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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霧裡,傳來朦朦朧朧的樂聲,像是海妖在唱歌。

當初,兩位A級天啟者自爆。釋放出體內的汙染源,形成了這片封鎖長嘉的海霧。

幾十年過去,海霧越來越濃稠,隔離天日。

謝海青站在葉良山的身後,有些擔憂:“小葉,你可以嗎?會不會太勉強了……”

葉良山側過頭,突然笑了一下。

他的臉上,終於有了當年那麼一點意氣風發的影子。

“海洋是我的領域。”葉良山的手撐在了欄杆的邊緣,“還有,我比你大八十七歲。”

他翻身,從船上跳了下去。

謝海青伸出手,下意識地想抓住他,卻隻碰到了一片衣角。

甲板離海平麵接近三十米,但葉良山跳進海裡,卻隻有一道低低的水花。

下一刻,謝海青的耳側,響起了長長的鯨鳴。

陸言自然也聽見了這聲鳴叫。

他如有所感,轉頭看向了海麵。

海霧依然濃稠,邊緣處,霧氣卻凝成一條線,沒入海底,就像是被人用吸管嘬了一口。

係統的語氣難得正經起來:[長鯨吸川,好浪漫。]

海麵的暴雨已經停了,黃昏時刻,陽光穿透雲層。海麵是粼粼的金色。

巡邏艦跟在葉良山的身後,朝長嘉駛去。

陸言問:“他吃得完嗎?”

係統想了想,回答:[可能短時間內,沒辦法吃你做的飯了,全部吃下去,會很撐,很困。幸好海霧的確是香草冰淇淋味的。]

天上,飛來了幾艘航拍直升機。最近總部在製作麵向普通群眾的紀錄片,方便大家更加了解天啟者,以及他們的貢獻。這大概會成為裡麵的重要畫麵。

大多數天啟者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很難留下影像資料的。

如果不是周啟明的遊戲,大概很多人都不會察覺,有時候危險已經和自己擦肩而過了好幾次。

一代又一代天啟者的付出,維持著兩方陣營脆弱的平衡,讓所有人可以像從前一樣,過著瑣碎但平靜的生活。

陸言和唐尋安的房間,安排在同一個宿舍。

艦長常年在海上,信號不好,還不知道陸言和唐尋安有一腿,神情很是歉意:“抱歉。船上空的房間比較少,隻能安排兩位住上下鋪了。”

宿舍的環境乾淨整潔,被子柔軟帶著點熏香,拉開窗簾還能看見海景,倒也不算差。

唐尋安試了試床的承重,選擇躺在地上睡覺。

陸言靠在床邊,一邊看書,一邊在紙上寫著論文。

雖然係統說,汙染源切除的方案很難總結,但陸言還是打算把幾次手術的經過記錄下來,寫成論文,供其他人學習。如今已經寫到了最後一例。

畢竟除了他,也沒有人能做這種手術。

這個年代,寫論文唯一能開心的事情,大概就是寫好的論文不用翻譯成西洋語。

第一區早就成了世界中心,汙染病防治水平比國外高出一大截。

他論文寫的很認真,唐尋安舍不得打擾,一邊等,一邊數著陸言的睫毛。

數到第十三遍的時候,陸言終於停下了敲鍵盤的手。

陸言去浴室換好了睡衣,穿著毛絨拖鞋,正準備上床睡覺,腳踝被悄悄勾住了。

“言言……”

唐尋安的尾巴尖在他身上磨來磨去的,有些癢。

陸言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個詞,求歡。

如果是一般情況,他大概是不會拒絕的。畢竟陸言也不是硬不起來。

然而,自從上去驟然吐血後,他身上的魚鱗一直沒有退下去。

就像唐尋安病變度太高的時候,控製不了自己龍化的狀態一樣。

因為病變度過高,陸言也控製不住自己身體的畸變。最近他的尾椎處還一直發癢,像是要長出什麼東西似的。

陸言並沒有把自己的狀態告訴任何人。

他抿起了唇,放任了唐尋安的動作。隻是當龍尾掃過了觸感明顯異常的肌膚時,唐尋安的表情愣住了。

唐尋安驟然從地上站了起來,解開陸言的扣子,清楚看見覆蓋在對方身上的金色魚鱗。

鱗片底下的肌膚上,浮現一道道月牙似的血痕,那是皮下出血導致的紫癜。

唐尋安神情變得很是沉默,語氣裡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覺的驚慌:“你帶藥了嗎?我們回第三研究所。”

“不用。”

唐尋安握住了他的手:“你彆怕,不會有人害你。相信我。”

陸言沒有回答,隻是平靜地看著他。他的眼底映照著一輪紅月,神態有了些許的改變。

唐尋安說不出這種變化到底在哪,隻是覺得陸言的神情有些陌生。

就像是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不是今年的第一次,是八十四年前的第一次。

他帶著喻知知的生命艙,在一片雪地中,看見了陸言。

對方神情和漫天風雪一樣冰冷,他卻因此怦然心動。

陸言垂下眼眸,道:“不用去第三研究所,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有一點完結的氣息。

不過加上番外,應該還能寫一兩個月吧。

(補充:沒有說現在完結啦!!!正文起碼還有十幾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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