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馬很穩,速度也為當時頂尖,鮮少有馬兒可比。
這本是件快事,如今就覺得平常。
書院前,梅嶺下。
原本聚集著的數千人早已散去,書院的大門依舊緊緊關著,這裡並不禁止離去,但平日裡很少會有弟子下山。
此處很美,除了上人間之外應有儘有。
李休邁步走到了門前,伸出手敲了三下。
一如從前,那聲音仍舊很響,傳遍了書院,響徹了梅嶺。
門開了。
露出一張臉,不是鐘良,眼生的很,沒有見過。
“世子殿下?”
那人打開門麵帶狐疑,然後看到了李休,表情瞬間化為一抹驚喜。
“我想見個人。”
“殿下請。”
書院弟子拱手行了一禮,道。
自那日李休棋道上勝過陳知墨後,書院的多數弟子都很尊敬他。
尤其是再加上前些日子老喬劍破天門,書院弟子對於他的尊敬更多了些。
“陳先生在此地等候殿下多時。”
那名弟子對李休說道。
李休輕輕點點頭,然後走了進去。
看著二人的背影,那名弟子張了張嘴,有心想要說上兩句節哀順變的話,但又覺得俗氣,且多餘。
便咽進了肚子,轉身回到了門口。
......
這是一間小院子,很簡陋,但院子裡卻又一汪清塘。
不算深,約麼三兩尺,塘內數尾黑白魚,不算多,足夠惹眼。
陳先生一身素衣蹲在清塘邊上,指尖捏著些許的魚糧,撒在水裡,魚兒便會搖著尾巴吞吐著食物。
“陳先生。”
李休走到他的麵前站著,雙目盯著池中黑白魚。
“可是怪我為何不幫忙?”
陳先生拍了拍手,將塵埃撣落,笑著問道。
“記得四年前在莫回穀時你我初次見麵,那時你曾說過,世間萬般人做萬種事總有自己的理由,你破了三劫,打破了天命桎梏,是為了替你父親報仇,二十幾萬邊軍將士報仇。”
“這是你的理由。”
“喬老舍身祝你破劫,那是因為在他眼中這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李休聽著這些話,緩緩道:“那麼你的理由是什麼呢?”
陳先生伸手放在水麵上,一條魚露出腦袋捧著他的手指。
他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在忌憚?”
李休直接道。
陳先生也不反駁,仍是笑吟吟的樣子:“或者你可以說我在害怕。”
“連死都不怕的人值得忌憚的東西可不多。”
李休道。
“不多,卻還是有。”
徐盈秀自始至終都沒有插話,她最聽不得這些談論,就像是在打啞謎。
眉頭一皺,很不耐煩地出聲打斷:“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麼?你這老頭兒就是貪生。”
陳先生沒有生氣,他與徐盈秀也算認識,當年在莫回穀也算是同生共死過。
於是他站起身子朝屋內走去,邊走邊道:“徐姑娘,你怕死嗎?”
徐盈秀冷笑一聲,驕傲的挺了挺胸:“我自是不怕的。”
陳先生嘴角揚起:“那你怕李休死嗎?”
徐盈秀臉上的笑容陡然一僵,麵色蒼白,緊緊咬著牙關,不發一言。
陳先生推開屋門,側過身子:“你瞧,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