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平層,冷色調高級家具設計感十足,盛明煊站在窗邊,手裡拿著一個玻璃杯,仰頭,將杯裡的紅酒一飲而儘。
“明煊哥哥。”一道輕柔的女聲喚著他的名字,盛明煊轉回身,眉眼間難掩疲憊,但還是努力對周暖暖勾起唇,“暖暖,你才回來,多睡一會。”
他的目光落在周暖暖身上,又瞬間移開,極力克製,但俊臉還是扭曲了一下。
一個月不見的周暖暖和之前有極大的變化,體型比從前要壯碩好幾倍,不過神情還是和從前一樣,動不動就眼含熱淚,楚楚可憐地望著盛明煊:“明煊哥哥,暖暖害怕,你能不能陪陪暖暖。”
盛明煊捏緊了酒杯,他自認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不然他也不會放著比周暖暖明豔精致不知多少倍的卿歡,隻喜歡周暖暖一人。
但……
看著胖得像豬一樣的周暖暖這副表情,這個嗓音,還一口一個暖暖,他真的是有點承受不住了。
盛明煊咬緊牙關,才擠出一個笑:“暖暖,你不用怕,在我這裡沒有人能傷害你。”
周暖暖絞著裙擺,眼淚汪汪地看著死也不肯往她這邊走一步的盛明煊,扁扁嘴,委屈地開口:“明煊哥哥,你是在嫌棄暖暖麼?”側身,留給盛明煊一個黯然神傷的巨大側影,“暖暖知道了,暖暖這就離開,省得礙明煊哥哥的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暖暖變得龐大了,盛明煊發現自己能看到以前看不到的問題了,比如此刻,周暖暖口口聲聲說著要離開,卻隻是轉了九十度角,一步都沒有動。
明顯是在等他來挽留她。
盛明煊突然明白今天他跟他母親說,他把周暖暖找回來,而且馬上就要去看她,還要和她住在一起,時刻保護她時,他母親為什麼沒有攔著他,還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他母親應該早就猜到,他現在麵對周暖暖時的煎熬吧。
周暖暖沒聽到盛明煊的挽留,有些心急,開口,聲音更加低落:“明煊哥哥,你還記得麼?你當初說過,無論暖暖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會一如既往地喜歡暖暖。”她抬起眼,含情脈脈地看向盛明煊,“明煊哥哥的這句話就是支撐暖暖熬下來的最後希望,如果明煊哥哥的愛不在了,那暖暖也就沒理由繼續苟延殘喘了。”
她的淚順著因為說話而顫動的肥肉滑下來:“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明煊哥哥,永彆了。”
周暖暖從前就很文藝,動不動就來點傷痛文學,有幾次還給盛明煊發過短信,說她要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原因是,她覺得她欠卿歡太多,每次都把盛明煊嚇得大半夜滿世界找她,雖然每次都是虛驚一場,但每次盛明煊都認為周暖暖是真的傷心欲絕,所以把賬都算在了卿歡頭上,後來和卿歡在一起,他其實也是抱著想要報複卿歡,讓她感受一下暖暖曾經感受過的絕望。
以前的周暖暖美麗恬靜,傷感一下,還很有文藝片的感覺,但現在她……就是一頭憂鬱的豬,盛明煊真的打從心眼裡覺得矯情。
但盛明煊還是沒狠下心放著周暖暖不管,掐了下大腿,如行屍走肉一般哄著周暖暖回了房間,忍受周暖暖像從前一樣把眼淚蹭了他一襯衫;噸位巨大地拱進他的懷裡,差點把他胳膊壓斷;還生不如死地吻了下她發油味兒十足的額頭等一係列從前讓他覺得甜蜜幸福的互動,終於把她哄睡著了。
盛明煊這一天也累得夠嗆,直接倒在周暖暖身邊也睡著了,但睡了沒一會,就感覺有人在給他脫衣服。
盛明煊立刻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到周暖暖閉著眼在他扣子上摸索,她睡著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矯情做作的表情,也就沒那麼油膩,盛明煊終於在周暖暖身上找回了一點以前的感覺。
他心裡欣慰,果然,他不是注重外貌的人,他並不在乎周暖暖變胖還是變瘦,他隻是受不了她因為胖而放大了的小表情。
看到周暖暖睡著還想脫他的衣服,盛明煊彎唇,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尖,剛要輕聲說什麼,就見周暖暖揚手把他襯衫掀開,捏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拿來的鋼絲球,熟稔地拎起他一個胳膊,使勁搓起來。
盛明煊呆住了,反應過來以後,胳膊火辣辣地疼起來。他想掙紮,但周暖暖在澡堂子裡練出來好一把力氣,盛明煊竟然打不過她。
半個小時後,盛明煊衣衫不整,通體通紅像個小龍蝦一樣,在周暖暖比雷聲還震撼的鼾聲裡,連滾帶爬地逃出來。
怎麼會變成這樣?
盛明煊驚魂未定地坐下,不小心把杯子弄倒,杯子和桌麵撞擊的脆響聲,又把盛明煊嚇得一抖,警惕地看著周暖暖睡的臥室門口,生怕那道龐然巨物的身影又出來找他搓澡。
聽到周暖暖的鼾聲沒斷,盛明煊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他母親手段真的一絕。
一開始,他以為她會把周暖暖送到什麼肮臟齷齪的地方,他甚至都做好,周暖暖被他母親強迫做小姐的心理準備了,他還準備,把周暖暖找回來,確定他母親對她做了狠毒殘忍的事情後,就為暖暖和他母親劃清界限。
萬萬沒想到,他的人竟然是從搓澡堂子找到周暖暖的,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在賣力地給客人搓澡,因為每天都被逼著12個小時不停歇地搓澡,她的雙臂鍛煉得粗壯有力,又因為搓澡是極其耗費體力的工作,所以周暖暖每天吃得也多。
他母親還特意給周暖暖調的夜班,晚上吃一大堆,隻給她提供高脂肪高熱量的東西吃,周暖暖就算工作量很大,但體重還是蹭蹭往上漲,不僅體重上去了,還因為熬夜搓澡,變得越來越禿。
盛明煊永遠忘不了,充滿期待想見到周暖暖的他在澡堂的霧氣裡,眼睜睜看著周暖暖像一頭犀牛一樣衝出來,一邊哭一邊喊著他的名字,她的手上還套著沾著泥的搓澡巾……
盛明煊捂住脹痛的額角,不敢再回憶下去,周暖暖的鼾聲越來越刺耳,讓他恨不得馬上就逃離這個恐怖的豬豬地獄,他拿起手機,給他的經紀人打過去,讓經紀人把他的行程排得滿滿的,他明天,不,今晚就要離開這裡。
經紀人從睡夢裡還未清醒,聽到盛明煊急迫的聲音,揉著眼睛莫名其妙:“少爺,您不是說要休息一段時間,讓我把您的行程都空下來麼?”
本來盛明煊有幾個代言,還有時尚雜誌的拍攝,他都替盛明煊推掉了,現在手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