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沒有掛斷,那個隊員很快返回,說道:“隊長,有點不太對,司機也不知道那黑灰是什麼。”
麗市隊長皺眉,將中年人、年輕人一同帶回了車行,再次對司機做了詢問。
司機道:“我不知道那黑灰是什麼,但我可以肯定之前車上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東西。”
麗市隊長:“說說你做的噩夢的內容。”
司機有些不解,但十分配合,因為剛剛被叫起來的時候還在做這個噩夢,他敘述的很是清楚。
在場兩個質檢部的人,都有經驗,一聽就知道不對勁。
麗市隊長臉色難看:“之前問你的時候怎麼不說?”
司機小聲道:“你也沒問我做了什麼夢啊,而且那不就是個噩夢嗎……”
麗市隊長:“……”
司機驚恐道:“難道那不是夢?”
麗市隊友:“你做噩夢的地點在哪?”
司機:“在、在麗市和望東市交界處的那片荒草地裡。”
麗市隊長看向風穗,說道:“風隊長,你怎麼看?”
風穗說道:“我們帶人過去看看。”
麗市隊長點了點頭。
之後,麗市隊長和風穗等人帶著中年人、年輕人還有司機三人,先行前往了交界處,順著車輪的痕跡,找到了當時的地點。
眾人下車。
麗市隊長問道:“確認是這裡?”
司機肯定道:“絕對是這裡沒錯,你看那邊有一塊大石頭,我印象很深,當時還差點撞上。”
風穗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邢隊長,你過來看。”
麗市隊長邢磊走了過去。
風穗用腳將地麵荒草撥開,下麵有不少與客車上一樣的黑灰。
邢磊道:“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
風穗看向荒地深處道:“答案應該就在裡麵。”
兩隻小隊的人分散開,小心向著荒地深處深入。
等前進了大約數百米後,一個直徑幾十米的水泊出現在眾人不遠處,較為特殊的是,這個水泊之中的水竟然是粘稠的黑色。
邢磊問道:“這裡什麼時候有了一片黑色的水泊?”
他看向司機:“你經常開車,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司機也很是茫然:“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嘔——”
司機突然彎腰乾嘔。
和他們一起行動的中年人和年輕人也陸續出現了頭暈嘔吐的症狀。
邢磊神色一變:“怎麼回事?”
“曉琳,過來給他們看看。”
被稱為曉琳的人從一旁趕了過來,給三個人檢查,在看過他們的瞳孔還有身體狀況後,說道:“他們沒什麼事。”
邢磊:“那他們為什麼會這樣?”
曉琳有些遲疑,道:“從他們的症狀來看,有些像是被精神汙染影響了。”
“可是如果他們昨晚就已經直麵了詭異,精神汙染的影響不該這個時候才出現……”
與他們同行的風穗瞳孔一震,猛地看向不遠處的水泊,目光閃動。
半晌,她麵色凝重地說道:“曉琳是嗎,先將他們三個帶離這裡。”
曉琳看向邢磊。
邢磊點了點頭。
等三個普通人離開後,邢磊問道:“風隊長,你發現什麼了?”
風穗道:“在我們眼前的,不是水泊。”
“應該也是剛出現不久,所以就連經常開車的司機也不知道這裡的情況。”
邢磊:“你的意思是?”
風穗:“這是一隻高級詭異的屍體。”
邢磊瞳孔一縮:“你說什麼?”
風穗道:“從司機等人昨晚的描述來看,毋庸置疑他們在昨晚遭遇了詭異的攻擊。”
“但恐怕這隻詭異隻是遠程發動了攻擊,又被人阻止,這也是為什麼司機等人昨晚沒有受到精神汙染的緣故。”
“可現在他們跟著我們靠近了這隻高級詭異的屍體。高級詭異死後屍體也會存在微弱的汙染,我們身為能力者精神抗性較高,不會受到影響,但他們是普通人,所以才會在現在出現了症狀。”
這個推測很合理,但一看遠處那直徑幾十米的黑色“水泊“又覺得很恐怖。
這麼大的屍體,這隻詭異的等級絕對不會低,會是幾級?
曉琳將三人送回了車旁又返了回來,說道:“隊長,接下來我做什麼?”
“嘔——”
曉琳也乾嘔了起來。
風穗與邢磊的手抖了抖,已然明了,之前的推測沒錯,而這隻詭異,竟然是一隻可怕的二級詭異。
隻有這樣,才會連四級的能力者都會受到影響。
邢磊抖著手說道:“曉琳,讓四周的大家都暫時退回車輛附近。”
“這裡隻留下我們兩個隊長即可。”
曉琳捂著嘴點了點頭,臉色蒼白地離開了這裡。
在場的兩人則禁不住想到,是誰殺了這隻二級詭異?
風穗說道:“能這麼及時救下客車上的眾人,恐怕不是巧合。”
“這次從麗市和他們一同到望東市的人,還有誰沒查?”
邢磊道:“隻有一個開車的年輕人還沒有查了。”
他們留下幾人在周圍遠處拉起警戒線,避免有人不小心靠近,被這詭異的屍體影響。
風穗則和邢磊返回了望東市,到了警局聯絡了宋時。
風穗彙報了查到的情況。
宋時問道:“問一問邢磊,知不知道那個年輕人的名字。”
邢磊說道:“叫李韭。”
風穗一驚。
宋時已經隔著聽筒聽到了邢磊的話,道:“告訴他,我已經知道是誰了,這件事無須再查,之後將屍體做好善後即可。麗市部長那裡,我會親自和他溝通。”
風穗:“知道了,部長。”
風穗遲疑片刻,臨掛電話之前問道:“部長,是我知道的那個李韭嗎?”
宋時道:“你覺得會是他嗎?”
第191章 第 191 章
風穗已然聽懂了宋時的意思, 她心中情緒複雜,沒想到那個初見時還有些稚嫩的人,短短時間竟然已經走到了這種程度。
掛斷電話後, 風穗歎了口氣喃喃道:“妖孽啊,還給不給其他人活路了。”
“不過這樣也好,人類的一生太短,沒有他們這樣的人,這些該死的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高級詭異還不知道要怎麼肆虐。”
另一邊,宋時放下聽筒,看了自己的腿一眼, 苦笑一聲,再看李韭的背影時, 目光中有些許的羨慕。
李韭沒有再逗留,直接向著團陽市去了, 準備立刻返回黎明市。
雖然沒有見到孔天翔有些遺憾,但也隻能下次再見了。
四天後,黎明市。
一下車,李韭便在人群中看到了沈觀。
他穿一件淺色大衣, 身高腿長, 仍舊是淡漠的樣子, 垂著眼,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與他無關。
但他在人群中又格外矚目, 吸引了周圍眾多行人的視線。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沈觀抬起頭來,一眼便看到了剛下車的李韭。
沈觀的視線中有暖意閃過, 嘴角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大步走了過來。
李韭也穿過人群快步走過去, 展開雙臂抱住沈觀的腰,埋首在他懷中,笑著說道:“我回來了。”
沈觀溫柔地“嗯”了一聲,低下頭回抱住他:“歡迎回來。”
兩人靜靜擁抱著。
周圍行人好奇地看著他們,目光中流露出一些溫暖的笑意。
沈觀:“有沒有受傷,傷得重不重?”
