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曲少了些東西。”
“這曲差了點意思。”
周月安聲音淺,被後一道蓋了過去,周月安微微一驚,斂眉,緘口不言。
芷溪更吃驚,嘴巴張得圓圓的,可她吃驚的是另一道聲音,她都沒聽清周姐姐說了什麼。
謝聞璟微微挑眉,眼神掃到另一邊,嘴角勾起的淺笑意味不明。
陳致方聞言下意識地想反駁,但他又相信謝聞璟,既然謝聞璟說不行,那便一定是有更好的。
“那你說說,差啥意思?”陳致方語氣無奈。
謝聞璟晲了他一眼,懶懶開口:“這曲沒主奏。”
他眼神隨意掃過那些樂器,“這支曲看似和諧,相互呼應,可……”
陳致方恍然大悟,搶道:“可少了主位,缺少了主調!就好像是一篇文章無了中心!”他拍手,“妙啊,隻單單想想,便就以覺得這首曲子會煥然一新!”
謝聞璟不置可否,目光略過另一道屏風,見到一抹影影綽綽,眼眸似暗似明,不過瞬息便移開視線,抬步離去。
“欸!你等等我!”陳致方見身邊人邁步離開,忙起身追了出去。
茹姑從側門走近,招呼芷溪去晨練,隨後看向周月安,“你聽出來了吧?”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清楚我要說什麼了。”
周月安輕皺眉,“姑姑……”
“不用推脫,這次主位,就是給你的。”茹姑擺手打斷。
周月安不動,俯身恭敬道:“姑姑,月安不配。”
“周月安!”茹姑語氣一厲,“你姓周!”
周月安聞言渾身一顫,麵色瞬間慘白。
半晌,她白著一張臉,恍若全身力氣被抽去,嗓音乾涸,“姑姑何必逼我……”
茹姑麵色一僵,“彆怪姑姑。”
良久,周月安抱起一側的琵琶,轉身緩緩登台,一步一步,每步都走得決絕,加上她本就單薄的背脊,更惹人疼惜。
周月安站上舞台一側,盯著那中央的主位,不禁用力抱住琵琶,指尖發白。
眾人停下,都齊齊望向周月安,有不解,有幸災樂禍,有擔心,也有知情的,麵色不善。
就在茹姑以為她會妥協地坐下時,屋外傳來爽朗的笑,“我說茹姑啊,你這可不地道了,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這就給我聽一支不完整的曲?”
茹姑麵色一僵,愣愣轉身,訕笑:“陳世子……”
陳致方擺手,“你不用跟我解釋,我這本來也就是為了討彆人歡欣。”他不禁望向屋外,不禁嘀咕,“這是作甚,非要叫我回來挑刺……”
他隨便瞥了眼,目光落在周月安身上,本是被她懷裡的琵琶吸引,可隨即看到她的臉,眼睛一亮,“這位姑娘想必便是主位吧,果然啊,生得又美,琵琶也彈得那般……”好,好字都還沒說出口,便被一聲低沉打斷。
“怎磨蹭這麼久?”
來人一身墨色蓮花紋大氅,玄色暗紋緞麵錦衣,單看一麵,便儘顯矜貴,謝聞璟麵上笑得漫不經心,眼尾上挑,說不出的惑人心魄,可當人觸及他的眼時,又會被裡麵的寒意所懾。
周月安聞聲,眉尖微蹙,垂下眼,不著痕跡地後退半步。
這聲音……跟昨夜的有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