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成手中的劍不曾停下,他甚至沒有回頭,沉聲道:“守城大任就落在孫將軍肩上,如今小南橋還需要你居中調度,切不可以身犯險。”
他手中長劍猛地綻放出一道數十丈大小的劍芒,在密集的人群中硬生生的劈出了一條大路。
身上衣衫獵獵飛揚,背影消瘦。
“我慕容天成先是唐國人,再是江湖人,今日便是身死,也要執手中劍,斬出個青天白日,還我唐境一片安寧。”
話音落下,慕容天成大喝一聲,長劍染血衝入人群,再不回頭。
孫勝鼻子一酸,急忙撇頭看向他處,卻見不知何時荒人當中的數十名遊野修士竟然聚在了一起對著身前一物蓄力半晌。
定睛看去不由得麵色劇變,那物赫然便是丁子劍!
丁子劍乃是大祭司年輕之時所用寶劍,單論攻伐比知白手中那枚小印還要強上許多。
這一劍威能蓄滿,眨眼之間便斬在了護城大陣之上。
發出啪啪兩聲!
丁子劍碎!
護城陣破!
孫勝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緊咬牙關,麵色鐵青。
護城大陣破了。城內百姓隻聽得耳邊響起一聲震天般的轟隆響聲,再抬頭看去發現籠罩整個小南橋天上的光罩消失不見,麵色恍惚,儼然都明了發生何事。
春來居的老鴇站在門口,站在昏暗當中。
客棧之內的食客們不再高談闊論,拿起的筷子也沒有放下去。
店小二為最後一個客人上了一壺茶,倒了一杯酒,然後用肩膀處掛著的毛巾擦了擦汗,走到廚房拿起一把菜刀,在手中掂量掂量,想了想又拿起了一把,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掌櫃的將頭上的發冠摘下放到桌麵上,用手指扒拉兩下算盤,眼中帶著不舍,他伸手捋了捋兩側的長須,然後掀開桌案從下方抽出一把長刀推門走了出去。
小南橋的生活不算苦,在這裡起碼溫飽不算問題。
民居之內,一個婦人正彎腰和麵,灶裡的火還在燃著,廚房很熱,她挽著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好在窗戶仍在開著,時不時有涼風吹拂進來,驅散了熱意,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婦人和麵的動作停了下來。
當家的從裡屋走了出來,站在廚房裡低頭不語,猶豫不前。
婦人看著他,放下了麵盆走到了他的身前:“當家的,不去行不行?”
男人沒有說話。
婦人轉身彎腰繼續和麵,話音有些許顫抖:“早點回來,我做飯等你。”
說著便忍不住哭了起來,豆大的眼淚掉進麵盆當中,融進了麵裡。
男人一言不發,走進屋子穿上甲胄提起長槍便走了出去。
走出巷子便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五十左右歲的老人,不由得一愣:“吳叔,你這是做什麼?”
那老頭抬起鼻孔看著他,哼了一聲,掂了掂手中的鐵鍬,竟是理也不理他朝遠處走去。
一路上又碰見很多人。
大都是平頭百姓,崛起於微末,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琢磨著自己的小日子,此刻互相見了都是哈哈一笑,勾肩搭背向著城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