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兩個人之間勝利的天平已經在向他傾斜，金煥憑什麼認為一定能打得過他, 甚至還似乎有將他活捉的意思？
除非……金煥還有什麼底牌。
李韭眼皮狂跳，心中也生出一些不祥的預感，於是他開啟潛行迅速向後退去。
金煥抬頭，死死盯著李韭, 獰笑道：“現在知道怕了？已經晚了！”
“這東西我千辛萬苦找來, 本來是為了對抗其他的三級能力者, 是我保命的底牌。沒想到竟然要用在你一個四級能力者身上。”
“不過沒關係, 隻要抓住你, 我將會得到更多。”
他將捂著腹部沾滿鮮血的左手鬆開，伸向領口的位置，探手拿出來一條墜子。
那墜子的形狀古怪, 甚至還在吞食金煥手掌上沾染的鮮血。
金煥道：“跑是沒有用的。為了讓你死個明白，我可以告訴你這是什麼。”
“這是一件神秘物品的仿製品, 作用很簡單，能模仿三級詭異的精神汙染，即使是三級的能力者看到，都會受到影響，何況你這個四級的能力者。”
“不過你也不用害怕。你畢竟是四級能力者，三級詭異的精神汙染最多隻會讓你混沌瘋狂一段時間，從半個月到三個月的時間都有可能。”
“但不會真的讓你因為瘋狂混亂而死，也不會讓你的精神徹底崩潰。等你恢複清醒，大概已經在我們魔喻的總部了，到時候，你會一一將你身上的秘密吐出……”
聽到金煥貼心地講解，李韭遲疑片刻，停下了腳步。
金煥愣了一下：“你不跑了？不過確實，在這個東西麵前，奔跑隻是徒勞，還不如放棄掙紮……”
李韭：“你廢話很多。”
金煥差點心梗，雖然此刻的他按理來說應該是勝券在握，但看著李韭的反應，他心裡又有點犯嘀咕。
而且今天晚上和李韭說話，對方要麼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他，要麼堵的他說不出話。
其他不說，金煥隻覺得自己心情極差，也不囉嗦了，直接衝著墜子按了下去，看著李韭。
他在等李韭迷失神智，到時候他就能直接過去把人帶走。
可李韭卻站在原地，眼神清明，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問了一句：“你用了嗎？”
看著金煥臉上一片空白的表情，李韭了然：“看來是已經用過了。”
金煥尖叫：“怎麼可能？”
他瘋狂按著吊墜。
李韭答道：“一切皆有可能。”
他剛穿越麵對的血眼，是二級詭異，雖然當時他差點因為直視血眼而死，但那是血眼的能力，而不是精神汙染這種類似於被動的東西。
實際上，李韭也是在進入質檢部之後，跟著於汪雨學習過，才發現如果正常的普通人見過血眼，最大的可能是瘋狂而死，隻有極少數的人可能會因為天賦異稟或者什麼原因存活下來，但恐怕也會在精神方麵受到永久的影響，或者留下損傷。
但他卻沒事。他很確定，除了那段時間總做噩夢，噩夢裡甚至還有個沈觀之外，沒有任何異常，睡醒後他每天白天都在找穿越回去的辦法。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李韭猜測，這可能和圖鑒有關吧，似乎也沒什麼其他的可能。
看著對麵幾乎是傻了又滿臉崩潰的金煥，李韭活動了活動握著剔骨刀的右手手指，說道：
“那接下來，該我了。”
此刻的金煥已經大量失血無力再戰，最後一張底牌也相當於廢了，局勢已經逆轉。
金煥也很清楚這一點。
因此當李韭向他撲過來的時候，金煥竟然掉頭就跑，就像之前他在麵對沈觀又打不過沈觀時做的那樣。
反正他已經嘗過李韭鮮血的味道，隻要能逃離這裡，等他恢複了，抓李韭還不是和探囊取物一樣簡單。
但今晚就是為了殺他而來，並精心準備許久的李韭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金煥的，他就像一條餓了很久又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死死綴在金煥身後，一靠近，手中的剔骨刀便不停落在金煥身上。
眼看再這麼下去，他真的要陰溝裡翻船死在這裡，渾身上下血流如注堪稱哪哪都漏血的金煥慌了，一邊逃命一邊回頭說道：“我雖然也害怕那個神秘人追過來殺了我，但這麼長時間他都一直沒過來，要麼是已經趁機跑了，要麼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不會再來。”
“但我的同伴卻一定會過來找我，他們身上有我的血，能定位我的位置。我們兩個再這麼僵持下去，等他們過來，你不可能打得過兩名三級能力者。”
“你如果想活命，最好馬上離開這裡。我可以發誓，之後絕對不會再找你的麻煩，絕對不會再用能力定位你，也絕對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我可以向我主起誓，如果違背，立刻身死，永墜詭域。”
李韭徹底追上了金煥，狠狠一腳正中金煥背心，將他踹地向前撲倒在地，刀也懸在了金煥頭頂。
這時，遠處卻有動靜傳來，動靜傳來的方向正是他們兩個人之前來的方向。
金煥大喜，掙紮著轉過身體：“來的肯定是我的同伴，我們兩個已經偏離了之前的路線，能追過來的隻能是有我血的同伴，他們一來，你到時候可就真的想走都走不了了。”
“放過我，今晚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們過來之後我還能幫你拖住他們，我發誓。”
金煥緊緊盯著頭頂懸著的剔骨刀。
刀到臨頭，他已經沒有任何拖延時間等同伴過來的打算，他極為惜命，隻想讓李韭這尊瘟神放過他趕緊離開。
如果李韭真的硬要殺了他，金煥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他也絕不會讓李韭好過，大不了同歸於儘。
李韭的刀停住了，他踩著金煥，麵露猶豫，不時向後看去。
