瓶酒,“乾一個。”
方知同重開了一瓶酒,伸出胳膊,酒瓶碰酒瓶,發出清脆一聲響。
像小時候的風鈴,像節慶敲的鑼鼓,像碎玻璃渣掉在地上,紮進了什麼地方。
響聲戛然而止。
肖川把酒瓶頂的死死的,不許方知同收手,眼神重新對向他,鋒利得像一把刀,“恭喜啊,新婚快樂。”
“謝謝。”方知同禮貌地回應。
他不懂肖川是什麼意思,或者說也不想懂。
就算肖川真的喜歡童話,可童話已經結婚了,再有越界,就是肖想。
方知同沒覺得肖川的反常多過分,讓他難過的另有其人。
那個人就坐在肖川旁邊,離方知同一臂遠的位置,在他們兩人中間,朝肖川坐近了一點,搶過肖川酒瓶,仰起頭,舉瓶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