李韭鬆開沈觀,看著他說道:“不用擔心,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你這邊怎麼樣,在黎明市的行動還順利嗎?”
兩人一起向著車站外走去。
沈觀自然地牽起李韭的手,說道:“有收獲,也遇到了麻煩。”
兩人上了車,沈觀給李韭講了黎明市最近的情況。
在李韭離開黎明市之後,五名候選人的競爭進入白熱化,選舉演講一場又一場的開,各候選人也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在黎明市以及周邊的城市中清理秘密組織以及詭異,想要為之後的選舉掙得更多功績。
直到意外發生,毀滅魔教突然襲擊了各候選人。
毀滅魔教的這次行動有計劃有組織,猝不及防之下,候選人損傷慘重。
餘家候選人身死,齊家候選人也就是齊家家主身受重傷,呂望也受了傷。
隻有黎家候選人黎清以及軍部候選人因當天意外變動行程,而沒有遭遇攻擊。
“餘家的候選人死了?”李韭隻見過對方一麵,依稀還記得那是一個笑麵狐狸模樣的人物,沒想到隻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身死。
“齊家家主的情況怎麼樣?”
沈觀道:“不大好,醫院之前幾次下了病危通知。”
“不過他前不久露了一次麵,雖然麵色依舊蒼白,但傷勢應該穩定了下來。”
李韭點了點頭:“呂望呢?”
沈觀道:“呂望傷得也不輕,差點斷掉左臂,但他的弟弟呂祿同他一起參與了那次活動,死在了活動中。”
“所以呂家的損失也不小。”
李韭皺眉,說道:“這些候選人的背後是各大世家或者軍部,各自的行程保密性不會低,毀滅魔教不僅知道,還這麼精準地進行了埋伏,說沒人泄密恐怕沒人相信。”
“各勢力應該已經進行內部自查了吧?”
沈觀微微點頭:“出事後,各勢力立刻進行了自查,找到了暗藏的叛徒,但沒能問出任何消息,那些叛徒便自殺了。”
李韭:“幕後之人的手段真是狠辣又陰毒。”
“現在各候選人的支持情況是什麼樣?”
沈觀道:“發生襲擊之後,呂望堅持帶傷參與競選活動,發誓與毀滅魔教不共戴天,要為弟弟報仇,還洛卡國一個安全的環境。”
“最近毀滅魔教在黎明市活動猖獗,呂望帶著呂家人以及手下勢力不顧傷勢和危險,一直奮戰在一線,取得了不少成績,因此贏得了許多支持。”
“因為黎家與軍部候選人並未被襲擊的緣故,這兩名候選人遭到了質疑,支持率下降,餘家候選人身死,已經無法再得到支持,而齊家候選人重傷的緣故,是否還能參與競選尚且不定,支持率也有所下降。”
“目前隻有呂家,排名不降反升,已經一躍成為了第一。”
李韭:“果然是呂家。”
上次他和沈觀一同從臨海市返回黎明市,獨自去見萌萌時,恰好遭遇了春園農場被毀滅魔教襲擊的事情。
當時呂望就在其中,結合之後呂祿在曆家宴會上說的話,李韭基本可以確認,呂家有問題。
他之前也和沈觀溝通過這個猜測。
而現在,以黎明市的情況來看,受益最大的便是呂家。
之前毀滅魔教的襲擊是在為幕後之人掃清障礙,後續毀滅魔教被清理則是在給幕後之人送功績,呂望最符合這個條件。
如果一直這麼繼續下去,最終當選的恐怕會是呂望。
自傷左臂以及殺呂祿,恐怕便是呂望洗脫嫌疑的苦肉計了。
李韭問道:“找到呂家和毀滅魔教勾結的證據了嗎?”
沈觀:“已經找到。”
“竟然在選舉大會之前就找到了……”李韭皺眉:“但我總覺得有些違和。”
“如果之前那些事是呂家勾結毀滅魔教所做,雖然呂望順利成為了第一候選人,但也得罪了各勢力。”
“各勢力又不傻,呂望踩著各勢力上位,就不怕被反噬嗎?”
“暗殺候選人的仇,恐怕沒哪個勢力能咽的下。”
“而且呂家的表現,和這次行動的幕後之人的表現又不太相同。”
“呂家急功近利,故作聰明,但這次行動中,各勢力被奸細滲透得到候選人行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被抓後奸細們又都自殺,沒有留下絲毫痕跡,更是縝密,何況各候選人外出,又是關鍵時期,身邊肯定重重保護,結果還讓毀滅魔教得手一半多,手段堪稱了得……”
“這次毀滅魔教的行動,一方麵細致的可怕一環接一環,另一方麵又直白得有些可笑。”
“會不會,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沈觀道:“恐怕便是這樣,呂家隻是一個明麵上的替死鬼。”
“至於真正的幕後之人是誰,我還需要再進行確認。”
李韭點了點頭:“看來你說的問題,便是這個了。”
“需要我幫忙嗎?”
沈觀微微搖頭:“暫時還不到你出手的時候。”
“好,”李韭問道:“呂望和呂祿到底是什麼關係?”
沈觀:“一母同胞,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關係極好。”
李韭:“呂望可真舍得他這個弟弟。”
“我看得出,呂祿很信任呂望。大約他也沒想到,最後害死他的會是他最親愛的哥哥吧。”
“你說,呂望對呂祿那麼好,還特意將他從黎明市之外接回來,是真的,還是裝的?”
