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逃荒之前的事如何？”林文懋指尖摩挲著茶杯釉麵。
張掌櫃遺憾搖頭：“什麼都沒查到。”
林文懋琢磨了一下這個中事由，不由輕笑道：“這商家的水也不淺啊。”
隨後想到商南枝提出的合作，水再深又何妨，商小姐如此城府，不論她是為什麼，值得他趟這趟渾水。
有城府好，他喜歡跟聰明人做生意，好過一些自作聰明的蠢貨。他清朗的眉眼間浮現一絲厭惡，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張叔，我會在涼城停留一段時間，你這兩天派人將我的拜帖送到這位商小姐的手上，我要親自會會她。”
林文懋離開清風齋，坐上馬車朝東坊林家的宅子去。
張掌櫃得了交代，在他離開後就開始準備帖子。
——
商南枝還不知有人即將送上門，依舊徜徉在賬目海洋中。
她對賬本有一些了解。以前在讀研讀博時，還有後來自己獨立做科研項目時，接觸過不少項目立項經費賬本，對於賬目處理遊刃有餘。
況且，比起現代賬目各種繁複的款項，王管事送過來的賬本，除了讀起來有些不習慣之外，可謂是簡單了。
商南枝將賬本梳理成表格形式，用了不少時間。
王管事送過來的賬本乍一看上去什麼問題，表格梳理好了之後猛地一看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商南枝細看下來，卻知道著賬本經不起推敲。
對於懂市場行情的人來說，這賬目隨便拿一條出來審視，都有很大的問題。
若是商南枝沒有在來安巷了解過當前民間物價，沒有親自到莊子的庫房走一趟，真有可能暫時被這賬本唬過去了。
虛報存貨、篡改賬目物價，都是些簡單的手法，但好用。主要是利用信息差，用來糊弄“商南枝”足夠了。
而商南枝昨日在來安巷時，看遍幾個大大小小的糧鋪，在涼城主街見著一個稍大的糧食商行，也進去了解過。
幾家糧商所售糧食價格大差不差，有些許價格波動是在經營許可的範圍內，且質量確實有細微差彆。
綜合下來，涼城目前的糧食均價，白米新米鬥直一百五十文，白麵鬥直一百二十文，陳米、麥鬥直百文，粟鬥直五十文，麩鬥直二十文。
來安巷一賣菜老翁還跟她感歎，如今世道好了，哪像幾年前戰事不停。糧價皆是鬥直上千文，有時還有價無市。
當時聽完賣菜老翁的感歎，商南枝一時無話。
最後，走的時候，她也沒有買菜，隻是讓竹苓給了賣菜老翁五文錢，權當感謝他的信息交換。
而如今，瞧瞧這王管事的賬本裡記的什麼？
“元和十九年秋收，佃租貳佰壹拾伍石肆鬥米【鬥估伍佰廿七（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