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如果再按這樣發展下去,他為他取得避塵珠的第一條道路就會折在這裡——因為無法再直視寧時亭而導致君臣關係破裂,他還沒聽說過有哪對君臣的關係是因為君主做了不該做的夢,以這樣的情況下破裂掉的。
他覺得很鬱悶。
這到底要算個什麼事啊?
朦朧間,他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已經不太一樣了。
但是具體是什麼不一樣了,他也有點說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晨起,他和往常一樣,與寧時亭一起共進早餐。
寧時亭嘗不出味道,隻能聞香,喜歡吃各種各樣香氣濃重的東西,比如梔子花糕之類。
他慢慢地咬著糕點,喝著淡茶,顧聽霜就盯著他看。
寧時亭沒察覺,認真喝粥。
看了一會兒覺得收不住了,再看下去,估計整個人又要燥熱起來,顧聽霜就低頭去吃他的飯。
一低頭,才發現小狼蹲在他腳邊,兩隻圓溜溜的金眼睛瞅著他,等著看他能不能把碗裡不要的糯米肉雲吞給它吃。
顧聽霜沒給它吃,伸手把它拎了起來,放在腿上。
一下子又控製不住去盯著寧時亭看。
這次寧時亭察覺了:“殿下有什麼事麼?”
“……”顧聽霜垂下眼,用手揉著小狼毛茸茸圓溜溜的腦袋,一時間堅決不肯承認自己隻是在看看他,另一時間腦子裡又是“轟”地一響——寧時亭不說話還好,一旦開口,就好像有了特殊的魔力似的,讓他差點一個激靈。
鮫人的聲音也這樣好聽。寧時亭的聲音是有些淡雅秀氣的那種,透著一點略微近似於沙啞的味道,一開口直接就撩在人心上。
顧聽霜硬著頭皮,也不知道說什麼,說來說去還是前幾天那件事:“那個……我……上次把你推下去……”
寧時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歪了歪頭,好像很疑惑。他保留了這個從小狼那裡學來的歪頭習慣。
顧聽霜腦子裡又是“轟”地一聲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你……”
寧時亭輕輕咳嗽了一聲,說:“殿下。”
顧聽霜立刻正襟危坐:“你先說,你說。”
小狼也在他膝頭蹲好,蹲得直直的,表示認真聽魚說話。
寧時亭說:“臣是真的不介意,殿下不必老是跟臣提這件事了。殿下若覺得過意不去,也可以賠臣一雙狼毛靴子。小狼最近又在換毛了,殿下可以費心攢一攢,不出十天半個月應該就能手機道一雙足夠鞋所需要的材料了。”
“狼毛鞋。”顧聽霜記住了。他看著寧時亭的嘴巴一張一合,滿腦子都隻剩下了他這張紅潤的嘴巴,隻知道寧時亭好像在找他要什麼東西。
鮫人找他要什麼,他能不給嗎?
他依稀還聽見了一個詞,是小狼。
鮫人想要小狼的毛做的靴子?
小狼肯定不願意,難怪寧時亭要來找他。
“這個沒問題,主次我分得清。你和小狼的話,還是以你為優先。”顧聽霜說。
寧時亭:“……啊?”
顧聽霜見到他沒聽懂,也不耐煩跟他解釋了。袖中匕首一抽,另一隻手直接揪著小狼的毛皮把它拎了起來,順著脊背刷拉一聲割下。
他的手法很利落,小狼自己都還沒來得及蹬腿兒,一大撮銀白的狼毛就已經齊根掉了下來。狼毛厚實細密,柔韌保暖,的確是上佳材料。
顧聽霜伸手把小狼的毛攏好,順手將禿了一大半的小狼丟回地上去。
“喏。”顧聽霜自信地望著寧時亭,認為鮫人一定被自己感動到了,“你要的小狼毛。”
寧時亭:“……”
他慎重地看了一眼顧聽霜:“……殿下今日,沒事嗎?”
顧聽霜說:“為什麼這麼問?我沒事,我很好。”
小狼被丟到地上後,足足過了半盞茶時間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這隻胖毛球禿了一半,很快,小狼悲傷的嚎叫就響徹了整個晴王府。它哭唧唧地打著滾兒,被寧時亭抱回房中後還在哭。
寧時亭安慰它:“小狼乖,咱們不跟殿下計較。殿下他……他可能,今天沒睡醒。我們小狼不計大狼過,給你把毛粘回去好不好?”
小狼哭嚎得更加大聲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