沈觀道:“兩人的生母早逝,自小關係便很親近。”
李韭:“那就是說,他們的關係很可能真的非常好,但最終還是抵不過權力。”
第192章 第 192 章
隨著選舉大會的臨近, 民眾對呂望的支持率越來越高。
在距離選舉大會還有一周的時候,上議院突然發布了一則重磅消息。
呂家與毀滅魔教勾結,暗殺其他候選人, 偽造功績進行不正當候選人競爭,證據確鑿,已經經過上議院投票表決,現要將呂家抓捕歸案。
在消息公布的同時,各大勢力已經帶領各自手下的勢力配合質檢部以及軍方將呂家團團圍住,開始了此次抓捕行動。
消息一出,議論紛紛。
許多支持呂望的人懷疑這次行動是各大勢力的陰謀, 隻是想要借這個機會將呂望拉下來,好讓其他勢力上位。
在家中被圍住的呂望同樣以此為理由大聲疾呼, 怒斥其他世家卑鄙無恥。
餘家家主走出人群。
他原本年紀大,但精神矍鑠, 體態康健,此刻卻像是又老了幾十歲一般,背部微弓,用渾濁的眼珠冷冷盯著被呂家眾人圍在中央的呂望, 道:
“如果你們呂家沒有問題, 就不要做無謂的掙紮, 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呂望道:“如果我們就這麼束手就擒被帶走, 到時候還不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餘家家主冷笑一聲:“呂家好歹是六大世家之一, 你現在又備受矚目。”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上議院不會這麼快通過對你們呂家的表決,就算真的把你抓了回去, 一時半會也不會對你做什麼。”
呂望眼神閃動。
餘家家主道:
“以我這把年紀,來參加這種行動, 非常勉強,也很危險,說不定就在混亂裡丟了性命。”
“但我還是來了。”
“呂家小兒,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呂望:“恕我愚鈍,不清楚。”
餘家家主眼神中閃過森然之色:“你確實愚鈍,不然怎麼敢對我的禦兒下手。”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看著你死。”
“你害死了我的禦兒,我要你給他償命。”
“所以,哪怕你真的束手就擒,你也不會被帶回去。上議院那裡得到的,隻會是你的死訊。”
“諸位,動手吧,誰殺了呂望,我餘家便支持誰!”
餘家家主嘶聲道,如同毒蛇吐信,又像舐犢哀鳴。
各大勢力同時對呂家眾人動了手,一時之間鮮血飛濺慘叫連連。
見這些人下手狠辣,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呂望神色一變,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這才顯露出了真麵目,狠毒道:“糟老頭子,一把年紀馬上要死的人了,也敢擋我的路!”
他將左手送入嘴邊,對著小指狠狠咬了下去,幾乎咬斷露出白骨,一嘴血地說道:“那就看今天,到底是你們死,還是我呂家亡!”
呂家院子內,無數黑煙從牆角凝聚而出,驟然化為無數詭異,還有大量灰袍人從四處冒了出來,從外側向著包圍了呂家的各勢力發起了攻擊。
這些莫名出現的詭異大多三、四級實力,勝在數量多,少部分是高級詭異,毀滅魔教的灰袍人中卻有不止一名頂級能力者,整體力量很是驚人。
一時間混戰爆發,場麵亂成一團。
原本呂家被圍剿的消息傳出,就已經有許多人趕了過來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能力者、詭異以及獻祭能力者之間的混戰,尤其是高級之間的交手,聲勢驚人,吸引了更多人的關注。
這時,看到了這一幕的眾人才意識到,呂家竟然真的和毀滅魔教的人有勾結,不再質疑上議院的決定以及各勢力的行動。
這場混戰持續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各大勢力更勝一籌,隻是他們的損失也不小。
而呂家方麵,呂望身死,呂家死傷多數,剩餘的人被抓了回去進行審問。
毀滅魔教的人則潰散逃離,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接下來的七天,因為即將到來的選舉大會,黎明市同樣很不平靜。
除了因為依舊沒有洗脫罪名而被排除在外的曆家之外,原本的八名候選人,如今隻有黎家候選人和軍部候選人狀態尚可。
就在大多數人以為最終的勝利者會在兩人之間產生的時候,各勢力都在進行運作。
黎明市有六大世家,且以他們為首,但並非隻有這六大世家。
六大世家之下,還有許多家族,隻是之前各自依附到了不同世家之下。
現在部分世家潰散,這些勢力也會重新選擇依附的對象,部分勢力較大的家族會有更大野心,也想參與到選舉中來,影響選舉的結果。
世家家族和軍部可以說分屬於兩個不同的係統,他們不會支持軍部的候選人。
但他們同樣不想支持黎家。
黎家本來就勢大,如果黎家上位,其他世家家族的處境自然會受到影響。
因此這些勢力便將目光投向了更廣的範圍。
之前已經幾乎被排除在外的沈觀,也被這些人上門進行聯絡。
在沈觀明確拒絕之後,這些人又將目光投向了齊家。
第193章 第 193 章
齊家在六大世家裡的排名隻比呂家高一位, 綜合實力也隻比呂家強上那麼一點。
之前討伐呂家的行動中,齊家也出了人手,損失是最嚴重的。
加上齊家曾經跌出過六大世家之位, 如果不是沈觀當時將敵對家族直接從六大世家之中除名,給了齊家發展的機會,現在的六大世家之中有沒有齊家都不好說。
且齊家家主耳根子軟,性格也有些軟弱,對那些有野心的家族來說,是很合適的支持目標。
很快便有不少人登門結交齊家家主,上門示好, 大訴如今情況下各家族的為難之處,希望齊家家主能出麵繼續參與競選, 給他們這些沒有依靠的家族一個出路。
“不行,”齊家家主躺在病床上咳了咳, 臉色蒼白地說道:“我有自知之明,是爭不過黎家主他們的。”
“你們就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黎家不是呂家,即使黎家成功, 以黎家家主的為人, 也不可能會對你們做什麼。”
來人中一名半長發中年男人歎道:“齊家主, 就算黎家不會對我們做什麼, 他們手下的那麼多家族呢?難道他們到時候會放過我們?”
“如果那些家族對我們下了手, 黎家難道會為了我們這些不支持他們的人,去阻止那些支持他們的人?”
“而且那些家族一旦壯大,對黎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他們有什麼理由拒絕?”
“齊家主,你們也曾經曆過這種令人無奈之事, 對這些應當不陌生。”
齊家家主知道這幾乎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麵上露出不忍之色,但看了一眼身邊已經年邁的管家。
管家微微搖頭。
齊家家主便道:“在這件事上我確實做不了什麼,你們請回吧。”
那些人看了那名管家一眼,眼中若有所思。
他們知道這人是齊家老家主給現任齊家家主留下的得力助手。
沒有這人的同意,想說動齊家家主,有難度。
但這些人沒有放棄。
隨著他們多次上門多方活動,數次擺出極低姿態,齊家家主最終被說動,拖著傷勢還沒有恢複的身體出來參加競選活動。
這些家族便在暗中進行支持,用齊家家主重傷未愈的事情大打感情牌。這些家族數量不少,凝聚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幾天下來,齊家家主的勢頭也起來不少。
原本黎家與軍部隱隱呈現出分庭抗禮的態勢,現在齊家起來,局麵就變得有些微妙。
隻是黎家原本就勢大,現在更是水漲船高支持者眾,而軍部候選人的支持者大多來自非世家家族的人,這些人數量多,或能力出眾或實力強悍。
被夾在中間的齊家並不被大多數人看好。
即使齊家真的成功了,部分明白人卻知道,那些支持齊家的家族也不是吃素的,圍在齊家身旁的,哪裡是一群隻會無助哭喊的綿羊,分明是一群如同鬣狗一般的狠辣機會主義者。
……
選舉大會當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
李韭和沈觀都已經整裝待發。
李韭問道:“知道在背後操控一切的是誰了嗎?”