金煥心臟狂跳，意識到李韭真的動搖了。他沒敢再出聲，隻怕李韭又改了心思要殺他，在他看來，就算是同伴過來能殺了李韭為他報仇，但他一死，就什麼都沒有了，這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隨著身後動靜的逐漸靠近，李韭也沒有多少猶豫的時間，他沉聲問道：“你真的會幫我拖住他們？”
金煥連聲道：“會，我會的，一定。”
他的神色誠懇至極，李韭臉上的動搖之色越來越明顯，終於，李韭說道：“可以，今晚的事情我們就都當做沒有發生過。”
“但我今晚不能白來一趟，我要你的吊墜。”
金煥雙眼一瞪。
李韭動了動剔骨刀。
金煥喉結滑動，艱難道：“可、可以，隻要你肯放了我。”
李韭微微點頭，終於收起剔骨刀，附身伸出手伸向金煥的脖頸處。
金煥緊緊盯著他的動作。脖頸是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一，他要時刻盯著李韭，避免李韭耍詐，說要吊墜實則趁機殺他。
一旦他察覺李韭在取吊墜的過程中有小動作，他就會毫不猶豫自爆，帶上李韭一起死。
但李韭信守了承諾，隻把墜子拽了下來就直起了身體，也鬆開了踩在金煥身上的腳。
金煥心下徹底一鬆，這下終於不用死了。
李韭從他身旁走過：“記得你的承諾，幫我拖住你的同伴，之後也不能再找我的麻煩。”
確定李韭已經看不到他的臉色，金煥的眼中有陰毒之色閃過，聲音卻虛弱而誠懇：“我發誓。”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李韭的話語，而是一道風聲，還有從後穿頸而過刀刃鋒銳的冰冷剔骨刀。
本該匆忙逃離的李韭根本沒走，他站在金煥身後，從容抽出插在金煥喉嚨處的剔骨刀。
金煥喉間鮮血狂湧，發出嗬嗬的聲音，含糊不清道：“為、為什麼……”
李韭：“男人的話，不能信，包括我在內。”
第047章 第 47 章
確認金煥已經死了, 李韭開始處理金煥屍體上傷口的痕跡，又將現場的血、打鬥痕跡等都做了處理。
在質檢部培訓加訓練過，李韭已經知道要怎麼做, 現場才不會留下有用的線索。
不遠處，幾隻動物原本正在不停地弄出動靜，此刻也停了下來，紛紛散去。
在李韭頭頂上空，長耳鴞敏銳的視線正掃視周圍，為他保駕護航。
之前金煥聽到的動靜，就是李韭操控那些動物弄出來的。在生死關頭, 金煥顯然已經沒有餘力去分辨那些動靜到底是由什麼發出。而有長耳鴞存在，李韭怎麼會不知道周圍是否有人靠近？
他配合金煥也隻是在做戲, 為了避免金煥察覺到必死無疑來個臨死反撲。
李韭不知道一個三級能力者的臨死反撲有多可怕，但他很確定自己不想親自體驗一把。
等處理完所有痕跡, 他直起腰，擦了擦臉上的血和汗。
看著地上金煥的屍體，李韭發出感慨：“三級能力者的生命力就是頑強。受了這麼重的傷，流了這麼多的血, 竟然還能拖這麼長時間, 還這麼難對付。”
“這次能殺了這家夥, 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四級能力者和三級能力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而且他的能力不是攻擊型, 身上的各種手段之前也在對付沈觀的時候都用掉了, 最後的底牌又正好撞在我的手裡。”
“否則情況會怎麼樣還真是不一定。”
就算是這樣，李韭是暗殺、攻心，各種手段齊出, 也受了一身的重傷，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殺掉金煥。
“之後再對上三級能力者, 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李韭看了看手中的吊墜：“不過這次的收獲很不錯，不僅解決了心頭大患，還收獲了一個神秘物品的仿製品。一個能影響三級能力者的東西，足以當做底牌。”
他遠離了這裡，藏身於更安全的地方，一是休息恢複體力，之前與金煥交手，他也受了不輕的傷，即使一直開著寄生，也隻是在勉強支撐。二是想再看看沈觀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他原本咬牙一賭，賭的其實是沈觀。賭之後即使沈觀追了上來，看到他在殺金煥，也不會殺了他。
李韭賭的不是他在沈觀心中的分量，他自認為自己在沈觀那樣冰冷疏離的人那裡恐怕也沒多少分量。他賭的是沈觀的人品，認為沈觀這樣會救人的人，不會隨意殺人。
不過令李韭有些奇怪的是，不僅沈觀沒有追過來，其他的人也沒有追過來，他這才能順利實施自己的計劃。
通過長耳鴞的視線，他看到遠處的沈觀正在與魔喻還有質檢部的人對峙。
李韭恍然：“怪不得……原來是沈觀變相幫我擋住了他們。他無意間又救了我一次。”
知道沈觀能暴打血眼，最少也是二級能力者，對抗四個三級能力者小菜一碟，而他自己現在的樣子如果過去，不說能不能幫上忙，不拖累對方就不錯了。
於是李韭繞開沈觀等人在的位置，又繞過後方已經轉移了戰場從東寧街離開，正在靠近市郊區域交戰的質檢部和魔喻秘密組織的人，向家中趕去。
他受了重傷，事情又已經處理完，可以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韭將身上攜帶的另一把匕首掏出，處理過痕跡後隨手扔進了一旁的下水道中，匕首很快被汙水吞沒。
這匕首是他在之前和魔喻的人交手的時候，從一個魔喻成員手中搶來的，在附近有質檢部的人的時候，他就會使用這把搶來的匕首，目的是避免被質檢部的人看到他使用剔骨刀，從而導致他的身份暴露。
現在對他來說一切都已經結束，這匕首自然就用不上了，而魔喻的東西留在手邊顯然容易帶來其他的麻煩，扔掉是最好的選擇。
