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營9(1 / 2)

訓練營的醫務室和彆的設施一樣簡陋,一個大帳篷裡放著三張床,還支了一張搖搖晃晃隨時要倒塌的木桌子,上麵擺著標了號的各類藥品,成堆成堆地湊在一起。

黛西右臂骨折,隻能靠夾板吊著。至於她的肋部,治療師們緊張兮兮地檢查了大半天,最後還是由清來判斷——硌著骨頭了。這結果比預想中要好很多,至少黛西能不用占著這裡的一張床了。

但特拉維斯就比較慘,他頭捆著紗布,被一群治療師和魔法師撥著頭發檢查,還動不動就在他休息時掀起他的眼皮用強光照他的眼睛,在包紮傷口時頭發都被剃禿了一塊。

還有他的腿,被毒蛛咬傷的地方已經腫成了黑紫色,治療師們幫他開創放血敷上草藥,每天定時定點逼著他吃藥。

黛西親眼看見:特拉維斯一口氣喝乾了一碗藥,隨後又打了個嗝,痛苦地捂著食管的位置嘔出來半碗。

黛西嫌棄地捂住鼻子,領了自己的藥以後趕緊走了。

她走出帳篷沒多久就見到了清。

從黛西麵前走過去,絲毫不停留的銀發男人又換了衣服,這是一身比較修身的深藍色套裝,版式和宮廷魔法師所穿著的衣服有些相似。他領口墜了兩縷淡黃色的流蘇,隨著他走路的動作而輕輕搖晃著。

長得好看的人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黛西砸了咂舌,小跑著跟到他身邊去。

清的態度則要稱之為冷淡了,他甚至沒有轉過頭來看黛西一眼:“有什麼事?”

“長官,該把我的絲巾還我了吧?”黛西右手還掛在脖子上,隻能伸出左手了,但她卻又立刻把手縮回來一截。

她不習慣把左手遞到離彆人那麼近的位置,畢竟在這種時候,對方隻要抓住她的手腕,把腕上的護腕或者絲巾往上一擼,魔女的花形印記就會露出來了。

對她來說,把左手遞到人前,就像在戰場上把後背交付他人一樣。如果不是信任的人,她是無法心安的。可她這個人,又偏偏很難對人交付真心。

清從兜裡掏出絲巾和羽毛,完全忽視了黛西半伸著的左手,把絲巾掛在了黛西的右手上,羽毛則是插進綁帶和夾板之間。

努力找話題的黛西這種時候也不免喪氣:“您就不理我一下嗎?”

“你希望我怎麼理你?”

清手裡還拿著一個敞開的文件夾,裡麵登名在冊的全部都是通過第一次考核的學員。黛西自然不在其中,她不止生存考核沒有通過,之後她在昏睡中錯過了後麵的考核,還有一些筆試內容也因為右手骨折而不得不放棄。

“你隻是希望我對你在生存時的行為給予評價,最好還是你想聽的。”

黛西必須承認,她是有著這種心理的。她對清懷揣著歉疚,後者如此給她特例,親自教導她,黛西卻拿了個全科零蛋作為回報。如果有什麼能讓她放下歉疚,心裡好受一些,那大概就是清親自告訴她,她沒有做錯。

“整個訓練營的教官都在商量應該怎麼處置你,他們認為以考核成績為標準讓你離開訓練營太可惜,而且也太不公平。但是按照規矩,訓練營又確實該開除你。”清合上文件夾,不讓她繼續看了。“因為你所犯下的錯誤,把皇帝拉入險境了。”

黛西沒底氣地反駁他:“但我也讓他脫離險境了……”

“你差點害死他,而你沒能害死他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帶入場地的作弊物品。”清用文件夾敲上黛西的頭頂。“你一定會成為這些教官有生之年裡遇見的最大的難題。”

黛西吐了吐舌頭,內心隱約有點驕傲。

清沒有明顯地表示拒絕,黛西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跟著他去了草場裡。

合格的一百名學員正在進行第二階段的訓練,他們手上拿的已經不是受儘嫌棄的木頭法杖了,而是純銀的雕花法杖。他們要在一個月內的時間裡,把自身的極限再突破一次,咒語的詠唱要加快、儀式的範圍和影響效果要擴大、就連魔力量也要比個高低出來。

學員的編號已經重新排列過了,一號位是蒂娜,生存項目裡和黛西抽到同樣題目的修斯家族的大小姐。她的風格非常張揚,但其中含藏著多次練習後才有的穩妥,也恰恰證明她走到這一步並不是全憑天賦。

蒂娜是個完美的學員,她一定能通過最後的考核。

但是,清仍然能從她身上挑出毛病來。

“身體不要緊繃著,關鍵時刻這會要了你的命。”清從蒂娜身邊走過。“劍士保持身體放鬆是為了隨時能夠反擊,至於魔法師,就隨時準備好逃跑吧。緊繃的身體會讓你逃跑時比彆人慢一步。”

蒂娜挑了挑眉,修斯家族的人什麼時候逃跑過?但她依舊照做,將身體放鬆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