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兆北敏銳察覺他的不對勁,“真又頭疼了?”
沉默兩秒。
“牙疼。”宋律齊說,“頭也疼。”
“喲,怎麼好好的突然開始牙疼了,齲齒?”
“誰知道,突然發炎了。”
“特彆疼?那就得去醫院。”
宋律齊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壓不住脾氣,多說半句話都不耐煩。
楊兆北得不到回答,無奈地跟鄭希文對視一眼,聳了聳肩,意思是看吧,這人就這德行。
鄭希文背手,不甚在意地打圓場:“我也牙齦發炎過,特彆難受,吞咽口水都牽著疼。”
楊兆北:“可能是牙周炎,沒聽說你有這毛病啊。還是要長智齒了?可你都快三十了,兄弟。”
回到包間,鄭希文找杯子將椰汁拆開倒出來,剩下半包冰塊,重新紮口,裝回紙袋,看向不遠處黑著臉的宋律齊。
他身前擺著楊兆北特意加的蒸蛋、海鮮粥一類的東西,連筷子都沒動過,整個人處於低氣壓。
剛才進門時,包間裡幾個人甚至怯生生不敢打招呼。
鄭希文起身過去,把冰袋遞給他,“用這個敷一會兒,會好受點。”
宋律齊抬頜瞧著她,半晌,沒說話,將東西接下了。鄭希文回自己位置繼續吃飯。
楊兆北這陣正在跟樂隊的人玩骰子,忽然發現宋律齊手裡多了個冰袋,貼在臉頰邊,他好奇道:“哪來的?”
這東西不像醫用冰袋,紙袋翻過來,內襯在外,袋口露出花花綠綠的圖案,有些眼熟。
宋律齊瞥他一眼,意思是用你管。
楊兆北:“嘿,我這暴脾氣,你要不是病殘我真動手了。”
兜裡的手機叮咚響一聲,他點開通知,皺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推送啊......”
“等等。”楊兆北瞪眼,“這小子是那個誰吧,上個月來過。不是,他跟許也搞對象呢?!”
他忽然覺得這手機怎麼這麼晦氣,作勢丟開。
“前年你想約飯那位?”宋律齊接過手機,快速瀏覽熱搜內容。
大意是,前段時間車禍的女演員許也被拍到坐輪椅出院時,跟馳宇手牽手。有網友扒出她兩周前出車禍時,馳宇連夜從衛城飛回北都。再往前還有些零碎的線索。
他放下手機,環顧四周,沒看到想見的人,略失望。
“群裡這是什麼?”樂隊有人問。
眾人低頭看手機,皆是一驚,隨後七嘴八舌開始討論。
飯局是時候結束了,原本應該有下一場,楊兆北尚沉浸在悲痛中,改口改天再約。
“你不走啊?”送走其他所有人,他看向一旁不動如山的宋律齊。
宋律齊看了眼不遠處椅背上掛著咖啡色托特包,“再坐會兒......這兒風景不錯。”
“我車在基地那邊,不開了,開你車回去。”楊兆北推窗,給自己點了支煙。
沒多久,鄭希文折回來,楊兆北意外。
她解釋:“我去結賬,前台說已經結過了,回來拿個包,他們都走了?”
楊兆北擺手,“都走了。賬我結的,本來就該我請......你眼睛怎麼了?”
“剛才進了隻小飛蟲。”鄭希文拾起包,轉身時發現宋律齊靠著椅背,單手舉冰袋貼臉頰,視線慵然下垂,眼梢帶著點笑意,玩世不恭,意味不明。
她眉頭微皺,頓了頓,還是跟他打了聲招呼,朝外走。
宋律齊唇角勾起的笑意更明顯,牽扯到口腔肌肉,太陽穴跳痛,按著冰袋的手指頭動了動,發涼麻木,他找回點良心。
楊兆北吐煙,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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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希文沒有立即離開餐廳,因為權影叫住她。
餐廳有段花園走廊,兩人找地方坐下。
晚風冷冽,拂過身旁香石竹的葉,沙嘩作響。
鄭希文攏著外套,垂眸盯著桌麵木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