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訣看向鏡子裡，沒有任何傷痕，俊美的臉龐，緩緩挑起一側的眉尖，不疾不徐地吐字，如同惡魔的低語：“你真的為了晏淮，做什麼都可以？”
卿歡抬起濕漉漉的眼睫，看向嚴訣，恍惚間好像看到他像前世一樣，慢慢打開大魔王恐怖暗黑的羽翼降臨在她麵前。
嚴訣從靠著的櫃子上直起身，向卿歡走了一步，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頜，直視著她的眼睛發出命令：“說。”
“晏淮好醜。”
卿歡眼睛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嚴訣。
嚴訣不為所動，居高臨下，看著被嚇到張著嘴巴呆呆看著他的卿歡一字一頓：“說，晏淮舉世無敵超級霹靂天下第一醜。”
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砸在卿歡頭上，她捂住嘴巴，緩緩搖頭，這世上怎麼會，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要求，她，做不到！
衛生間外麵，隔著玻璃看直播的導演等人指著嚴訣傾身挑起卿歡下頜的側影，發出人猿泰山蕩樹的激動吼叫。
彈幕雖然知道俊和尚和俏尼姑沒有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機會，但他們的剪影實在太誘太色氣，她們還是沒出息地流下了感動的口水。
盛明煊緊緊捏著拳頭，心裡翻江倒海，他努力控製自己不要情緒外顯，他不在乎卿歡和誰在一起，那個惡毒的女人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有暖暖就……
腦海裡自動放映出周暖暖按著他猛搓的畫麵。
夠了。
盛明煊咬緊牙關，把腦電波掐斷，就算再往卿歡和嚴訣身影那邊掃一眼，都讓他無法忍受，所以他直接甩頭上樓，背影決絕，充滿故事感，隻可惜沒人注意到他。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衛生間裡麵的兩人上麵。
越樹皺眉，有些擔心卿歡，雖然理智告訴他，嚴訣和卿歡是兩個世界的人，絕無可能在一起，但他看著他們的剪影，突然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感。
他上前一步，屈指敲了敲玻璃：“前輩，有什麼事情，一會再說吧，快要吃晚飯了。”
他的話音落下，磨砂玻璃上投出的兩道身影沒有分開，反而以更具壓迫感的姿勢貼合在一起。
“不願意說？”嚴訣勾起唇，沒什麼感情地笑了一下，“好啊，那我就折磨晏淮。”微微虛起眼，似是在思索，“你不是最喜歡他的臉麼？那我就把他的臉毀掉。”
卿歡嚇得一哆嗦：“毀成你這個樣子麼？”殘忍！殘忍得令人發指！不愧是大魔王！
嚴訣舌尖舔了舔唇角，好不容易才忍住把卿歡腦殼敲開，手動幫她矯正審美的衝動。
卿歡想到晏淮那世上難尋的俊美容顏會變成大魔王這個鬼樣子，就感到害怕，相比之下，違心地說兩句晏淮好醜之類的話，就不算什麼了。
“好，我說。”卿歡顫抖著唇，“晏淮……好……好……”目光定在嚴訣臉上，那個難以脫口的字突然有理由有勇氣脫口了，“醜。”
如願以償但一點也不覺得開心的嚴訣：……
“前輩？”越樹又敲了敲門。
感覺到罵晏淮的方法無用，嚴訣沒理會在外麵催促的越樹，把卿歡轉了個個兒，讓她對著她身後的鏡子，指尖點在她的額頭上：“跟我說。”
“卿歡的額頭很漂亮。”他聲音非常輕，看向卿歡的目光乍一看如同看石頭一般冷淡，但眼底卻藏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
卿歡愣了愣，感覺嚴訣微涼的指尖下滑，落在她的眼睛上，她下意識閉上眼，耳邊是他的聲音：“卿歡的眼睛很漂亮。”
恍惚間，卿歡感覺回到了前世，大魔王也是這麼圈著她，帶著她一遍遍照鏡子，誇她漂亮。
也是像這樣，不隻他誇，還逼著她也違心地誇自己。
天道都看不下去他們兩個一起這麼假的假話，劈裡啪啦往下丟雷，警告他們不要再說了。
他也不怕，笑得狂妄恣意，翻手把所有雷擋開，接著威逼利誘她和他一起挑釁天道。
差點把她給嚇死。
嚴訣的指尖滑到卿歡的臉頰，捏了捏閉著眼不知道想什麼的她一下：“說啊，說了，就暫時放過晏淮。”
卿歡睜開眼，看向嚴訣，前世今生驚人吻合的畫麵讓她腦袋有些混亂，她來不及想那麼多，小心翼翼地跟著嚴訣說了一遍，沒發現有雷劈下來，說第二句的時候，她膽子就大得多了。
甚至可以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大言不慚說自己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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