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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七流

雖然家裡已經很乾淨,青蛙人的骨頭也裝在鹹菜罐裡處理好了,但因為實在沒有事乾,陸言又開始打掃衛生。

係統在他耳邊長籲短歎:[你媽的。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把攪碎的青蛙肉衝下水道倒掉。你知道現在找到新鮮肉類是有多不容易嗎!敗家子。]

由此可見青蛙肉是真的很好吃,或者係統很想讓陸言吃下去,要不然也不至於重複好幾遍。

陸言冷笑:“嗬。”

在打掃到電視櫃的時候,他不慎碰倒了電視櫃上的盆栽。

自從全城封鎖後,陸言就把花盆裡嬌嫩的小花給拔了,種上了便宜好吃的韭菜。

如今大半個月過去,韭菜剛長出了一茬新的,他還打算今天中午割了炒個蛋。沒想到反倒是花盆自己先動了個手。

陶土做的盆兒碎了一地。

埋在土裡的那枚魚卵滾了出來,剛好滾到了陸言的腳邊。

金燦燦的。能隱約看到一點白色的幼魚。

王魚魚卵已經在土裡埋了十幾天,因為缺水,顯得有些萎縮。

也多虧它本身品質不凡。換成一般的魚卵,早在入土第二天就死了。

陸言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夾起魚卵,放在了沒有水的杯子裡。

他的表情有些怔然。

“係統。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孵化出來的王魚可以吞噬其他寄生魚的魚卵。”

[以毒攻毒嗎,這確實是一個治病的法子。]

“怎麼做?”

[汙染是一種進化。天啟者的晉升途徑之一,就是不斷融合汙染物。]

[但在融合過程中,自身的病變度會不可避免的變高。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汙染物都可以和人體融合。]

[哈,說起來,你們人類目前的最強戰力,就是科技和汙染病共同作用的結果。那個人的病變度已經高達九十五,還像是不知疲憊的騾子一樣到處救火,嘖。他知道自己很危險,負責人也知道他很危險。然而有什麼辦法呢,還是需要危險去解決危險。]係統的語氣充滿嘲諷。

[我可以教你怎麼融合王魚魚卵。作為你的天賦,小係統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但我必須告訴你風險,免得因為騙氪被投訴。融合汙染物的過程是不可逆的過程,哪怕中途後悔也不可能終止。並且未必會百分百成功。總之,隻要不死,都算成功。]

陸言:“你已經告訴過我很多次,這種病,或者說,這種生物的進化方式會在世界各地爆發,K市隻是開始,不是結束。”

“如果世界上大部分地區都被汙染,我也不可能獨善其身。汙染物身體的各項數值都遠超正常人類,普通人根本沒有還手的可能。”

他需要力量。要不然就是等死。

更何況,既然把這種汙染病叫做進化。那被淘汰的物種總有一天會湮滅在曆史中,成為考古的遺跡。

“更何況,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

陸言從娘胎裡就沒說過這麼長的話。

比起分析,他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說吧,該怎麼做。”

*

陸言拿過很多次手術刀,不過介於他並沒有自殘傾向,因此,拿刀劃自己還是第一次。

他依稀記得,以前在精神病院裝睡的時候,聽主治醫生和護士閒聊過。說他主人格一切正常,隻是無法接收負麵情緒。那些負麵情緒會被分裂出的第二人格吸收。

通常而言,負能量過多就需要宣泄,有的人是對內,選擇傷害自己;有的人是對外,選擇攻擊世界。很不幸,陸言分裂的人格就是第二種。

所以,他是當時精神病院重症監護室裡少有的,不會傷害自己的病人。

按照係統的說法,他需要割開自己的血管,把魚卵塞進去孵化。大概1到3天就能知道結果。

至於為什麼不口服……那些口服過魚卵的人,陸言已經解剖過一個了。

鑒於方便動手、觀察且容易治療這三個特點,陸言選擇用手臂作為孵化的溫床。

消毒,局部麻醉,握住刀,動手。

陸言切的不是動脈,所以血是溢出來的,沒有飆到天花板這種血腥的畫麵。並且深度剛剛好。

異物進入血管會形成栓塞,嚴重會導致癱瘓。以這枚魚卵的直徑看,把大動脈堵死也不是問題。

陸言把淡金色的卵塞了進去,然後縫針。

整個過程下來,沒超過3分鐘。

做完這場小手術的時候是中午11點。

馬上就是到飯點,陸言開始蒸飯,並且用韭菜炒了個蛋。還熱上了昨天吃剩的玉米燉排骨。

他廚藝一向不錯。

然而今天,在咽下第一口飯菜的時候,陸言沒忍住吐了出來。

“術後35分鐘,體溫顯著升高。並伴隨頭暈,心悸,劇烈的嘔吐感。”

嘔吐次數過多,胃酸會刺激喉嚨,對食道造成難以逆轉的損傷。但是陸言的確感到了難以言喻的饑餓。

因此,他選擇給自己吊了個葡萄糖。

陸言吊水,還身殘誌堅地把鍋和碗丟進洗碗機。隻是在關掉水龍頭的時候,他的耳邊依然時不時傳來一陣浪潮的聲音。

K市離海很近,醫院團建的時候,陸言去過海邊好幾次。

因為緯度不同,導致地表受到的天體引潮力有所差異,以至於不同地區的潮汐各不相同。

他能聽出,這就是曲海潮汐的浪聲。

陸言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字:“術後55分鐘,出現耳鳴症狀。”

“術後6小時,超高燒,42攝氏度。考慮細胞出現功能性障礙或壞死的可能。”

“不過這都沒暈過去,大概也是進化的作用。”

係統的語氣很是古怪:[老實說,我覺得正常人會選擇睡一覺。]

陸言完全是在強撐。每次覺得要昏過去的時候,就瘋狂掐自己的人中。

昏迷本身就是人體的一種保護機製,起碼能隔絕大部分的痛苦。

陸言的身上起了一層虛弱的汗,他搖了搖頭,回答:“既然知道自己可能會死,起碼我想要清醒的死去。”

清醒的死亡,亦或者是新生。

……

……

術後第二十四個小時,陸言的手臂長出魚鱗。

第三十個小時,魚鱗消失。

第三天,退燒。身體不適症狀減緩。

“人體溫度,恒溫,但過於低了……二十七攝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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