回到家附近時，周圍一片狼藉，但過一會兒應該就會有質檢部的後勤過來打掃戰場，將這裡恢複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他小心避開狼藉，不發出任何聲響悄然回到了住處。
屋子裡黑乎乎的，一盞燈都沒有開著。
李韭頓了頓，抬頭看了二樓一眼，沒有先去處理傷口，而是向著二樓去了。
他走到李萌萌的臥室門外，盯著門看了半晌後，伸出手敲了敲門，問道：“萌萌，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臥室裡安靜極了，李韭甚至聽不到一點點動靜，包括呼吸的聲音。
就像……裡麵沒有人一樣。
李韭垂眸，難道萌萌不在裡麵嗎？
他伸手握住了李萌萌臥室的門把手，輕輕按壓下去。
另一邊，不久之前。
魔喻的兩名灰袍人跟著血瓶中血的指引一路追往金煥和沈觀的方向，突然他們停下了腳步。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人，對方雖然穿著鬥篷掩飾身形，卻依舊看得出對方身高腿長。在他的胳膊下，夾著一個長一米多，寬將近半米的巨大木盒子。
是神秘人。
年邁灰袍人四下掃視，卻沒有看到金煥的身影。但通過血的情況，他能確認金煥沒有死，那對方躲到哪裡去了，難道是因為害怕，所以藏起來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回去後他會和上麵那位如實稟報，懲罰金煥。
但現在不是追究金煥去哪的時候，眼前的神秘人，和他帶走的東西才最重要。
這樣想著，年邁灰袍人開口了，他的語氣很客氣：“能麻煩你把那個木盒子交給我們嗎？”
淩霄和方青兩人隨之趕來，但望著打扮嚴實，因為戴了兜帽的緣故連眼睛都看不到的神秘人，淩霄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還真是小心謹慎，一點痕跡都不露。
沈觀則搖了搖頭，拒絕了年邁灰袍人的請求。
淩霄見狀出聲道：“穿灰袍子藏頭露尾的家夥們，不如我們來做一個交易。”
年邁灰袍人眉頭緊皺看向淩霄。這是要談交易的用詞？
魁梧灰袍人十分不滿，正要上前，年邁灰袍人伸手將他攔住了，問道：“什麼交易？”
淩霄看向沈觀，神色凝重：“對麵這個人很強，任憑我們兩個人中的哪一方，都不可能對付得了他。但如果我們聯手，就有可能把他留下。”
年邁灰袍人眉頭更緊：“你們也對他帶走的東西感興趣？”
淩霄避重就輕道：“我們對他比較感興趣。”
何止，淩霄不光對神秘人帶走的東西感興趣，他對這個秘密組織的人和目的，以及神秘人，都很感興趣。
年邁灰袍人知道淩霄嘴裡說的可能是實話，但不一定是全部的實話，甚至可能另有目的，比如想要對他們不利。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正如淩霄所說，隻有他們兩方聯手，才有留下神秘人的可能。一旦讓神秘人走脫，他們今晚的計劃不僅功虧一簣，還損失重大，不知道在和質檢部的交戰中折損進去了多少的人手。
到時候他將會麵臨上頭怎樣的怒火，都不敢想。
隻有留下神秘人，才有奪取那隻詭異的可能。
兩方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一拍即合，幾乎瞬間達成聯手的共識全都攻擊向沈觀。
沈觀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有扭頭就走的意思，而是與四個人纏鬥起來。
但說是纏鬥，交上手後，在場的其餘四個人都心下一震，明白他們幾個人絕對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但沈觀也沒下死手，也不脫身。
淩霄很快意識到了沈觀的目的：“你在拖延時間？你要乾什麼？”
沈觀自然不會回答。
淩霄眉頭緊皺，卻也沉寂下來。畢竟他本身的目的也是拖延時間，現在的局勢看起來尚且可控，甚至在向著他期望的方向發展。
兩個灰袍人也有拖延時間等待援軍的意思，年邁灰袍人在不停搶奪沈觀手中木盒子的同時，也在不停勸說沈觀：“這東西你拿著沒有任何作用，甚至還非常不可控，有威脅到自身的可能。不如交給我們，我們甚至還可以幫你擺脫質檢部的追蹤。”
沈觀一言不發，卻明顯遊刃有餘。
局麵一時間看似僵持了下來。
直到質檢部與魔喻的援兵恰好同一時間趕到，出現在沈觀周圍，將他圍在了中央。
那是另外幾名三級能力者。
淩霄道：“神秘人，不如束手就擒。我們的支援已經趕來，即使你是二級能力者，恐怕也不能無視這麼多三級能力者的攻擊。”
“質檢部沒有要對你不利的意思，我們隻是希望望東市能一直和平下去，這次邀請你回去，也隻是想得到一個能夠與你麵對麵交流的機會。”
而麵對沈觀的油鹽不進，魔喻的人卻沒了再廢話的心思，所有人齊上，直接搶奪沈觀一直夾在胳膊下的盒子。
沈觀微微皺眉，輕鬆從這些人的圍攻之中抽身遊走。
此刻他的周圍已經圍了十幾個三級能力者。
這些人倒不算什麼，但他有些擔心再拖下去，等質檢部的那位回來，說不定也會趕過來。
到時候就有些麻煩了。
沈觀並不懼怕對方的實力，但他暫時不想讓對方發現他來了望東市。
這時，沈觀注意到，頭頂上空不遠處的那隻長耳鴞倏然遠去，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沈觀兜帽下的視線向那裡稍微偏轉一瞬很快收回，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
而他也一改之前四處遊走的情況，直接向著與長耳鴞相反的方向突圍出去。
那些人，竟然都攔不住他。
第048章 第 48 章
見沈觀突然衝破防線離開, 這麼多人擋都擋不住，質檢部與魔喻的人先是一驚，接著迅速追過去。
