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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麼一個軟軟的小姑娘,這麼冷的天等在射擊隊門口,也不是個事呐,彆等會凍著了,萬一還得給她送醫院怎麼辦?

夏渺渺固執地搖了搖頭:“麻煩您等他們訓練結束後再幫我說一聲吧!”

唉。

門衛大叔默默地應了。

夏渺渺甜甜地謝過了門衛大叔。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就很耐心地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等。

沒辦法,她的電話還在時野的黑名單裡,能見到他,和他說清楚的,也隻有這樣的傻辦法了。

也許過了今天,她可能很難再燃起這一腔孤勇。

可她欠他一句話。

一句她喜歡他的回答。

無論如何,她都想把這句話完完整整地說給他聽。

……

薄暮從射擊隊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門邊有個女生乖巧地捂著個熱水袋坐在一邊,像隻乖巧的小動物,鼻尖和兩頰被風凍得發紅。

他挑了下眉,走到她身邊彎了腰問:“欸,你認識我嗎?”

夏渺渺在想事情,猝不及防地被提問,抬起眼看他。

哪怕裹得像是熊一樣,也看得出來少年有著纖細勻稱的良好身材,他微微彎著腰,耳機線從領口掉出來,一張精致的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這樣的長相在她的記憶裡並沒有任何能對應起來的人名。

夏渺渺茫然地搖了下頭:“你是……”

“我叫薄暮。很高興認識你呀。”

他笑盈盈地伸手揪了一下她帽子上掛下來的小球球,“你來看過我的畫展的吧!”

他一說畫展,夏渺渺記起來了。

“對,你畫的很好看!”

“那是。”麵對誇讚,少年也有著同樣的自負,“可惜啦!”

夏渺渺費解:“可惜什麼?”

薄暮笑笑,沒再說話。

他笑眯眯地問她:“你男朋友怎麼這樣,都忘記你了,你要不要換個人喜歡好啦。”

他連這個都知道,夏渺渺對他的好奇心又上了一個層次,她猶豫地開口:“你好像很了解我們。”

“是呀。”

薄暮的臉上仍舊是滿滿的笑意,他說:“那副《戀人》畫的就是你們呀。”

夏渺渺一秒想起來那副用色極暗的畫。

她皺著眉,抓住了薄暮的手臂問:“我和時野之前發生了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可當她抓握住少年纖細的手臂時,才發覺他的手臂竟然冰冷一片,哪怕隔著毛衣都能偷出來的涼。

冷的,像是握住了一塊冰。

可明明,他穿得不比她少。

淺藍色的羽絨服內,還有一件雪白的高領毛線衣。

她皺著眉:“你身上好冷,你還好嗎?”

這樣的低體溫,真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少年卻不以為意,笑眯眯地把她懷裡的熱水袋搶過去:“那你把這個借我用。”

夏渺渺有求於他,自然是答應了。

更何況,眼前的少年,確實比她要冷上很多。

薄暮拿了熱水袋,笑嘻嘻的,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反正是有這麼一回事吧,我還想起來有點事要做,你記得在這裡等我還你熱水袋哦!”

他說完,不等她反應,又笑眯眯地要求門衛大叔放他進去,理由是自己的畫筆忘記帶出來了。

夏渺渺什麼消息也沒得到,還被他白白撈走一個熱水袋,有些無語,但轉念她又覺得這個奇怪的少年身上,或許真的有著什麼她和時野不知道的事情。

沒辦法,她隻能在外麵繼續等著。

薄暮徑自找到了時野。

彼時時野剛收拾好東西往外走,被薄暮攔住,冷漠的少年微微挑了下眉,他的目光很快落在薄暮手裡的那個熱水袋上,粉嫩嫩的一隻小兔子,看著就像是女生用的。

薄暮倒是一點兒也不懼他身上的冷漠氣場,仍是笑,遞過來手機,“欸,我給你看張圖。”

“我覺得,你或許能想起什麼。”

時野垂下眼看那照片上的畫。

那副畫充滿了詭譎的橘黃色暗色調,看得讓人很不舒服,畫框下標注的《戀人》二字也更是像在他的胸口重擊了一下,像是有什麼被壓製著的情緒在努力地掙紮出禁箍。

薄暮很快把照片收起來:“天好冷,我先走啦!”

穿著臃腫羽絨服的少年身姿輕盈。

他說:“不見啦。”

薄暮再走到門口時,手裡的熱水袋已經涼了。

明明他拿到的時候,還是溫的。

他眨了下眼,把這隻毛茸茸的兔子丟到另一隻眼巴巴看著他的兔子的懷裡,大搖大擺地揮揮手:“走啦!”