沈觀問道:“你認為會是誰?”
李韭道:“看起來似乎都有可能,最終還是要靠證據說話。”
沈觀微微點頭:“我這裡基本已經可以確認是誰了。”
他告知了李韭一個名字。
李韭眉頭微皺:“竟然是他……”
沈觀道:“今天到你要出手的時候了,務必小心。”
李韭點了點頭,道:“放心。”
“你那邊也有一場硬仗要打,注意安全。”
沈觀:“好。”
兩人擁抱了一下,同時出門,向著不同的方向去了。
……
洛卡國四年一度的選舉大會,會由上議院與下議院共一百三十八名議員共同進行表決,決定下一任總統的歸屬。
這些議員可以說是洛卡國內最為優秀的一群人,來自不同勢力,來自不同的階層。
會場麵積寬闊,守衛森嚴。
在會議開始之前,便已經有無數人到場,人們彼此寒暄。
三名候選人也已經都到了。
黎家候選人穿簡單正裝,氣質儒雅威嚴,正在與眾人交談,不時頷首。
軍部候選人表情冷酷嚴肅,穿製式軍裝,胸前榮譽勳章無數,佩綬帶,極有氣勢。
齊家家主則看起來十分低調,存在感也很低,一打眼不會被注意到的樣子。
但在場的都是人精,一直縱觀全場,許多人主動上前與齊家家主攀談。
“齊兄,往後說不得要靠你照拂一二了。”
齊家家主無奈道:“周兄,就不要這麼客氣了。我也是趕鴨子上架,來這裡不過是走個過場。”
被稱為周兄的人笑道:“可不能這麼說,你的支持率也很不錯,大會的結果到底會是什麼樣,還不一定。”
“不過說起來,這次的選舉過程可實在是坎坷。”
一旁有人歎了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沒想到這次選舉大會,竟然出了這麼多事。”
“先是曆家被爆出問題,現在也沒能洗清嫌疑。”
“這次大會,曆新雲沒來,隻有他的兒子來了。”
“後來還有沈家那件事……”
眾人將目光投向最前方靠近中央位置。
一頭銀色長發,著正裝,氣質冷淡的沈觀便端坐在那裡。
他周身氣質冰冷,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因此周邊隱約空出了一圈,沒人去找他說點什麼。
“如果不是那件事,沈家主恐怕是最沒有爭議的人選之一了吧。畢竟最初,他一個人便力壓了眾人,無論是實力還是人品,都挑不出毛病。”
齊家家主看著沈觀的背影,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認為,沒想到……可惜了。”
黎家家主同樣縱觀全場,耳邊不時有人低聲將場外的消息告知給他。他將視線從軍部候選人以及齊家家主身上收回後,也落到了沈觀的身上。
這次選舉,沈觀不可能再支持沈家,他會支持誰?
隨著會議時間臨近,會場內漸漸安靜下來。
當九點的鐘聲響起,大會開始了。
第194章 第 194 章
大會的流程簡單, 三名候選人各自上前進行演講,而後台下的眾議員進行表決。
但這個過程一般不會太短,在場眾人也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隨著大會的舉行, 三名候選人結束演講進入投票環節後,原本肅穆的現場,漸漸有竊竊私語聲響起。
“果然,黎家主的票數在程上將之上,齊家被甩在後麵一大截。”
“你們說,最後黎家主和程上將誰會贏?”
“不好說,現在餘家已經支持了黎家, 黎家占據了不小的優勢,但沈家畢竟還沒有表態。”
“要知道沈家和黎家, 也算是有些過節,如果沈家支持了程上將……”
“不可能, 沈家畢竟是世家,怎麼可能支持軍部。”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那個銀色的身影,等待他投出那至關重要的一票。他一表態,依附於沈家的家族勢力自然會跟著表態, 這可是一大波票數, 足以對結果產生影響。
輪到沈觀的時候, 他淡淡道:“我投齊家家主。”
眾人一驚。
“齊家?”
“我沒聽錯吧, 沈家主竟然將票投給了齊家家主?”
“齊家是什麼時候搭上沈家的?”
“難道這次要讓齊家家主撿漏了?”
齊家家主也是一驚, 麵露不解和驚訝之色。
有了以沈觀為首的沈家勢力的支持,原本被甩在第三位基本不可能有希望的齊家家主票數猛然上漲,直追前麵的黎家與軍部。
三方的票數焦灼起來。
黎清的臉色不太好看。在大會之前, 他曾派人試著接觸過沈觀,但被擋了回來。
黎清並不意外, 畢竟黎家和沈家的關係一團亂,他被拒絕也是早已料到的事情。
但黎清也一直在派人關注軍部和沈觀之間的動向,隻要能確保沈觀不會支持軍部,他就有把握。
也正如他所料,軍部試著與沈觀接觸,同樣被擋了回來。
黎清心裡就有了數。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齊家家主又被那些失去依附的家族們拖了出來參與競選,還爭得了部分支持。
現在沈觀竟然也支持了齊家。
另一邊,程上將程錦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觀則一直無動於衷。
漸漸的,投票進入尾聲,開始統計票數。
等投票結果統計完畢,主持大會的榮譽議長道:“現在由我來公布投票結果。”
議長用滿是皺紋的手打開結果,麵露驚訝神色,在仔細又看過一遍結果後,說道:“這次投票的結果有些特彆。”
“由於棄權人數超過了三分之一的緣故,所以本次投票結果作廢。”
“恐怕我們需要再進行一輪投票了。”
眾人嘩然。
“怎麼會有這麼多棄權票?這不合理啊。”
“看之前的投票情況,齊家的票數有了沈家支持,好像黎家主還有程上將也差不了多少啊。”
議長道:“這次投票過程中,三位候選人可以隨時再進行一次簡短演講,如果仍舊有三分之一以上的議員棄權,這次選舉大會將延期,會議時間之後再定。”
投票重新開始。
這次投票的過程,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原本棄權的人中,不少人做出了選擇。
而部分原本歸屬於黎家或者軍部兩方勢力,也應該將票繼續投給他們的人中,有部分人改變了選擇,竟然將票數投給了齊家家主。
三家的票數便咬得更緊了。
黎清看向齊家家主齊人的方向,低聲道:“怎麼回事?”