但沈觀的速度非常快, 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淩霄嘖了一聲，衝質檢部的其他人打了一個眼色。
質檢部其他的三級能力者微微點頭，對淩霄的目的心領神會，趁著魔喻的人還在緊張地追沈觀時，悄然向他們圍了過去。
神秘人抓不住，這個秘密組織的人，他們絕對不能再放過了。
他們今天晚上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秘密組織而來。
一場持續小半夜的激戰開始。
每座城市最大的能力者組織基本都是質檢部, 望東市也不例外，在城市中, 他們的支援可以說源源不斷，越拖越多。
秘密組織的人如果在暗中行事也就算了, 想要和質檢部在明麵上對抗卻不可能。
即使他們後續又趕來了數名三級能力者，也被打的有死有傷，四下散逃。
年邁灰袍人和魁梧灰袍人重傷逃命。
年邁灰袍人怒極說道：“血瓶被損壞前，金煥在這個方向, 我們過去。我倒要看看, 他到底是因為什麼緣故敢不參加今晚這麼重要的任務！”
魁梧灰袍人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金煥做事經常肆無忌憚不按常理出牌, 但在大事上應該不會含糊了事才對。但他沒有出聲, 也打算先過去看看再說。
很快，他們便到了之前李韭和金煥最後交手的地方。
年邁灰袍人瞳孔一縮：“這是……”
兩人落在金煥的屍體旁。
魁梧灰袍人驚道：“他竟然死了，是誰乾的, 是神秘人嗎？”
掃視金煥的情況，年邁灰袍人皺眉說道：“應該不是。而且之前我們追到神秘人的時候, 血的情況正常，如果他死了，血應該會有反應。”
“我們身上的血瓶在之前的交戰中被損壞，他應該是在那之後死的。”
“看金煥身上的傷口，雖然做過處理，但隱約看得出和兩個人交過手。”
“其中一個實力驚人，金煥毫無還手之力，應該是神秘人。但致命傷應該是脖頸這裡的貫穿傷。”
“這個人在金煥身上留下了很多傷口……”
還沒等他繼續分析，身後傳來動靜。
年邁灰袍人臉色一變：“不好，是質檢部的人追過來了，我們走。”
魁梧灰袍人：“那金煥怎麼辦，他的屍體……”
年邁灰袍人已經向著遠處逃去：“我們都受了重傷，再帶上他的屍體，根本不可能逃脫質檢部的追捕。”
魁梧灰袍人沒再看金煥的身體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過了片刻，質檢部的兩名三級能力者追了過來，看到金煥的屍體時沒有停留片刻，徑直向著遠處追去。
在他們身後還有質檢部的其他人，會有人來處理這具屍體。
後半夜。
金煥屍體旁。
淩霄半蹲著正在檢查金煥的屍體。
在他身邊，孔天翔說道：“隊長，我們抓到的人裡，能力者全都暴斃了，應該是秘密組織保密的手段。”
淩霄：“非能力者呢？”
孔天翔：“大部分的非能力者都嘗試了自殺，但我們知道秘密組織的風格，所以提前做了準備基本都攔下了，隻是他們知道的估計不太多。”
淩霄：“嗯，就算不多，總也能問出有價值的消息，一會兒回去審問。”
“是，”孔天翔點了點頭，跟著看向金煥的屍體，問道：“這具屍體是什麼情況，很特殊嗎？”
“這是一名三級能力者的屍體，而殺了他的人……”淩霄沉思半晌，不可置信喃喃：“竟然是一名四級能力者？”
孔天翔驚叫一聲：“什麼？這怎麼可能？”
淩霄眉頭緊鎖：“可惜屍體被破壞了，得不到太多有用的線索。”
孔天翔：“隊長，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淩霄轉身，對一旁的銀翼說道：“將這具屍體運回質檢部。”
他又看向孔天翔：“至於你，分析出這具身體的死亡原因，要詳細的經過，做成報告明天交過來。”
孔天翔臉色發苦。他知道淩霄肯定已經根據屍體的情況推斷出了所有的可能，讓他做報告隻是為了考驗他。
等目送淩霄離開後，孔天翔看著正在被銀翼移動的屍體歎了口氣。
“最近的變態妖孽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多。”
“之前有個剛覺醒就殺了同級特殊詭異的變態，現在又出現一個四級越級單殺三級能力者的妖孽？這都是從哪來的？”
“結果苦了我，竟然還要做個報告出來。”
已經向質檢部返回的淩霄，仍舊在思索金煥屍體上的痕跡。雖然那些痕跡已經被破壞處理過，但當時大致的交手情況還是看得出的，這也是他下結論的緣故。
同樣的，他也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了對方的性格。
縝密，果斷，狠辣。
這讓淩霄想起了一個人。
但他很快搖了搖頭：“不可能。三級能力者即使受了重傷也極難對付，手中都有底牌，想要殺一個四級能力者輕而易舉。即使李韭很天才，但他畢竟連質檢部的培訓都沒有結束，還是一個非攻擊型能力者，不可能做得到。”
嘴裡這樣說著，淩霄的眼睛中還是有深深的疑惑。
……
東寧街23號，李韭的住處。
在他正準備轉動把手進入李萌萌的臥室時，一旁客廳陽台的玻璃門被打開了，兩個人影穿過陽台拉好的窗簾走了進來。
人影一大一小，是沈觀和李萌萌。
他們似乎也沒有料到李韭在這裡，都愣住了。
李韭頓了頓，沉默半晌後鬆開抓著門把手的手，走進了客廳，啞聲道：“方便解釋一下嗎？”
沈觀兜帽下銀灰色眼睛的視線落在了李韭身上的傷口處：“你受傷了。”
李萌萌顫抖的小女孩聲線中帶著哭音，向李韭的方向撲過來：“哥哥，你怎麼一身的血？”
“我沒事。”李韭微微搖頭，伸出手阻止李萌萌繼續靠近。他的身體到底還是受了重傷失血過多，有些沒有力氣，便勉強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坐了下來。
望著對麵的兩個人影，等待他們給出答案時他的思緒竟然有些飄忽。
他一身是血地坐在沙發上，沙發套恐怕是不能要了。