夏渺渺追上來:“你剛才還沒有和我說呢。”

薄暮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你個蠢兔子懂什麼。我已經幫過你啦!”

能不能想起來,就看你男朋友對你的喜歡啦。

他把後半句話咽下去,“鬆開鬆開,我走了。”

時野走到門邊時,也恰好見到兩人拉扯的場景。

他皺起眉,本應該對夏渺渺有了新的喜歡對象而感到喜悅,可不知道為什麼,酸意就是源源不斷地往外冒。

他心底有股火苗,噌地一下躥上來。

明明討厭她討厭的要死,可這莫名執拗的占有欲卻驅使著他大步往前,冷聲喊了一句“夏渺渺”。

夏渺渺聽見時野的聲音,忙鬆了手,轉過來看他。

薄暮得了機會,忙邁開腿溜了。

明明隻是兩天沒有見到,可這兩天恍如隔世。

她的眼眶一下就紅了:“時野。”

看見她的眼淚,時野心中的燥鬱感陡然升上來,莫名心如刀絞。

哭什麼。

有什麼好哭的。

她之前追著他跑,被他冷臉,從來都不哭的。

他忍著想要去給她擦眼淚的衝動,語氣冰冷:“夏渺渺,不要以為我會憐惜你的眼淚。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話還沒說完,小姑娘哭著撲進了他的懷裡。

她哽咽著,詞不成句,卻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時野,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

他僵硬著身體,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推開她。

她身上很軟很香,味道莫名的熟悉和讓他安心,她的眼淚落在他的肩頭,肩膀濡濕一片,被風吹得犯冷,可他那顆不安的心卻沉沉地回落下來。

他很快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可我不喜歡你。”

明顯感覺到懷裡哭泣的女孩子的哭聲停頓了一秒。

她鬆開了環住他腰的手,一張小臉哭得紅彤彤的,兔子一樣睜著眼睛看他,小聲道:“我知道的呢。”

他心裡驀的一疼。

可他明確知道,自己對她沒有喜歡,隻有很多厭惡。

他喜歡不上她,厭惡她,覺得她煩。

卻想給她擦擦眼淚。

看她哭成淚人,他心疼的厲害。

夏渺渺說:“時野,你不要對我說重話了,你現在說的太狠了,等你哪天記起來的時候,我可能就不會原諒你了。”

源源不斷的眼淚從她眼眶裡流出來,她毅然轉過身:“時野,我走了。”

時野呆愣原地。

他記憶裡這是第一次看她走遠。

可眼前的場景卻又格外似曾相識。

他頭疼欲裂,依稀記起來好像有一個晚上,他也看著她走。

那好像是個瓢潑的大雨夜,她衣著單薄地撐傘走進雨裡,像是毅然決然地要走出他的生命。

天空悶雷滾滾作響,要下雨了,他心口一陣抽疼。

“轟隆”一聲,閃電伴著雷鳴劃破天空,所有被束縛住的記憶也紛湧著躥出來。

——“男朋友,你不可以喝彆人給的水!”

——“男朋友,昨天晚上睡得香不香?有沒有夢見我呀?”

——“男朋友,喝牛奶!”

——“時野,你有病!我好討厭你!”

——“時野,你怎麼這麼厲害啊!你好棒!”

甚至還有更之前的,那副畫上的場景。

他們相擁,她流了淚,他喉間全是血,卻輕拂她的臉頰。

“渺渺,不要哭。我見不得你哭。”

她啜泣的不能自已,但很聽他的話,很快就咧著唇笑。

她笑起來很好看,頰邊兩個甜甜的小酒窩乍現,眼眶裡的淚源源不斷地掉下來:“那你不要死。”

他低聲應了。

過往記憶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時野的心臟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腦袋也疼的厲害,有如針紮。

天空陰沉,很快瓢潑大雨兜頭而下。

他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他怎麼可以對她說這種話?

大雨瓢潑,很快浸濕了少年的衣衫。

失望離開的少女,已經在他視線中消失了身影。

夏渺渺沒有雨傘,可大雨落下來時,她渾不在意。

時野忘了她,這個階段,他們也不能像當初在學校裡那樣,有時間讓她努力地喚醒他的記憶了。

她即將麵臨著的是高考,而他則很快也要升入國家隊,奔赴帝都,離她更遠。

這一回,也許她和他真的走不到一起了。

雨水混著淚水源源不斷地往下淌,她心如死灰。

忽的,手腕被人大力地牽住,很快,她又被摟進了一個顫抖的滾燙的胸膛。

時野抱住她,聲音顫抖。

“渺渺……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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