一旁的黎家議員也極為不解:“這……不清楚。”
“他們難道在私底下被齊家接觸過了?”
“可那些歸屬於軍部的議員,怎麼也會將票投給齊人?”
“難道是那些扶持了齊家的家族搞的鬼?”
黎清皺眉。那些家族力量雖然有,但不該有這麼大。
事情有些超出掌控了。
同樣的場景,也發生在了程錦那邊。
程錦沉聲道:“即使有沈家支持,齊家的支持票數也不該這麼多。”
“還有那些無緣無故突然改投了齊家的人,不對勁。”
兩人都迅速做出了應對措施,通過簡短的演講進行拉票。
這讓兩人的票數都產生了一些優勢,可這優勢漸漸的便又在後續其他人的投票中被抹除了。
票數還是咬得很緊,一會黎清程錦更高一些,一會齊人的更高一些,如此循環往複。
有人吐槽道:“今年的投票怎麼忽上忽下的,搞得我心臟病都要發作了。”
旁邊剛有人想說哪有那麼誇張,便看到這人真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倒了兩粒小小的藥丸出來,含進嘴裡吃了下去。
那人:“……”
“你又不是候選人,要說心臟病犯也該是他們三個吧,看看,黎家家主和程上將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了,至於齊家家主……緊張的估計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不遠處,齊人雙目緊緊盯著前方,拳頭捏得很緊。
黎清的眉頭皺起,麵色不再那麼從容。
程錦嚴肅冷酷的表情變得更加冷酷了。
有明白人暗自琢磨到:“今天的投票有些不太對勁啊。”
“或者說,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
“沈家主投給了意料之外的齊家主、第一次投票作廢、第二次投票時兩大勢力的人反水換投票、還有現在這忽上忽下的票數……”
“其他不說,單說現在這票數的情況,簡直像是有人刻意製造的一樣。”
“可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為了讓某個候選人贏,將這些人的票數投給支持的人直接碾壓不好嗎,搞得這麼焦灼做什麼?”
“該不會之前的投票作廢,也是這股力量弄的吧……”
這人頭皮發麻,掃了一眼會場眾的幾百號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勢力,竟然能左右整個上下議院三分之一,不、不對,至少二分之一甚至更多的議員?”
這人想著想著,竟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猜測也實在太過可怕,他根本不敢說出口,牢牢閉緊了嘴巴,眼睛四處打量,隱約覺得整個會場都變得可怕起來,似乎要發生什麼事情一般,已然產生了尿遁的想法。
隻是這裡畢竟是莊嚴的大會現場,他也是洛卡國被選出的下議院議員之一,肩負責任,如果這裡真的發生了什麼變故,必然是驚天動地的大變故,他該留下來。
所以……
這人東張西望掃過整個大會現場,目光落在了沈觀身上。
在已經隱約騷動起來的大廳之中,沈觀端坐原位,沉穩無比,仿佛一根位於風暴中心鎮壓一切的定海神針。
雖然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但依然讓人覺得無比可靠。
所以到時候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就趕緊跑到沈家主身邊尋求庇護。
他雖然想負起對洛卡國的責任,但也是真的不想死。
而沈觀恐怕是洛卡國最強的人,也是品格最值得信賴的人。
至於那什麼詛咒,明白人並不在意。
他很清楚沈觀的為人,知道哪怕沈觀真的詛咒發作,也必然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這不是他盲目下的判斷,而是因為沈觀這些年以來為洛卡國做的每一件事所累積起來的信任。
投票結束。
票數統計完畢,送到議長手中。
議長打開結果看了一眼,露出頗為意外的表情,視線在黎清以及程錦等人的身上掃過後,看向了齊人。
部分人有了預感,低呼道:“不會吧,難道?”
齊人微微發抖。
果不其然,議員道:“這次選舉的結果已出。”
“齊家家主齊人,當選。”
黎清皺眉。
程錦目光投向齊人,又投向沈觀。
沈觀端坐原位,似乎從開始到現在沒有變過姿勢般。
齊人猛然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眼中有狂喜之色閃過,整個人很是激動。
議長道:“接下來……”
沈觀從座位起身,道:“議長。”
這是他第一次有除了投票之外的動作,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沈觀道:“我有些話想說。”
議長:“接下來便是授權儀式,不能之後再說嗎?”
沈觀道:“恐怕不能,這件事很重要。”
議長與旁邊的其他榮譽議員對視,略做商議後,幾人點了點頭,議長說道:“沈家主,請說。”
沈觀轉身,道:“這句話,是對齊家家主齊人所說。”
齊人愣了一下。
沈觀道:“我在此指控齊家家主齊人於暗中支持毀滅魔教發展,勾結毀滅魔教等秘密組織意圖叛國。”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叛國?”
“勾結毀滅魔教的不是呂家嗎,怎麼又是齊家了?”
如果是真的……這可真的是要捅破天了,最先炸的就是這裡。明白人兩股戰戰,已經坐不住了。
齊人滿臉茫然:“沈家主,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齊家一直安守本分,從不主動和其他任何勢力發生衝突,即使對方辱我,我也願以和為貴。”
“我怎麼可能勾結毀滅魔教那種邪惡組織?”
沈觀:“我從不與人開玩笑。”
“不知道諸位是否還記得三火教。”
三火教繁盛的時候,幾乎是洛卡國統一之後最為黑暗的時段之一。許多年紀稍大一些的人親身經曆過那場可怕的災難,臉色都變了。
齊人臉色也變了變,眼中有一抹極淡的暗芒閃過,輕瞥了不遠處一眼。
位於會場門口位置的一名工作人員悄然向後退去。
議長凝重道:“沈家主,不妨直說。”
沈觀微微點頭:“十五年前,上任總統率領質檢部及軍部、警部等力量,花費巨大代價將三火教首腦及其核心成員剿滅於黎明市,並開始在全國範圍內追捕剿滅三火教成員。”
“自那時起,我洛卡國頒布《禁教令》,禁止一切教派發展。”
“也是自那時起,秘密組織這種在暗中進行活動的組織出現,漸漸代替了教派組織。”
“但三火教並未被徹底根除,我在其他城市中見過的不少秘密組織中,便有三火教的影子。”
“尤其是如今的毀滅魔教,不僅發展程度直逼當時的三火教,它更是幾乎從三火教之中脫胎而出。”
“我對三火教,了解頗深,知道他們的許多手段,所以窺見了一些旁人也許並不了解的事情,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所以沈家主你就憑這些蛛絲馬跡,來認定是我們齊家在暗中勾結毀滅魔教嗎?”