血很難洗，上次洗乾淨那塊手帕就廢了他很大的力氣，這件沙發套隻會更難洗，果然還是扔了吧。
但又不能隨便扔，如果直接扔被質檢部發現了，恐怕會惹來麻煩。
為什麼……這麼煩？
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幾乎讓他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萌萌身上的怪異之處，李韭不是第一次察覺了。第一次是因為小男孩喬皓看到萌萌時的驚恐，後來是喬皓找他想要說什麼時的表情，尤其是最後他單獨去找喬皓時，小男孩甚至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反應。
還有萌萌在市郊時，他剛從醫院回來當晚要出門去找沈觀時萌萌的恰好出現與詢問，萌萌後來與淩霄的對峙，沈觀看到萌萌時的反應，以及陰柔男他們尋找的那個東西恰好就在他搬家時消失在市郊，之後又出現在市中心，甚至是在東寧街這個他居住的地方附近被發現。
疑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李韭無法告訴自己這全部的一切都是巧合。
而如今看著今晚交戰的關鍵的人物沈觀帶著萌萌一起回來，他沒辦法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李韭回神，看向沈觀伸出手向沙發處示意道：“請坐。”
接著他看向李萌萌。
此刻的李萌萌兩隻眼睛中有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卻努力不哭出聲音。
李韭到底有些心疼，說道：“彆哭，你也坐。”
注視著李韭臉上表情的變化，沈觀發覺自己的心臟竟然有些微的不舒服。他微微皺眉按下心中的疑惑，端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說道：“她的情況最好不要被質檢部的人以及秘密組織的人發現。”
“所以發現今晚的情況後，我把她臨時帶走了。現在那些人已經被轉移了注意力，不會再找過來。”
“而她自己的情況，最好由她來跟你說。”
“好的。”李韭有些費力地點了點頭，看向李萌萌。
李萌萌低著頭，眼淚一直在順著下巴滴落，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情況，但他說我、說我是一種叫做詭異的東西。”
這個他指的應該就是沈觀了。
李韭的表情一片空白，看向沈觀。
此刻的沈觀已經解下兜帽與蒙臉的麵巾，微微點頭。
李韭看懂了他的表情，他沒有在開玩笑。
“……這怎麼可能？”
李韭雖然這樣懷疑過，但在得到肯定後仍舊難以置信，甚至感到匪夷所思。
一個人類所生，且與原主他們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小姑娘，怎麼會是一隻詭異？
他不是沒有見過詭異，也學習過相應的資料。詭異似乎不應該是萌萌這種情況。
詭異應該是邪惡殘忍的代名詞，在人類身邊出現的時候會想各種辦法殺了他們。
如果詭異沒有動手，那它一定有更加殘酷的目的。
按照之前從金煥他們那裡得到的消息，萌萌應該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隻新生高級詭異。
能出動那麼多三級能力者來捕捉，萌萌的等級不可能隻是三級。
是二級嗎？最少也是二級。
如果萌萌想，恐怕瞬間就能殺了他。
萌萌之前表現出來的乖巧，難道也是詭異殘忍的偽裝嗎？
也許不是。
沈觀之前遇到詭異都會直接動手，卻沒有對萌萌下手。
也許萌萌的情況比較特殊。
對了，之前陰柔男說萌萌是新生的詭異。
為什麼是新生？
李萌萌這時候慢慢開口了，低聲道：“因為我已經死了。”
第049章 第 49 章
李韭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李萌萌擦了擦眼淚抬頭, 用變得幽深泛著暗紅色光芒的眼睛看向他。
李韭恍惚片刻，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有無數畫麵閃過，像是原本被忘記, 又像是被忽視的記憶重新浮現。
在原主的父母失蹤後，原主和李萌萌的生活很快變得困窘，因為家裡人攢的錢剛好在不久前用來支付了住處的房租。
當月情況還好，家裡勉強還有剩下的用來周轉的積蓄，但每個月的藥錢很快就把為數不多的積蓄掏光，第二個月剛開始，兩個人的生活就變得窘迫起來, 連飯都快吃不上。
原主的情緒也難以避免地變差，偶爾也會無意間將情緒通過言語或者態度發泄到李萌萌身上。
之後有一天, 又到了給李萌萌買藥的日子，可原主已經拿不出那麼多錢。
李萌萌告訴原主：“哥哥, 我的情況好了不少，藥吃的就慢了點，我這裡還有一些藥，新的藥可以遲幾天再買的。”
原主相信了, 或者說他雖然隱隱覺得有些問題, 但壓力以及長久的埋藏於心底的埋怨, 讓他忽略了心中那細微的感覺。
但他也在那天之後變得更加勤勞起來, 更加努力地尋找新的賺錢方式。
這次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 對方告訴他，隻要加入他們的組織，就能獲得很多東西, 賺錢不在話下。
原主心有疑慮，但對方莫名讓人充滿了信任的感覺, 在對方的巧舌如簧之下，他很快變得高興起來，對這份“工作”欣然接受，並興衝衝地回家，想要告訴李萌萌這個好消息。
這時距離推遲買藥已經有一段時間，但原主之前偶爾的詢問總會得到李萌萌一句還有藥的答複，還給他看了沒拆封的藥盒，所以藥一直沒買。
但現在他找到了工作，之後買藥不是問題。隻是等他回到家中的時候，卻沒有聽到李萌萌的咳嗽聲。
