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你現在……
“我不認。”
周月安出聲,嗓音清冷如春澗流淌山間。打斷茹姑無力歎息。
“我未違天道,未走歧途,我作為一個人,堂堂正正地活於世間,為何要我認既無白紙黑字明文規定又無聖人天家承認的道理。”
“我等皆是眾生相,無論是高門貴族,還是布衣樂籍。都有好好活著,作為人存在的尊嚴。我們雙手碰的是琴,而心仰高山,從未自甘墮落,何來低賤?”
茹姑:“可這是許多人都認的道理,你這是在否定大多數人。”
“大多數人並沒有機會聽到另一番道理,所以世間才將昏聵認作真理。”
“你現在可是樂籍。”茹姑不忍,聲音微顫。
周月安淡然,彎唇淺笑,她點頭,目光堅定:“嗯,便以這樂籍之身。”
便以這樂籍之身,去告訴世人。
以這樂籍之身,去爭一爭。
她曾居於高閣深閨,不曾知書中道理。
可命運經曆,她步入塵泥,終嘗人間之味。
而今從這泥潭爬出,去告訴世人,這百態之味,有何不可。
無非是難走些許,可世間路千萬條,有哪條真正輕鬆?
後半夜寒風驟起,又落了雪,翌日清晨,官道餘雪未清。
監牢漆黑幽暗,不見外界天光明朗。
謝聞璟坐在中央那把軟椅上,姿態閒散,他坐姿並不端正,他也絲毫不在意。
他側撐著身子,等著下麵的人招供。慘叫聲連綿不絕於耳。
“謝大人,這兒臟,怕汙了您的眼,要不您先回去,等有消息了我立馬讓人給您送信。”一旁刑部侍郎戰戰兢兢道。他也不知今早什麼風把這尊大佛給請過來了。
美其名曰:督案。
“我不嫌。我就來看看,李侍郎不必理會我,你該怎麼辦案就怎麼辦。”謝聞璟悠悠道。
“是是。”李侍郎忙低聲應答。
張虛候在一旁,下麵的刑吏快步上來,恭敬道:“大人,招了。隻是……”
刑吏又遲疑著抬頭望了眼謝聞璟,吞吐道:“隻是……”
謝聞璟不動聲色,姿態依舊散漫。
李侍郎瞥了一眼,見他如此反應,心一驚,隻怕是招了什麼不小的人物出來啊。
忽地,謝聞璟涼淡的聲音響起。
“李侍郎,辦案你是最拿手吧。不然頭上這頂烏紗帽,你可就受之有愧了。”
謝聞璟似笑非笑。
李侍郎冷汗直流,“謝大人謬讚,查案是下官本分,定會竭儘全力。”
“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謝聞璟轉身離開。
留下麵麵相覷的侍郎和官吏。
不等他出門回府,便有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謝大人留步。”
謝聞璟掀起眼皮看了眼,是皇帝身邊的常公公。
他驀地哂笑了聲,慢悠悠道:“公公有事?”
常公公壓下不悅,已有皺紋乾巴的臉上堆起笑意,“是,陛下喚大人入宮,讓咱家來給您捎個信。”
謝聞璟聞言麵色不改,“麻煩公公跑一趟了。”
常公公微微低頭,“咱家該做的。”
謝聞璟轉身,回府更了衣便隨常公公入宮去了。
養心殿——
熏香香霧繚繞,皇帝右手執白玉棋子穩穩落於棋盤之上。
“來了?”他嗓音低沉,帶著不可抗拒的肅穆莊嚴。
謝聞璟毫不在意,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