齊人苦笑道:“我齊家,實在是冤枉得很。”
沈觀微微搖頭:“幕後之人,很是謹慎,這些蛛絲馬跡,自然不夠。”
“而齊家是否冤枉,很快便明。”
齊人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沈觀道:“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中,我離開了黎明市,到各城市遊曆。”
“前不久曾去過一個名為望東的城市,恰好經曆了一個名為七日組織策劃的針對望東市市長的暗殺計劃。”
“期間,這個名為七日的秘密組織得到了大量不明來源的精良武器支援。”
“而類似的暗殺計劃在全國許多城市之中發生,最後被毀滅魔教宣布負責。”
“後續回到黎明市後,我曾調查確認,其他城市之中那些行動組織,也得到了大量不明來源的武器支援。”
“能提供這麼可怕數量武器支援的勢力,不做他想,非世家所不能為。”
“實際上,即使是六大世家,想做到這件事也需要多年籌謀。”
“也正是這個幕後的世家,支持了毀滅魔教這些年的暗中發展。”
齊人問道:“可幕後的世家難道不是呂家嗎?”
“他們和毀滅魔教勾結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嗎?之前我們都在現場,也全都看到了。那些毀滅魔教的灰袍人,還有那些可怕的詭異。”
“如果不是呂家和毀滅魔教勾結,毀滅魔教怎麼會派那麼多的人去幫呂家,還死傷了那麼多人?”
沈觀道:“如果能夠借著那場‘苦肉計’,徹底將勾結毀滅魔教的帽子扣在呂家頭上,幕後之人自然會更加安全。”
“各勢力放鬆警惕後,幕後之人的謀劃才能更加容易得手。”
齊人道:“前提是真的有這樣一個幕後家族。”
“沈家主,你是不是太多疑了,是因為離開了質檢部總部,所以想要證明些什麼嗎?”
沈觀道:“從最初我不在黎明市,卻莫名被人散播了擊殺一級詭異的事情開始,直到現在,短短時間,發生了無數的事情,便是勾結毀滅魔教這個理由,便已經被用過兩次,看得出委實好用。”
“而今齊家主便想用‘多疑’兩個字遮掩過去?”
齊人:“……”
眾人神色猶疑。
這麼一說,今年選舉大會之前發生的事情,是有點多了。
眾人隻這麼簡單一回想,沈觀被散播擊殺一級詭異消息推到頂峰、曆新雲被爆勾結毀滅魔教停職,至今還沒能洗脫嫌疑、沈觀被爆詛咒之事、政治與外交兩部兩名候選人落馬、齊人受重傷、餘禦身死、呂望受傷、呂家被圍剿,到如今……
到如今,更是隻有三名候選人參與競選,最終成功的,卻是眾人以為早早便出局,從最開始也並未想過的齊家家主齊人。
如果是真的……
眾人再看齊人,神色都變了。
如果說以往,六大世家之中,最不被眾人放在眼中的便是齊人。
因為齊人幾乎沒有任何脾氣,哪怕是排名最末的呂家,也因為其囂張跋扈令眾人不敢不放在眼中。
此刻再看齊人,眾人卻覺得有些陌生起來,實在令人心驚。
沈觀:“幕後之人所為一環緊扣一環,齊家主真覺得是呂望嗎?”
第195章 第 195 章
齊人並不接招, 滿臉無奈:“沈家主你可有什麼證據嗎?”
“哪怕不是呂望,也不會是我,不會是我齊家。”
“我齊家……說句難聽的話, 實力在六大世家幾乎墊底,之前更是差點便……還是托你的福,才保住了位置。”
“我們怎麼可能支持得了毀滅魔教那麼龐大的組織?”
人群中不少人響應:“是啊,以齊家的情況,確實不太可能。”
這時,突然有個人站了起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議長皺眉:“白樂議員, 你做什麼?”
明白人白樂說道:“我、我也有話想說。”
議長:“……”
“你想說什麼?”
白樂:“在說之前我能去沈家主附近說嗎?在這我不敢說。”
議長:“……”
沈觀:“可以。”
白樂忙跑了過去,跑到沈觀身後, 這才冒出頭看著齊人,大著膽子說道:“齊家主, 你似乎在混淆視聽。”
“毀滅魔教也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麼勢大,既然三火教是毀滅魔教的前身,那它肯定也會是從死灰開始複燃的。”
“而且毀滅魔教從暗中開始發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那麼長時間,如果你們齊家真的從那時候開始就在暗中支持毀滅魔教, 肯定也一直在暗中籌備, 齊家的實力, 肯定不是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
齊人眉毛動了動, 道:“又是猜測, 沒有實證嗎?”
白樂看向沈觀。
沈觀道:“三火教的手段,大致可以分為兩種。”
“一種是洗腦,一種是供奉詭異。”
“前者能操控他人, 讓他人如同傀儡般任人擺布,不用擔心背叛、泄密。”
“這也是為什麼各世家沒有察覺到被奸細滲透, 因為那些人原本就是各世家的自己人。”
“這也是即使抓到了奸細,還未等問出什麼,那些奸細便紛紛自儘的緣故。”
“就連曆家之中被埋藏的奸細,你也已經做了處理。”
“你也因此而毫不擔心,會留下任何證據。”
齊人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觀:“但你忘了一點。”
“今日現場之中,那些被你洗腦過的人,你還沒有做處理。”
齊人的臉色一變,看向會場。
沈觀淡淡道:“動手。”
工作人員中,許多人如同猛虎般出列,撲向部分議員。
那些議員臉色大變,紛紛斥道:“乾什麼?”
“沈觀,無緣無故,你憑什麼抓我們?”
但這些議員們部分實力不高,部分實力高的想要反抗,卻發現製住他們的分明是黎明市總部的暗翼們。
這些暗翼們都是變態,平日裡對上一個,都能叫人頭疼無比,何況現在這麼些人。
“沈觀,你已經退出了質檢部,怎麼還能調動暗翼部門的人?”
“你這是越權!還有你們這些暗翼,無令擅動,是想上軍事法庭嗎?”
“給奶奶閉嘴,”坐於前位的秦葵開口了,道:“這次行動,是你們奶奶我同意的。”
這些人的臉唰地一下白了下來,而後分彆看向了黎清和程錦。
“家主……”
“上將……”
白樂:“這些被抓的人,好像原本要麼是黎家勢力裡的人,要麼是軍部勢力的人,而且如果我沒記錯,這些人之前的二次投票中都改投了齊人?”
“他們現在想要向黎家主和程上將求情,有點離譜了吧……”
果不其然,黎清與程錦並未回應。
他們在之前便察覺到了不對,此刻聽沈觀一說,便意識到了什麼,皺眉看著這些人還有齊人。
其餘人也意識到了不對,
沈觀道:“齊家主,需要我請茯苓議員來詢問這些人嗎?”
“又或者,你想要再度滅了這些人的口?”
