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周月安聞言悄悄鬆了口氣,下一秒卻聽見上方傳來低沉的聲音。
“慢慢學就是。”
“你向來聰慧。”
周月安一僵,抬頭本想抗拒,在觸及他視線的那一秒,又收回了喉中的拒絕,隻得悶聲應下。
謝聞璟示意她退下,周月安轉身。
身後似乎傳來了了一句“小騙子”。
周月安腳步一頓,隨即加快了步子。
他望著她略顯慌亂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消片刻,謝聞璟便抬眸:“諸位可看夠了?”
不等眾人接話,謝聞璟又道:“那便聊聊正事吧。”
頓時,四下正襟危坐,酒醒了大半。
謝聞璟敲了兩下桌案,張虛聞聲立馬進門,抱拳:“大人。”
砰地一聲,裹成一團的人被扔到正中央。渾身血水,鼻青臉腫。
當場有人驚叫,茹姑也一身冷汗,忙壓著底下樂人安靜,膽顫問道:“大人,不如我們在廳後候著,不在此耽誤您辦案?”
謝聞璟麵上帶笑:“當然可以。也替我向諸位姑娘賠罪,此次考慮不周多多擔待。”
茹姑忙點頭又搖頭,快步領著眾人退至屏風後。
場麵頓時安靜,在場之人皆麵色發白,有人認出這便是剛剛帶下去的那位大人,他可是戶部尚書表侄,如今也是當朝五品給事中。
謝聞璟,他怎麼敢!
“諸位,這位可識得?”
張虛抱拳:“啟稟大人,此人乃是王立民,王家二房之子,當朝戶部尚書表侄。”
“王立民方才醉酒主動招認,今年共貪墨三百萬兩白銀,二十萬餘畝田地,還有宅院五處。其中珠寶糧食等未計。”
謝聞璟微微挑眉,眼神掃了眼底下躺著的人,“可確定是王大人親口承認的?免得在場其他大人說我們屈打成招。”
張虛語氣鏗鏘,“沒錯,是王大人親口承認的,屬下們隻是幫大人醒了醒酒,未曾用刑逼供。”
“好,”謝聞璟嗤笑一聲,“既然如此,按我朝律法,這位大人即刻起褫奪官位,三日問斬,罪可連五族,可我朝慈悲,容許家人自證清白,若是無法自證,則與罪臣同罪。”
話說完,謝聞璟抬起眼看了眼四周:“如此,在場諸位大人可做個見證,王立民,你可明白?”
在場人皆冷汗直流,有人偷偷抹去額頭冷汗,這哪裡是對王立民說的話,怕是敲打的不是底下躺著的,而是他們……
在場無一人敢為王立民說話,不說他的罪名是否成立,在場坐著的人又有多少是清白的?
好一個殺雞儆猴。
陳致方在一旁目瞪口呆,他知道這王家每年貪汙都不少,卻也沒想到僅僅一個旁支便已這般大膽,他可不信這些金額數目是那小子親口承認,最有可能的便是謝聞璟早已查清,而且是清清楚楚的白紙黑字帳本上寫著的鐵打證據。
這一招,真是,絕啊!
陳致方都忍不住想要鼓掌,顧及到在場其他人,勉強收住情緒,他方才還以為,這鐵石心腸的人是開始憐惜柔弱女子了。
謝聞璟淡笑:“各位大人也彆緊張,謝某從不會強加罪名,即使遇上了莫須有之罪,諸位大人也彆害怕。謝某定會儘己所能還各位一個清白。”
……
“我們當然相信謝大人。”有人強撐站起,舉了舉酒杯,聲音發抖。
陳致方忙接話:“沒錯,謝大人向來仁厚心善,又秉公執法。乃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
眾人聞言,僵笑著應和,仁厚心善……
這幾字跟他怕是八杆子都不不著關係吧。
接下來酒宴照常,眾人心照不宣,都沒了玩樂的心思。
謝聞璟毫不在意,他摩挲著酒杯,回想剛剛女子那雙微濕的眼眸,帶點慌亂又偏生倔強。
烈酒入口,灼燒喉腔。
謝聞給陳致方留了句話,起身離席。
“走了,接下來看你表現。”
陳致方都來不及攔,今夜這效果格外好,根本不需要他發揮啊……
冷風拂麵,站在橋邊吹著冬夜的寒風,謝聞璟清醒了些。
不該怪她的,她今夜如此,定是這裡又“教”了她什麼。
他沒理由生她的氣。
她現在不是曾經的高門貴女,她隻是一個現在誰都可以要求幾句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