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請胡二將軍找個舒服的姿勢和地方躺下,便在此地歸去,如何?”
知白問道。
“老子活了這麼多年,什麼都會,就是不會等死,六先生,不如你我賭一賭是我的動作快還是你拿出那枚印章的速度快?”
他向前躬身,調整了一下姿勢,以保證自己能夠用最快的速度捏碎那顆腦袋。
“打賭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我不想賭。”
“既然很有意思,六先生為何不想賭?”
知白搖了搖頭,歎道:“打賭自然很有意思,但若是知曉自己一定會贏,那麼就很沒意思。”
胡二還想再說話,目光卻瞥見了一個人,一個持傘的男人。
雪原此刻尚在下雪,但雪花不算大,這個男人卻撐著傘,看上去有些奇怪。
胡二看著這個人,然後看著那把傘,
原本打算說的話儘數咽回了肚子,擺出的姿勢也放了下去,變回原樣靜靜站著。
這是一個中年人,有些消瘦,就和李休未破三劫之前的模樣一般,看上去病懨懨的,他的皮膚很白,比李休還要白,隻是比徐文賦差一些。
他撐著傘從角落一側走了出來,速度不快,就像是尋常人散步一般走了過來。
一步接著一步。
越來越近。
“既然是四先生來了,那麼的確沒有打賭的必要了。”
胡二歎了口氣,然後轉身將目光遠遠探出,張望著遙遠處,那是大唐的方向。
“我沒看過武當那些神神叨叨的道書,對風水這東西也不了解,隻是我卻覺得此地不好,能不能求六先生一件事?”
他問道。
知白沒有詢問,因為他知道那是什麼事,於是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持傘的四先生走到了他的身側站下。
胡二笑著伸出大手摸了摸光頭,死後能夠身歸唐國,魂歸兵塚,如此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然後他的腦袋掉了下去。
身體也跟著倒在了地麵,砸進了雪中。
四先生靜靜瞧著下方的祭壇,數片雪花落在了他的傘上,道:“今天的雪倒是小了許多。”
“祭祀結束之後,我會派人把他的屍體送回大唐,四師兄,唐人還真是了不起。”
知白臉上帶著欽佩,覺得很是佩服。
四先生點了點頭,笑道:“唐人當然了不起。”
“你的傷很重,還是去休息幾天比較好。”
知白搖了搖頭,他看著下方的祭壇,雙目明亮,神采飛揚:“大祭已經備好,祭品也快要登門,我哪裡還敢休息?”
“留了他這麼多年,如今終於派上了用場,隻是你暴露了荒人的秘密,從今以後唐人怕是不會再派奸細過來了。”
四先生說道。
知白笑了笑:“要想釣到大魚,就要給出魚餌,四師兄,你說的對,死人也是會說話的。”
天上的雪花漸漸大了起來,二人站在傘下不再說話。
這盤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