那些人的臉色更加慘白起來。
許多暗翼圍在了齊人周圍,警惕地向他緩慢逼近。
“嗬,”齊人突然笑了一下,表情一下就變了。
之前的拘謹、無奈,以及一直以來帶著的和善姿態儘數消失,露出頗有興味的表情。
齊人掃了周圍的暗翼們一眼,眼中閃過不屑,看向沈觀:
“所以,你故意在第一次選舉的時候將票投給了我,好讓我以為有機會當選。”
“而後作廢了第一次投票,在第二次投票的時候釣魚?”
沈觀:“如今你方才反應過來,和你之前行事時縝密的表現倒是很不相同。看來那個位置對你的影響很大。”
齊人冷哼一聲:“世家腐朽,他們抱成一團阻止其他人動搖他們的地位,牢牢把控著這個位置,就如同這次選舉,最先被排除在外的便是程錦這樣的非世家之人。”
“那些‘無主’的家族勢力們,寧可來找我一個‘無能’的候選人,也不願將目光投向非世家家族之人半瞥,哪怕程錦已經是一個上將,為洛卡國做了不知道多少的事情。”
“自然,他們打著惡心的算盤,隻是將我當成他們一躍成為新六大世家之一的跳板。”
“這也已經足夠證明他們的腐朽。”
“如果我能當選,便會毀滅這腐朽的一切,從他們的廢墟中建立起新的秩序。”
“那時候,所有人以實力為尊,所有人都能獲得公平的待遇。”
“我自然會有些激動。”
白樂忍不住道:“可你不也是世家的一員嗎,享受著世家為你帶來的一切尊貴便利。”
“到時候如果以能力為尊,人還是被分成了三六九等,和現在的情況相比甚至更可怕,畢竟能否覺醒看天注定,是否能成為強者就更不好說了,這就是你說的‘公平’嗎?”
“世家?哼,世家,就是因為這些世家,我齊家才會一直被人所看不起。”齊人道:“你的眼界太過狹窄,誰說隻有覺醒的能力者才是能力者,誰說隻有他們才是強者?”
白樂卻搖了搖頭:“我懂了。”
“即使按著你的想法更迭秩序,你仍舊在上層,甚至一躍登頂,是這次更迭的最大受益者。”
“一切都是你爭權奪利的借口。”
齊人眼神一冷。
白樂瞬間卡殼,往後退了半步。
齊人冷冷道:“沈觀,我隻是有些不明白,你哪來的這麼大能量,能夠影響那麼多議員?”
沈觀道:“隻有我,確實不夠。”
“但加上曆家,足夠了。”
“哦?”齊人恍然:“哦……原來如此。”
“所以你之前看似與曆家鬨翻,實際上是做戲給我看的?”
之前沈觀與李韭剛從臨海市回黎明市,便參加了曆家宴會的邀請。
等宴會結束,兩人再度返回了曆家,與曆新雲單獨會麵。
那時,曆新雲便向兩人說明了黎明市的情況。
曆家被陷害,曆新雲並非無法自證清白,但他卻將計就計,想要借這個機會,一舉找出潛藏在黎明市中與毀滅魔教勾結的毒瘤,同時將其與毀滅魔教一起連根拔起。
因為毀滅快要蘇醒,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曆新雲那時說道:“如果在剩下的這為數不多的時間裡,人們還無法將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對抗即將蘇醒的毀滅之神上,尋找能夠幸存的辦法,而是將力量都耗費在彼此攻擊內耗之上,我們恐怕真的要成為毀滅下的齏粉了。”
因此之後他們故意表現出鬨翻的樣子,好放鬆敵人的警惕,暗中行事。
而除了他們與曆新雲三人之外,再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了,哪怕是曆家的人。
齊人歎了口氣,頗為頭疼道:“曆新雲還有你,果然是麻煩貨色。”
“如果不是在大會之前殺了曆新雲會惹來麻煩,很可能影響這次大會的正常召開,我早就殺了他。”
“不過現在也不晚。”
他環視大會現場一圈,被擒住的人求助地看著他,其他人則麵露警惕忌憚與厭惡。
齊人毫不在意,笑道:“放心,除了曆家,你們我也不會放過。”
“實際上,今天我來,還真沒想過能當選。”
“這個位置如果能當固然好,可以讓我以更少的損失實現自己的計劃,讓毀滅名正言順成為洛卡國國教,將毀滅發揚光大。”
“但即使當不上,也無非是多一些損失而已。”
“實際上,隻要今天這場會議如期舉行,你們必敗無疑。哪怕沈觀釣出來了這些魚,也沒什麼用,到了今天,他們本來就沒用了。”
“隻要把今天來參加會議的人全都殺光,再將其餘五大世家的人全部滅口,洛卡國必然大亂,到時候我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議長:“你瘋了。”
秦葵厲聲道:“大言不慚。”
黎清與程錦豁然起身。
大會現場騷動起來,有人向外跑去。
齊人看向沈觀:“你似乎毫不意外?”
“大會現場現在恐怕已經被你的人圍得如同鐵桶一般,這我並不意外。”
“但曆家還有其他世家的族人,你就不關心了嗎?”
“各世家現在恐怕毫無防備,如果遭遇我們突襲,下場可不會太好。”
“他們一死,對洛卡國可也是很大的打擊了。”
沈觀道:“我確實不算意外,也並不如何憂心。”
齊人:“哦?因為你那個關係親近的朋友?”
沈觀微微點頭,就連神色都緩和了一些,道:“是因為他。”
齊人:“你似乎很信任他。”
“據我的調查,他不過是一名二級能力者。”
“從前段時間他在麗市和望東市的情況來看,雖然他獨自殺了一隻二級詭異,也不過是一個厲害一點的二級能力者。”
“雖然他僅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成為了一名二級能力者,很厲害,他的身上恐怕也有不小的秘密。”
“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都是浮雲。”
“你真覺得他能扭轉乾坤救下那些人?”
第196章 第 196 章
絕對的實力嗎?
沈觀神色有些奇異。以李韭如今的實力, 恐怕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用絕對的實力來形容現在的他,其實很是合適。
齊人冷笑一聲:“他恐怕就是之前在望東市屢次壞我事的那個神秘能力者吧, 我對他身上的秘密,可是十分地感興趣。”
沈觀:“他與我,都隻對你的命感興趣。”
齊人臉色不大好看:“什麼時候,一貫淡漠不喜廢話的沈家主,也愛逞這口舌之快了?”
沈觀頓了頓,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至於原因,不作他想。
而他對這種變化, 並不討厭。
齊人目光看向門口的方向。
沈觀:“在找他?”
