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過之後,皇後卻是滿心無奈。
這些年她過得清心寡欲,對宮中諸事也不上心。再加上趨炎附勢者眾多,坤寧宮內有點野心的都攀了彆處。
留下的除了幾個忠心耿耿的,其餘都是一些一心養老、與世無爭的人,真正能堪重任的,卻沒有幾個。
今日但凡有個機靈點的在身邊,這敷衍了事的刁奴之事,也不會等她親自來視察才發現!
“娘娘?”
‘砰砰砰’磕頭之聲還在繼續,有那膽小的額上甚至見了紅。
春夏哪裡見過這陣勢?一時倒有些嚇著了。
抿了抿唇,皇後的麵上也有些發白。但一想到這些刁奴竟敢糊弄自己,那將將變軟的心腸又硬了起來。
“去,命慎刑司的人過來。”
言罷,小臉扭向一旁。
“娘娘!”
“娘娘饒命啊!”
一聽竟然是慎刑司!
本就嚇得心肝亂顫的宮奴頓時心神俱裂,腦袋狠狠撞在地上: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吧!”
慎刑司那是什麼地方?
甭管犯沒犯事,隻要進去了,出來至少都要脫一層皮!這就是要他們去死啊!
頓時什麼也不顧了,隻求皇後能夠收回成命。
“春夏,快去!”
見他們這麼可憐,皇後心中自然也是不忍。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不過是修繕房屋而已,都如此偷懶,那她下達的其他命令,十有**也沒有完成!此刻,她實在需要讓那些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奴才知道,到底誰才是後宮之主!
怪就怪他們倒黴吧。
不過讓他們長長記性也好。省得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胡亂欺負人。
“娘娘,您當真要執意如此麼?”
宋婆子屈坐在地,陰沉沉的三角眼直直盯著皇後,額頭上青紫一片甚是嚇人。
“今日之事是你們有錯在先,本宮依規處理,有何不對?”
皇後眉心微蹙,這宋婆子此言何意?
“嗬嗬,皇後娘娘作為六宮表率,說的話自然沒有哪裡不對。但是……”
捂著發暈的腦袋,宋婆子都要氣得吐血了!沒想到這皇後長了一張慈悲麵,內裡卻如此惡毒,竟直接想讓他們去死!
“咱們敬著您,那些不該說的話就沒說,可您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訓斥,還要捉咱們去慎刑司,是否太過過分了?”
“過分?”
皇後簡直要氣笑了。
“本宮吩咐你們修繕房屋,準備衣料,你們卻在這裡睡大覺!聚眾賭博!一點正事不乾!本宮看,慎刑司都是輕的了!”
“皇後娘娘您多年不曾打理後宮有所不知,咱們如今行事都是要看令牌的,您一句話輕輕鬆鬆吩咐下來,卻連令牌都沒有,您要咱們如何行事?”
是,他們是存著一些小心思,但主是主,奴是奴,他們便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將皇後的話當作耳旁風啊?
“什麼意思?”
皇後皺眉。
“自柔妃娘娘打理後宮之後,貴妃娘娘看她行事頗為困難就改了宮內製度。如今咱們做事不僅件件報備,還要各種憑證……您那日一句話吩咐下來,咱們啥也沒有,自然就什麼也做不了。”
言下之意,如今已不是您當初的後宮了。
再者,雖有故意隱瞞的成份在,但他們哪裡知道皇後竟真如此糊塗,連個消息都不曾打聽清楚?就開始埋頭猛乾?
……
“小順子,可是如此?”
皇後停頓半響,望向旁邊的小太監,目光雖柔和,但小太監卻低著腦袋兩股顫顫了。
“奴,奴才不知。”
“好。”
閉了閉眼睛,皇後強撐著看向宋婆子:
“這令牌在何處?”
“四宮各掌一隻,每一隻掌管各司行事,而各司則再掌兩隻,掌其宮門下。往下誰負責哪一處,誰再掌一隻……”
宋婆子言罷,望向皇後的目光有些憐憫。這皇後當的,嘖嘖嘖。
“冬雪,去,宴請四宮,就說本宮有事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