原主叫李萌萌的名字，也沒有得到回應。
之後他進了李萌萌的臥室，看到了床上蜷縮著瘦弱的已經沒了生息的冰冷小姑娘。
一旁凳子上的藥盒還未拆封，但彆的藥卻早就吃完了，隻有這一盒，李萌萌為了讓他相信藥還沒有吃完的謊言，一直沒碰。
意識到真相，原主發了瘋地跑了出去，嘴裡胡亂喊著李萌萌不可能死的話，經過了鄰居家門前和小男孩喬皓。
後來原主再清醒時，也許是因為傷心過度，他忘記了李萌萌已經死亡的事情，一直認為李萌萌還好好活著。
他也開始為那群人工作，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和其他市郊區的同事們，被一起帶入了地下室，說是要進行這段時間的工作總結，這次工作結束後就會提前發放豐厚的薪資。
原主的記憶李韭都知道，隻有在李萌萌這件事上，他被原主的記憶誤導了。
在弄明白到底是什麼情況後，李韭久久沒法出聲，對李萌萌的遭遇心疼得厲害。
李萌萌忐忑極了帶著害怕，小聲道：“哥哥，你不會不要我的，對嗎？”
“我……”李韭心裡浮現愧疚，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萌萌，時間不早了，回去好好睡個覺，我明早做你喜歡吃的早飯，好不好？”
“哥哥受傷了，不用給萌萌做早飯。”李萌萌認為李韭答應了，也沒有要怪她的意思，連忙湊了過來，擔憂道：“哥哥你的傷……”
李韭微笑了笑，伸出手看到上麵沾滿的鮮血頓了頓，用手背乾淨的地方輕輕碰了碰她的頭：“沒事，我會處理，你安心回去睡覺，乖。”
李萌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等李萌萌進屋後。
沈觀：“她的情況特殊，我會持續保持關注，避免出現任何意外。”
他的聲音清冽中帶著令人信服的可靠。
李韭知道，沈觀恐怕在上次過來吃飯，第一次見到萌萌後就已經在這樣做了。
何況還有今晚，沈觀不僅無意間救了他，還幫萌萌度過了一個這麼大的危險。如果沒有他及時反應，萌萌恐怕已經被帶走。
可他卻因為之前的那件事，刻意避開了沒再去找過沈觀。好像有點太過於薄情寡性了。
李韭羞愧道：“真是麻煩你了。”
如果想要報答沈觀的幫過的忙，恐怕隻有為沈觀解除詛咒這一種方式。他會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隻是在他能做到這一點之前，還是不要告訴沈觀了，現在的他還隻是一個四級能力者，要談對付一級詭異，還有些為時過早。
除此之外，李韭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沈觀了解，於是問道：“可以麻煩你和我到一樓的書房一下嗎？”
沈觀：“可。”
兩人一前一後向樓下走去。
看著下樓梯時，再也忍不住隱隱表現出一瘸一拐姿態的李韭，沈觀說道：
“你可以先處理身上的傷口。”
“可以嗎？”李韭站在下麵幾階台階上回頭仰視沈觀。
他微微抬臉的樣子，和他此刻的眼神，令沈觀覺得很舒服，也覺得很好看。
沈觀垂眸注視著他，柔順的銀發也因為這個動作從背後流瀉到身前少許：“可以。”
淡淡的月光如同薄紗籠罩在沈觀的身上。
李韭呆了呆。現在的沈觀身上有種令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美麗，還有一種仿佛伸手可得的錯覺。他咽了咽口水，怕再看下去就要忍不住伸手，於是忙轉回頭去：“好，好，那就……”
“那就麻煩你稍微等一等，我回臥室處理一下傷口，很快就出來。”
說完，他直接加快速度，一瘸一拐地下樓梯進了臥室。
匆忙之間，李韭倒是沒摔，但臥室的房門隻隨手帶了帶，忘記關了。
臥室中。
李韭找來藥箱打開，先將剪刀拿了出來。
此刻他一身的傷，部分傷口已經和衣服發生了粘連，直接脫會對傷口造成二次傷害，李韭也不願為了省這麼點事再遭一回罪，便用剪刀小心避開傷口處將上衣剪開了。
之後他小心剝離傷口粘連的衣物，再上藥做處理。
雖然他有寄生能力，但對傷口做個處理，顯然更好。而且他明天還要做出沒有任何異常的樣子，還要進行訓練，不僅需要一直開著寄生恢複傷口，也希望上過藥後能讓他的傷恢複的更快一些，哪怕是一點也好。
待處理完上身的傷口，將汙血都擦淨，他套了件寬鬆的居家服上衣，接著彎下腰小心剪開外褲，處理腿上的傷口。
等全都處理完後，他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李韭又穿好居家服同樣寬鬆的褲子，但藥箱沒做處理，準備一會再收拾，匆忙轉了身打算先出去。
這一轉身才注意到臥室的門敞開一半多，如果從門外看他剛剛做了什麼簡直一覽無餘。
尤其是後半程，他一直在撅著屁股剪褲子處理腿上的傷口。
那畫麵……簡直沒眼看。
李韭懵了一下。
沈觀應該沒看見吧？沈觀現在不在門外的可視區域，而且李韭一直認為沈觀當得上正人君子四個字，恐怕在注意到這個尷尬的情況最初，就已經避開了。
意識到這一點，李韭恢複冷靜，繼續向門外走去。
待走到門口時，他看了門一眼。
之前他太匆忙，好像確實是忘記關門了，但隱約記得隨手帶了一下……
結果竟然隻帶上了這麼一點嗎？是不是門軸不太好用了？
李韭伸手準備拉一拉門把手確認一下門軸的情況。
沈觀冰冰涼涼的聲音從客廳陽台的位置處傳來：“處理好傷口了嗎？”
李韭看過去，說道：“處理好了。”
他收回手走了過去。
陽台的沙發上，兩個人麵對麵而坐，兩杯熱甜水嫋嫋散著熱氣。
沈觀端起甜水輕輕喝了少許，喉結微動將熱熱的甜水咽下去後，說道：“你有問題要問。”
李韭看了二樓的位置一眼：“我有一些關於萌萌的問題。她……之後，為什麼會成為詭異？詭異一般不是一些莫名出現的奇怪東西嗎？”
“萌萌各方麵的情況和其他詭異的差彆也很大。在我看來，她和之前一樣，仍舊是一名人類。而我見過的詭異，卻全都殘忍而危險，會屠殺人類。”
