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1 / 2)

四月的天寒意早已散儘,寺廟中的百年大樹抽出了枝條,鬱鬱蔥蔥,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剛被雨水衝洗過的大地如今還泛著一層濕意,踩在地上鬆鬆軟軟的。

裴之成一襲寶藍色的衣衫,臉上不再是如往日一般一成不變的冷硬,明亮了許多,人看起來也仿若年輕了幾歲。和著春風,快步向謝嘉語走來。

“謝小姐。”待離得近了,裴之成的臉上有著一絲笑意。

“裴大人。”雖然心中藏著極為重要而又不安的事情,但看著裴之成的臉,謝嘉語的臉上也忍不住染上笑意。

謝嘉語一笑,裴之成隻覺得比那四月的春花還要爛漫。神情微微恍惚了一下。不知為何,總覺得謝嘉語似是比以往更加好看了。

見裴之成但笑不語的模樣,謝嘉語想到了自己把裴之成叫過來的意圖,警惕的

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小聲的問道:“你們可有找到藏匿在寺廟中的嶸國人?”

此話一出,裴之成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認真的看向了眼前的絕色女子。思量了一下之後,說道:“查到了幾人,但尚有人去向不明。”

謝嘉語一聽這話,用手招呼了一下裴之成,示意他把耳朵靠過來。

見謝嘉語要踮起來腳尖,裴之成連忙貼心的半彎下身子,湊了過來。

“我剛剛看到一個可疑之人,混跡在僧侶之中,手腕上有一個刺青,刺得是鬆樹。同樣的圖案我在彆處也見過,就是那日咱們從遼東回到京城的船上,那名刺傷你的刺客。他剛剛進入大殿了。”謝嘉語低聲說了出來。

謝嘉語的吐出來的氣酥酥麻麻的傳入了裴之成的耳朵中,整個人心跳微微加快。待聽到謝嘉語說的內容時,心中的激動更甚。聽完之後,便站直了身子,看向謝嘉語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謝嘉語看不懂的情緒。

“鶴鬆,去查看一下。”裴之成對著空氣說道。

裴之成說完之後,謝嘉語並沒看到有人行動。但她知道,剛剛一定有人離開了,也因此,對裴之成的暗衛更加的好奇。

“今日多謝謝小姐。”裴之成認真的道,“裴某還有些事情,先去處理。謝小姐注意安全。”

謝嘉語想到那日在船上,裴之成被那賊人傷過,連忙道:“你也要注意,萬一那人武器上又帶了毒。總之,一切小心。”

裴之成點點頭,道:“嗯。”

等到謝嘉語再次回到大殿門外時,衛湘正一臉茫然的坐在台階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嘉語想著剛剛看到的那名僧侶,問道:“剛剛那群僧人出來了嗎?”

衛湘搖了搖頭,道:“未曾看見。”

謝嘉語放心的點了點頭。

不過一會兒,惠和長公主便從裡麵出來了,一行人也回到了院子中。跟衛湘分開時,衛湘緊緊地抓著謝嘉語的手,一臉的糾結和猶豫。

謝嘉語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鼓勵道:“湘湘,去跟你祖母說清楚吧,沒關係的。不說的話,萬一你二哥跟蓮姐兒訂了親,一切就不好挽回了。”

聽了謝嘉語的話,衛湘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快步跟著惠和長公主進入了房內。

果然,下午午睡過後,惠和長公主就把謝嘉語叫了過去。

惠和長公主的臉色有些糾結,似是有些話不知該如何啟齒。這件事情對於他們府上來說,其實區彆不大,都是跟文昌侯府結親,隻不過是結親的對象變了罷了。

隻是,前腳剛剛說好的事情,後腳又把人叫過來反悔了,這事兒多多少少有些不

厚道。

謝嘉語不忍見惠和表姐如此為難的神情,笑著幫她解圍:“惠和表姐想說的是湘湘的事情吧。”

惠和長公主聽罷,鬆了一口氣,看向了謝嘉語:“也是,你跟湘湘關係好,她的心思估計你都知道了。”

謝嘉語點點頭,道:“嗯,今日上午才知曉的。若是早一些知曉了,昨日就直接拒絕表姐了。”

“這孩子也真是,喜歡人也不跟我說一聲。”惠和長公主道。

謝嘉語看著惠和長公主的神色,問道:“表姐是何意呢?”

惠和長公主沉默了一下,似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辦,許久,方道:“若是把謝蓮娶到我們家來,自然是沒問題的。隻是,把湘湘嫁過去的話,卻是有些為難。孩子倒是好孩子,隻是想到那孩子的母親,哎,著實不知該如何是好。”

謝嘉語明白惠和表姐的意思了。趙氏!

謝吉耀雖然被貶了,今年過年也沒回來。然而,他們終有一日會回來的。而且,趙氏是謝思敏的母親,這是難以改變的血緣關係。衛湘如若是嫁到府上,終究還是要麵對這樣一位婆母。

可謝嘉語覺得衛湘難得喜歡了一個人,想想謝思敏平日裡的表現,也未必不喜歡衛湘,就想要成全這二人。

思忖了許久之後,謝嘉語道:“表姐,如今世子之位已經落到了謝思盛的身上,若無意外,將來的爵位也是他的。這掌家之人不再會是我那大侄子,同樣的誥命也將會是思盛媳婦兒的,大侄媳婦也難以插手。後宅之事,落不到她的手上。”

惠和長公主聽了這話之後,眼前一亮。但很快,眼中的光彩又落下去了,似是還有顧慮。

“表姐,你若是真的滿意這門親事,不如我回去跟大哥商議一下,問問他這府中

的掌家之事,到時再給你答複如何?”謝嘉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