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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七流

——等你告訴我答案。

林司南這話說的,就像是在求婚一樣。

陸言甚至不用更多的思考,就選擇了前者。

研究所,這輩子都不可能去研究所的。外麵的世界這麼精彩,去研究所和蹲局子有什麼區彆。

更何況,他又不是真的治愈係天啟者。

陸言穿上羽絨服外套,帶上口罩,走下樓。

林司南正靠著車抽煙,看見他來了,連忙掐滅。煙頭在半空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徑直落進垃圾桶裡。

“陸先生。”林司南的態度有些拘謹。

陸言道:“我想好了,我還是希望能多接觸汙染病病例。”

陸言很少有那種世俗的欲望。或者說,他的情緒波動很微弱。既不會高興,也很難悲傷。

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有病,冷漠而缺乏同理心,因此裹上了一層偽裝的皮相。

好好學習是因為普世觀念讓所有人都在拚儘全力向上走,讀書也好,學醫也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合適”。沒有多喜歡,也不算討厭。

但汙染病不一樣,像是一款不知道結局的遊戲,每次打開都有新的驚喜。

陸言很喜歡,喜歡的……戰栗。

林司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了,那我會儘我所能,保護你的安全。”

哪怕這種保護是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

陸言:“其實也不用。”

“這是總部給我的命令。”林司南回答,“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

K市,汙染病防治中心。

一位中年人在幾位軍人的保護下,來到了這裡。

這是從總部派來的科研員,來自第三研究所,名字叫紀文。

他有一副學者的長相,顯得儒雅隨和。汙染中心的主任上前一步,想和他套個近乎,紀文抬起手,主任隻好尷尬地退下。

如今,他正坐在電腦桌前,看著之前由智能監控拍攝下來的珍貴錄像。

就是陸言治愈汙染物的那兩段。

偶爾,紀文會敲下空格,暫停,麵露沉思。

“吞噬嗎?”紀文喃喃自語,“‘零號’極其容易遭受汙染,因此不能接觸外界,一直在生命艙內;‘主教’性格孤僻,很少離開研究所……老實說,我對治愈係天賦的了解並不多。”

但他看見了陸言手臂上浮現的細小魚鱗。

“比起‘吞噬’這種異能,經過對比,我更傾向於,他在這次災變過程中接觸到了特殊的汙染物,並且和汙染物體的一部分進行了融合。這是很危險的舉動,但是顯然,他成功了。”

“所以說,陸言的天賦其實是另一個。”

“他撒謊說自己的天賦是‘吞噬’。撒謊的目的是為了隱藏真實的天賦。由此可得,他其實知道一些東西。“

“但陸言過去的人生,無論是線上線下一直被監控。我確定,在這次事件前,他從未接觸過汙染病相關信息,那麼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所以,我推斷,他其實擁有一個和信息獲取有關的天賦能力。”

“在喬禦先生整理出的天賦序列表上,和它有關的天賦一共6個。全知、預知、信息繭房、讀心、靈魂探測、天眼。比較符合的隻有……”

紀文突然沉默了,然後在紙上隨手寫了一些隻有自己認識的鬼畫桃符。

年輕的時候,紀文和朋友創造了一種文字。是甲骨文和楔形文字的結合體,隻有他們認識。因此,每次有不想被被人知道,但是又需要記錄的重要信息時,紀文總會使用這種文字。

他今年四十七歲,從20歲開始進行汙染病研究,師從秦長生。

秦長生的導師叫喬禦,也是上個世紀最早發現汙染病,並將其作為專項研究的人。

在22世紀初,因為研究理念分歧,秦長生從第一研究所獨立,成立了第三研究所。

作為秦長生的嫡傳,紀文自然也不賴。

林司南和白秋實都沒看出個名堂,而紀文隻是看監控,就把真相推導出了個大概。

這也是係統一直警惕研究所的原因,那裡有著全世界對汙染病了解最深刻詳細的聰明人。

紀文推了推眼鏡框,收起筆:“按理說我應該彙報,但他是實驗體18的兒子。”

他關掉播放軟件,在係統後台裡,選擇把兩段視頻刪除。

屏幕上彈出了警告框,要求他輸入權限密碼。

這種刪除並非是簡單地把東西拖入回收站粉碎,而是讓這兩段視頻徹底的消失在世界上。不會再有任何人看見。

“就當是我切過18腦子的回報吧……要不要見見這個孩子呢?”

紀文等著電腦上的進度跳到100,並且拿出了評估表。

[陸言,男,26歲。精神狀態:穩定,病變程度:低。學曆:碩士研究生。]

[對外界感知較為敏銳,性格謹慎多疑。不建議長時間監控,以免其喪失對防治中心的信任。]

[初步確認為治愈係天啟者,天賦“吞噬”,能使用精神體吞噬汙染源。對病變程度中低階段的天啟者效果顯著。]

[是否能協助暴君的治療:未知。(備注:因靈力閾值太低,暫時不推薦和暴君接觸,有被汙染的風險)]

[危險程度:低。]

當年,和紀文一起創造文字的那位朋友,叫做陸城。

陸城2091年從燕京大學畢業,2094年結婚,次年,唯一的兒子出生。2111年遭受汙染,成為天啟者。同年,被收押在一號研究所,編號18,【天賦-預知】。

2113年,陸城病變程度突破100,成為汙染物。2117年,從研究所出逃,至今下落不明。

“還是不要見麵了。我小時候還抱過他,那孩子記性一直很好,會被認出來的。”

紀文停下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放心,把那張鬼畫桃符的紙連同照片資料一起,丟進了粉碎機裡。

*

林司南帶著陸言來到汙染病防治中心,準備見見那位從總部過來的科研員。

然而,等他到達時,卻愕然地聽到科研員已經離開的消息。

“紀副所長很忙的。”工作人員有些無奈,“上午八點到的,九點就走了。說還有很多重要的實驗要做,不過他已經做好了評估報告表。”

係統和陸言吐槽:[這次派來的科研員,好像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自信點的話,可以把好像去掉。看來我又小看人類了。]

[好在他暫時是站在你這邊的。]

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事發生,係統雖然是“全知”,但一次性知道太多東西,下場隻會是讓宿主的腦子炸掉,變成弱智。

它存在一個感知範圍,不大不小。除此外,它的確無愧於自己“全知”的名稱。

“陸先生,請跟我來領取您的工作服和這個月津貼。”

陸言的資料已經登記在案,成為了有檔案和編製的正式工作人員。

代號“諦聽”,靈力閾值440,E級天啟者,病變程度3.1。

隸屬:特彆行動部第一組第七分隊。

工作人員打開總部負一樓的保險庫,從冷凍艙裡拿出了一個行李箱,開始介紹。

“這是研究中心最新研究出的‘銀河探測器’,統一製式為表。如果您不喜歡,可以申請換成自己喜歡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項鏈、手機等等。”

“探測器可以實時監控您自身的病變度數,以及附近汙染物的汙染值。除此外還有導航、定位、藍牙通話等功能。這是使用說明書。您也可以選擇關閉北鬥定位係統,並放棄數據傳輸。”

探測器的形狀是一塊做工精巧、高度科技感的電子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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