沈觀道：“她為什麼會這樣，我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這個世界上，確實會有一些極為特殊的詭異。”
“今晚那個秘密組織叫做魔喻，即使是他們，也不知道他們今晚要尋找的詭異，其實曾經是一個人，質檢部也同樣如此。”
“所以你如果想要一直維持現狀，除了要控製她本身之外，還要確保她的情況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我知道了，”李韭頓了頓，說道：“萌萌的等級似乎不低，雖然我不願意那麼想，但她對於人類來說應該很危險，你之前說會確保她不出現任何意外。”
“這個意外是不是也包括她……”
沈觀：“是。我會時刻關注她的情況，如果她傷了無辜的人，我會殺了她。這一點，上次我就已經和她提及過。”
李韭沉默了。
沈觀：“你不想讓她出現這種情況，就要學會控製她。從目前來看，你做的還不錯。”
李韭有些奇怪：“控製她？萌萌嗎？我沒有這麼做過。”
沈觀停了停，淺喝了一口熱甜水後說道：“那就維持好現狀。隻要你和她之間的情況能夠一直這樣維持下去，她的狀態就有可能這樣繼續平穩下去。”
李韭愣了一下。
沈觀注視著李韭：“你似乎有些困擾。”
李韭扯出一個笑容：“沒，隻是有些意外。”
第050章 第 50 章
在沈觀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視線中, 李韭有些不自在，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說道：“之後我會關注萌萌的情況, 儘量維持好現狀。”
沈觀：“嗯。除此之外，你妹妹的存在還可能會給你們帶來其他麻煩，做好心理準備。”
李韭：“我會的。”
沈觀從沙發上起身：“還有其他問題嗎？”
李韭跟著起身，遲疑片刻，說道：“確實還有一個。”
沈觀轉身看著他。
李韭：“為什麼我會經常夢到你？上次我夢到你送藥過來，結果白天的時候真的收到了和夢裡一模一樣的藥，和這個有關嗎？”
沈觀重複道：“你會經常夢到我？”
“有時候會……”李韭有些尷尬：“那藥原來不是你送的嗎？”
沈觀：“是我。你見過我背後的東西兩次, 被它影響產生了精神印記。”
“我可以主動接觸印記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你的夢境。”
李韭：“所以上次我夢到送藥的事情是因為這個？”
沈觀頷首。
李韭：“那我其他的夢……”
沈觀：“我隻這樣做過一次。如果你經常夢到的是我身後的東西，應該也是因為印記。”
李韭：“……”
他能說他夢到的不光有觸手, 還有沈觀本人嗎？這兩者一般同時出現。
但聽沈觀的話，這顯然和沈觀沒關係, 是他自己的問題。
見李韭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的樣子，沈觀說道：
“不必擔心，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不會通過印記來影響你的夢境。”
“這精神印記很淺, 不再繼續加強的情況下, 會逐漸消失, 不會一直影響你。”
李韭：“我知道, 我不擔心這個。”
沈觀似有不解。
李韭：“你能通過精神印記感受到我夢的內容嗎？”
沈觀罕見愣了一下, 道：“如果主動接觸印記的情況下，有可能感知到部分。”
李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沈觀沒事肯定不會主動接觸這什麼印記。
他真怕因為這什麼印記，沈觀會知道他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也幸虧上次沈觀接觸印記的時候, 他沒有做什麼奇怪的夢。
應該沒有吧？
看一眼沈觀沒有絲毫異樣的表情，李韭肯定了心中猜測，問道：
“這個精神印記在不被加強的情況下，大概多長時間會消失？”
沈觀：“一個月左右應當就會消失。”
李韭徹底放下心來。
他產生精神印記是因為看到了沈觀的觸手，隻要一個月內不看到，他這裡的印記消散，就再也不用擔心可能會被沈觀發現他在做什麼樣的夢。
送沈觀離開後，李韭回到臥室，進門的時候他伸手活動了活動門扇：“還算靈活，倒是不用修。”
進屋將藥箱收好，他洗漱過後躺到了床上。
“之前殺了金煥後總覺得圖鑒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現在終於有時間了，拿出來看看。”
“嗯？這是……”
圖鑒出現在李韭上空自動翻頁，他目光一凝，發現圖鑒中出現了新的內容。
殺了金煥之後，圖鑒竟然也有反應？
李韭細細看去，發現左側書頁中隻能看到一隻詭異模糊的影子，但看不清內容。
右側書頁中。
【名稱：未知】
【等級：未知】
【能力：未知（掠奪進度1%）】
【弱點：未知】
【備注：無。】
李韭的目光落在掠奪進度後的1%上一動不動，心中有些驚駭。
金煥是三級能力者，殺了他之後，對這隻詭異的能力的掠奪進度竟然隻有1%？
這隻詭異到底有多麼強？
至於殺了金煥後圖鑒裡為什麼會出現一隻詭異的信息，李韭猜測金煥可能並非正常覺醒的能力者，恐怕也是通過邪惡儀式從詭異那裡獲取的能力。
隻是沒想到，他似乎能通過擊殺邪惡能力者的方式來獲取對應詭異的能力，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之後收集這部分接受獻祭的高級詭異的能力就相對變得容易了很多，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李韭心情又好了不少。
