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12(1 / 2)

112/七流

地圖上, 綠色的光點徹底熄滅了一個。

係統的語氣聽不出情緒:[白狼死了。]

不想成為汙染物的欲望,戰勝了白狼求生的本能。

[像這種高階的天啟者,成為汙染物, 對於人類而言的確是一種災難。但我覺得成為汙染物比死了好。果然, 信仰這種東西, 讓我感覺費解。]

陸言思考了片刻:“不一樣,如果沒有意識, 隻是靠動物本能活著, 對於很多人來說, 比死亡更難接受。”

因為這起意外, 見麵時,大家的神色格外沉重。

陸言找到了白狼的屍體,那是一具巨大的狼軀,身上大部分區域已經被銀白的皮毛覆蓋。胸口是一把插進心臟的短刀。

白狼躺在地上, 望著頭頂的天空,瞪大雙眼, 似乎是想牢牢記住這個瞬間。

他身邊, 一個已經被撕裂成兩半的汙染物,自斷裂處長出樹一樣的根須。這些根須不停地蠕動著, 想要把斷裂的身體拚回一起。

陸言用地獄之火補了兩刀, 汙染物的殘骸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出現了碳化的焦黑色。

猛虎把身上特彆行動部的製服脫了下來,蓋在了白狼身上。這是幾十年前的老款製服了,當時還是白色的。

他忍了半天, 沒忍住,轉身,捂著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聲傳了很遠。

遠處, 一些茫然的眷族探出頭,表情像是什麼受驚了的小動物。完全不知道有一個陌生人,為了救他們,永遠的死在了異國他鄉。

寧淮抽著煙的手微微顫抖,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眶微紅:“回來再處理吧,來不及了。”

這是一次要麼成功,要麼死的行動。

和陸言去過的其他汙染區不同,在神國,越是接近中心區域,整體的環境卻愈發光輝偉岸,聞不到絲毫的血腥氣,不像是要去端了神國的老巢,像是趕赴什麼晚宴。

係統介紹道:[真主原本的身體,年輕的時候搞傳/銷,蹲過幾年局子,訓練出很好的口才。在創立極樂教初期,他還是天啟者,沒有成為汙染物。他是真的覺得自己能成為新世界的神。]

[可惜他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成為汙染物的是他的腦子,不是他本身。在感覺軀體無用後,真主拋棄了原本的身體,選擇了更合適的容器,讓極樂教在長嘉發揚光大。最後滲透到長嘉大部分人的生活中……]

不管是猛虎還是寧淮,全速前進的速度都比開車要快許多。陸言因為隻有兩條腿,享受了一次殘障人士獨有的關懷,被大老虎背在了背上。

中央神庭彌漫著一層濃鬱的霧氣,這裡的裝潢很是莊嚴肅穆,像極了古羅馬時期的神殿。

大門處,鏤空的穹頂中央,一個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腦花被眾星拱月,放在了最中央。

周圍十二根白色的立柱上,嵌著一個個扭曲的人影,有男有女,表情或痛苦,或悲傷,無一例外地凝視著天空。

[這是真主在紀念自己用過的軀殼。]

這裡,離真主的本體已經很近了。

陸言甚至能在白色的迷霧中,聽見微微的呼吸聲,像什麼沉睡的猛獸。

[真主的本體很容易受創,精神係的汙染物一向戰鬥力都不強。因此,它是靠著神殿的守衛鞏固自己的統治的,平日裡也不會用真麵目示人。]

寧淮在這扇大門前,思考了片刻:“稍等,這裡太安靜了。我先派一個分裂體進去看看。”

陸言有幸圍觀了天賦裂變的使用。

寧淮的背上出現了一條血線,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雙纖細的手從裡麵探了出來,掙紮著從縫隙裡以一個極其不規則的形狀擠了出來。

寧淮2號渾身包裹著羊水一樣的粘液,乾癟的身體如同風化的木乃伊。但是吸收完粘液後,裂變體的身體變得飽滿起來,和現在的寧淮長得一模一樣,靈力閾值8400,初始病變度為0。

他有一雙深紫色的眼眸,下半身也是蜘蛛一樣的軀體,但眼神卻沒什麼神韻,宛如□□控的傀儡。他的視野會和寧淮共享,整個人也受主身軀操控。但並不共享病變度。

總的來說,是非常好用的工具人。

這樣的裂變體,在短時間裡,寧淮也隻能裂變一個。下次裂變,達不到這樣的高的靈力閾值。

裂變體遵從著寧淮的指示,緩緩踏入了神國的核心區域。

和想象中不同,這裡居然是一片街區。

沒有人居住,但一切似乎都保持著災難來臨前的場景。馬路上的車蓋蒙著一層灰,但車燈還亮著。副駕駛上,早已風乾的人還拿著電話。

街頭,年輕的女人撐著傘,手腕上掛著名貴的珠寶,牽狗繩裡的狗不見蹤影。隻剩一個項圈落在地上。

櫥櫃裡的玻璃碎了一地,有歹徒表情猙獰,手裡抓著幾根金項鏈,身體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

這是災難來臨的前一刻。

神庭蔓延出的白霧,把這一切都定格了。世界在瞬間按下了休止符。這片街區無人造訪,一直到了幾十年後的現在。路燈無人檢修,發出的光已經格外晦暗。

裂變體輕輕用手碰了碰身邊的人,這些風乾了的人瞬間倒地,碎成了一片片的齏粉。

“不是汙染物。”

裂變體自言自語道。

此時,它和寧淮思維共享,本身就是寧淮。

霧氣中,隱約能看見一些怪物的輪廓。

一隻巨大的章魚趴在高樓的頂部,半邊天空都是它隱隱綽綽的影子,觸手晃動著。既像是驅趕,又像是歡迎。

裂變體的病變度在白霧中緩緩上漲。

在路過一條小巷時,他的耳邊驟然響起一聲犬吠。

一隻通體漆黑的三頭犬撲向了他,張開了血腥的獠牙,牙齒的縫隙之中,還有著一些紅豔豔的碎肉。這隻汙染物足足有三米高,周身圍繞著腥臭的風。

裂變體彎腰,避過了它尖利的爪牙,反身把長長的節肢刺進了三頭犬的身體內。

寧淮的蜘蛛腿完全張開的時候,能有七米遠。

節肢宛如一把利刃,插/進了三頭犬的腹部,豎著切開成兩半。

三頭犬倒在了地上,沒有血,白白的腦漿流了出來,灑落一地。

這條街道很長。在步入下一片區域時,寧淮周身一暖,他的神情恍惚了一瞬,下一刻,站在了十字路口的街頭。

不遠處的商場大樓,LED巨屏上正放著他最喜歡的女藝人的廣告。但這廣告早就停播了。

寧淮低頭,發現自己身體的畸變也不見蹤影,甚至還提著一個公文包。

身上的陽光暖洋洋的,馬路亮起了綠燈。一個個人帶著笑容,從他的身邊湧過。

這和他人生前三十多年的景象,沒有絲毫的不同。

寧淮翻出了公文包,發現裡麵的居然是自己學生的畢業論文。

在成為天啟者之前,他是S大物理係的博導,職稱教授。

西裝上衣,口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寧淮拿出手機,裡麵是學校物院院長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寧教授,上午九點,大禮堂頒獎呢。剛回國辛苦了,但這次,你可不能遲到呐!咱們國家這麼多年,也就你一個獲得了玻爾國際金質獎。”

玻爾國際金質獎每3年頒發一次,用於獎勵在和平利用原子能方麵作出突出貢獻的工程師和物理學家。*是物理學界極其重要的大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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