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了他,有了狼群,有了孫鳳,以後聽書、焚綠也會跟著一並為他所用,顧聽霜會遇到更多的人,而他作為毒鮫,作為晴王的右手,應該悄無聲息地湮滅在黑暗裡,為顧聽霜今後鋪路。
寧時亭說:“嗯,好,我會記得。”
顧聽霜閉關了,他就按照約定,每天抱著小狼去洞口送一粒返魂香。
他不理解顧聽霜如今不怎麼需要吃飯喝水的體質,飯食也還是每天都送過去,但是顧聽霜從來沒有動過,最後都還是喂了小狼。
小狼好幾天不見它的頭狼,倒是慢慢地開始後悔了,開始天天可憐巴巴地去顧聽霜門口哀叫,希望它的頭狼可以出來陪它玩,它十分想念他。
這段時間內,傅慷和韋絕上門來了兩次。
之前孫鳳在的時候,兩個少年已經過來了幾次,但都因為顧聽霜在聽課而沒能見到。
這個月過後,傅慷被抓回去上王城和他父母準備年關事宜了,剩下的隻有韋絕,依然天天上門來,在聽說顧聽霜依然沒有出關時,小坐片刻後就走了。
這天韋絕來了之後,外邊突然下起了大雨。冬雨罕見,滂沱淋漓,掃過一陣又一陣的冷氣。
韋絕就在這裡多留了一會兒。
寧時亭按照接待貴客的禮數,請他去湖邊的亭台坐坐。
寧時亭入冬以後,經常來這個亭台。燒上兩個水炭火,下人會用厚實的毛氈把亭子圍起來,隻留兩麵通透,方便觀景,溫暖自在。
聽書會跑過來跟小狼搶他的膝頭,小廚房會做一些熱乎乎的東西送來,比如滾燙的紅薯和拔絲點心。興致來了,寧時亭也會教焚綠撫琴,迎著湖風,彈一些簡單的曲調。
韋絕到了這邊,經常也是找寧時亭借一本書,自己慢慢品讀,或是幫著寧時亭聽茶煮茶。
兩個人平常也不說什麼,性子都安靜,身份不同,更不會交淺言深,隻是韋絕有一天,突然輕聲詢問他:“寧公子,你知道殿下他,是否有喜歡的人了嗎?”
時下周圍沒有其他人,韋絕放下手裡的書卷,很認真地看向他,指尖微微顫抖。
這些話,他像是想了很久,鼓足了勇氣才來問他。他跟他接觸了這麼長時間,知道寧時亭是個淡薄溫雅的人,這些話,他不會說給彆人聽,也不會取笑他。
而他又是離顧聽霜最近的人。
寧時亭怔了一下,隨後認真想了想,輕輕說:“殿下從未與我提起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
韋絕抿了抿嘴。
韋絕出身杏林命門,沉穩淡靜,不過到底還是帶著少年人的心性。自以為蠻得很好,可是眼神不騙人。這少年每次上門來,隻要見到顧聽霜時就會露出這樣的眼神,整個晴王府上下,恐怕都知道了他心裡喜歡誰,隻有顧聽霜一個人沒看出來。
寧時亭看見他眼中跳動的光芒,陡然一陣恍惚,心下同時也添了一些微微的悵然。
當年的他,應該也是用同樣的眼神去看顧斐音的吧?
寧時亭輕聲說:“我不了解殿下在想什麼,如果韋小公子有什麼話,可以親自講給殿下聽,有什麼問題,也可以親自找殿下要個答案。殿下他……”他低低地笑了笑,“是個很好的孩子。”
“那他會喜歡你麼?”韋絕盯著他,忽而問道。問出這句話後,他也感到這話有些不可理喻,隻是赧然地垂下眼,“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能與他並肩的人……”
寧時亭微微一怔。
韋絕說:“你沒見過他出事前是什麼樣子,可是我見過。那時候九洲所有的少年郎加起來,都比不上他一人優秀出色。我七歲時在靈獸觀宴上看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他這個人是會像夜晚的月亮一樣照耀人世的。但是月亮身邊什麼都不缺,我這樣的人再努力,也隻能做拱月的星星。”
寧時亭不說話了,安靜地聽他說。
韋絕有些出神:“我知道他靈根廢了,腿也殘了,我聽人說,他在傷痛中沉淪四年,一直沒辦法走出來。我想上來為他醫治,可是當時我還年幼,家人不允許我跟晴王府的人有接觸,直到如今……如今我見到他了,才知道他其實不需要我。你記得他的眼睛嗎?他的眼神和四年前是一樣的,他還是他,但是這個時候的他,身邊多了一個你。”
“寧公子,你生有鮫人與鳳凰的貌美,位高權重,性情泊然,我沒有哪一點比得上你。也隻有你這樣的人才能與殿下比肩,我想請你明確地告訴我,殿下他喜歡你嗎?”韋絕鼓起勇氣,認真地凝視他的眼睛,“如果是……如果是輸給你,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