如今最緊迫的威脅——金煥，已經被他解決，萌萌的事情總算弄清楚不少，他一直隱隱懸著的心放下來不少，有沈觀在旁照看，他也很放心。
接下來隻要繼續專注於質檢部的訓練就好了。
第二天，質檢部。
李韭和前台的秦蔓打招呼。
秦蔓笑眯眯道：“小韭，你的心情似乎很好。”
李韭回以一個笑容。
訓練場內，方青已經等在裡麵。
看著方青身上纏著的繃帶，李韭一驚：“方叔，你受傷了，嚴重嗎？”
方青：“沒事，一點小傷。”
注意到李韭進門時臉上隱隱帶著的笑容，還有他此刻較為放鬆的樣子，方青起身走到訓練場中央：“遇到什麼好事了？”
李韭笑道：“解決了一個困擾我很久的麻煩。”
方青露出一個笑容：“挺好的，那就開始今天的培訓吧。”
“今天我們暫時不實戰了，我給你講一講實戰中應該注意的事情。”
李韭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他的傷還沒有徹底恢複，不進行實戰可以讓傷口繼續恢複，也能減少被發現的可能。
“那我去旁邊拿兩個墊子過來坐。”
方青：“去吧。我順便以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為例子，給你講一講麵對詭異和能力者時分彆應該注意什麼。”
李韭彎腰拿墊子：“好的，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方青：“嗯，從昨天白天抓到的那個人嘴裡，我們確認一個叫做魔喻的秘密組織昨晚會有大行動……”
這時，訓練場的門打開了。
淩霄走了進來。
他似乎又是一夜沒睡，深邃的眼睛下有兩道陰影，造型也十分頹廢。看著李韭去拿墊子，伸出手上下揮了揮：“把墊子放下吧。”
李韭看向方青。
方青點了點頭：“放下吧。”
“淩霄，來找我有事？”
淩霄：“你的傷挺嚴重，今天是不是不會進行實戰訓練了？”
方青：“我的傷不礙事，隻是恰好昨晚發生了那件事，就準備給他講講實戰經驗和昨天晚上的事情。”
淩霄：“我正好下班了，也沒事乾，隻乾巴巴地講多沒意思，我來給他當陪練。”
方青：“你一個金翼隊長，又連軸轉這麼多天，好不容易下了班不回去休息，來給新人當陪練？”
淩霄看向李韭，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容：“對，新人天賦高，我很惜材，想著能幫到一點是一點。”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但……”方青也看向李韭，說道：“淩霄實力很高，戰鬥天賦極為出色，你戰鬥技巧方麵是弱項，如果能夠和他對練，對你會有很大的好處。”
“不過願不願意，你可以自己選擇。他來這裡恐怕也沒憋什麼好心思，如果你不願意，我就讓他出去。”
李韭暗自皺眉，沒想到淩霄這麼難纏。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他總覺得淩霄恐怕是懷疑上他了，現在過來是要試探他的情況。
淩霄：“和我對練好處多多，我也會手下留情。你不願意嗎，還是不敢？”
如果拒絕，恐怕會加深淩霄對他的懷疑，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基本不會影響戰鬥，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徹底打消淩霄的念頭。
李韭：“能讓金翼隊長當陪練，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見他答應，方青扔給李韭一把匕首：“你用這個。”
見李韭接住，方青向後退去，退到訓練場的邊緣為他們騰出位置後，說道：“那就直接開始吧，對練完淩霄你就回去休息，我還要繼續對他進行培訓。”
淩霄點了點頭：“可以。”
李韭也點了點頭：“好的，方叔。”
李韭和淩霄麵對麵分立訓練場一側。
方青將訓練場的燈關了，訓練場內立刻漆黑一片。
淩霄愣了一下：“這是乾什麼？”
李韭卻很快明白了方青的意圖。
方青說道：“李韭學的是暗殺，關上燈比較適合你指導他的暗殺技巧。”
“好吧，”淩霄看向黑暗之中：“你先手。”
方青：“開始。”
他的話音剛落，李韭便開啟了潛行。
因為潛行的緣故，他在黑暗中的感知較為敏銳，即使此刻訓練場內光線不足，依舊能感應到淩霄的位置。
淩霄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李韭沉下心來，借著潛行與黑暗向淩霄發動了攻擊。攻擊一發出，他立刻意識到，他又進入了昨晚攻擊金煥時的狀態，更加隱蔽無聲，出其不意。
他就是在這種狀態下，成功傷到了金煥。
匕首鋒銳的刀芒距離淩霄越來越近，刺向他的身體，而淩霄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李韭沒有絲毫猶豫繼續揮刀。
淩霄至少是三級能力者，連方青都在昨晚的戰鬥中受了傷，他看起來卻沒事，方青對他的評價也很高，不可能這麼容易對付，他必須抓住每次機會。
這次對練他應下，一是為了打消淩霄的懷疑，二也是真的很想借機提高自己的戰鬥技巧。
隻有全力以赴，才能得到最有針對性的指導。
就在李韭手中的匕首距離淩霄還有半臂遠的時候，他突然心生預警，瞬間改變了匕首的揮動方向。
淩霄的手落空了，他輕“咦”一聲，說道：“你還挺敏銳的嘛。”
下一瞬，李韭便覺得右手手腕處被擊中，瞬間整條胳膊變得酸麻，匕首都差點脫手而出。
他迅速後撤，消失在黑暗中，尋找下一次機會。
淩霄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也很敏銳，這樣的敵人應該怎麼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