一個人被一名暗翼拖著走了上來。
正是之前齊人在暗中使了眼色後離開的那名工作人員。
齊人冷冷看那人一眼,道:“廢物。”
那人抖若篩糠, 根本說不出話。
這時,已經有人跑到了門口的位置, 狂喜推開大門向外跑去,在他身後,還跟著不少人。
他們聽出這裡很危險,想要離開這裡。
但眾人很快看到最初跑出去的那個人又倒著退了回來, 神色驚恐臉色難看無比。
緊跟著那人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的, 是一柄奇怪的武器。
那武器前段彎彎似鐮刀, 有血光覆蓋, 彎曲的刀刃處雪亮, 泛著寒光,其後接了一根細長的金屬握柄,握柄上一隻五指纖長有黑色細長指甲如同女子般的手。
那手微微一動, 武器輕輕一轉。
一個麵容秀麗,氣質卻陰冷的男人走了進來。
倒退的人僵在原地, 頭顱向下墜落“咕嚕嚕”沿著地毯滾遠了,脖頸處鮮血幾乎噴起來兩三米高,濺了後邊眾人一身的血。
“啊!”
“殺人了!”
尖叫聲四起,眾人慌忙逃竄。
男人身後,大批灰袍人湧入。與此同時,爆破聲響起,會場內的窗戶甚至部分牆壁破碎,更多灰袍人闖了進來。
沈觀:“動手。”
無數質檢部成員與軍方的人突然出現,保護會場內的眾人,與那些灰袍人戰鬥成一團。
許多高級能力者,比如秦葵、黎清、程錦等人,一同抗擊灰袍人。
圍在齊人身旁的暗翼們瞬間向著齊人發動了攻擊,一起撲了上去,各色能力湧現,桌椅直接被粉碎,殺意凜冽。
但下一刻這些人便齊齊倒飛了出去。
一股可怕的波動從齊人身上傳來。
秦葵一掌將眼前灰袍人打死,看過來冷哼一聲,厭惡道:“又是一個惡心的獻祭能力者。”
黎清臉色微變:“這波動……至少也是一級能力者。”
程錦看了齊人一眼,又看了沈觀一眼,繼續沉默對敵。
那些暗翼麵色凝重,咬牙想要再度靠近齊人。
沈觀道:“你們去幫其他人。”
暗翼們停下腳步點點頭,四散退開加入了其他戰場。
齊人對那些人連看都不看一眼,說道:“沈觀,我知道你很厲害。”
“能身負神之偉力存活至今,你不簡單。”
“但到此為止了。”
“被毀滅選中,毀滅就是你的宿命!”
齊人化為一道灰影,向著沈觀猛衝過來,在他身周,繚繞著一層灰色如同陰影般的東西。
一路上碰到的所有東西包括地麵都被湮滅化為了齏粉。
沈觀目光微動,右手向下,抄起身前長桌投擲過去。
在他身後的白樂瞬間驚恐抱頭蹲下。
“照顧白樂議員。”沈觀對不遠處的暗翼說道,話音未落,人已經緊隨長桌其後,迎向齊人。
隻瞬間,兩人交手數次。
每次碰撞,沈觀的那部分體表便會有黑色陰影浮現,抵擋來自齊人的毀滅之力。
沈觀對力量與能力的控製極為精到,不曾外泄,齊人卻毫不在乎,力量肆意傾瀉。
以至於他們到哪,毀滅與破壞便會跟到哪。
四周的桌椅、地板,甚至是人,被齊人的力量擦到,如果不及時斬斷肢體,整個人都會化為齏粉。
見狀,沈觀將齊人引出會場,兩人直接上了會場的屋頂。
會場內少了他們,戰團重新平穩下來,但很快,會場厚實的屋頂開始破裂,大塊大塊向下掉落,有明亮的光線灑下。
眾人抬頭,隻能透過破碎的屋頂,隱約看到兩個人速度極快,正在彼此交手的身影。
他們收回視線,兩邊人又打了起來。
另一邊。
早上的時候,李韭與沈觀告彆後,直奔曆家。
沈觀已經將大致情況和他說過,這次他過去要做的主要就是保護曆家的人。
以便於除掉齊家以及毀滅魔教後,曆家能儘快將洛卡國穩定下來,也能儘快集結全洛卡國,甚至整個幕大陸的力量來尋找對抗毀滅的辦法。
清晨的霧氣之中。
曆家的大門已經打開。
李韭穿過灰色霧靄無聲出現在曆家的大門之外。
門口的眾警衛初時沒有發現,還是一個人無意間看到了李韭,立刻道:“有人!”
眾警衛全都握緊武器,高度警惕起來,問道:“你是誰?”
“前方是重要場所,禁止通行。”
“如果你繼續靠近,我們有權進行攻擊。”
“我受曆家邀約而來,是曆家的客人。”李韭停下腳步,從懷中取出一封外形簡約的邀請貼遞了過去。
為首的警衛隊長更加警惕,打量著眼前的青年,說道:“今日曆家並未向外派發請帖。”
李韭:“這請帖是曆家主親筆所寫,上有落款,你可以看看。”
警衛隊長看了其他警衛一眼,以眼神示意他們提高警惕,而後走了過來接過請帖打開。
裡麵確實是曆新雲的筆跡,還蓋了曆新雲的私人印章,足以見曆新雲對此的重視。
警衛隊長神色微變,立刻恭敬起來,將請帖歸還,說道:“確實是家主親筆所寫,麻煩你在這裡稍微等待,我立刻進去稟報。”
李韭微微點頭。
很快,一個管家隨著警衛隊長快步走出,把李韭請了進去。
書房。
曆新雲給李韭倒了一杯茶水,說道:“今天要麻煩你了。”
“我會儘力,”李韭接過熱茶,說道:“到時候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即可,不用管我,需要的時候我會出手。”
曆新雲點了點頭,說道:“距離他們動手應該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休息一下,養一養精神。我這裡已經準備好了茶水和點心。”
李韭道:“不用了,我需要在屋子裡和院子裡逛一逛確認環境,你看?”
曆新雲:“沒有問題,你是沈觀信任的人,就是我信任的人,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第197章 第 197 章
曆新雲說道:“接下來將是一場硬仗, 敵人中恐怕會有不止一名頂級能力者,甚至可能會有一級能力者,一定要小心。”
李韭點了點頭。曆新雲不知道他的真實實力, 隻以為他是一名二級能力者,是被沈觀叫來幫忙的,所以才會特意提醒,是好意。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李韭起身。
等李韭快要走出去時,曆新雲倉促起身說道:“到時候能麻煩你多看顧一下我的女兒嗎?”
李韭道:“我會儘力。”
曆新雲鬆了口氣,道:“足夠了。”
一名二級能力者的額外看顧, 已經足夠了。除非遇到一級的敵人,否則曆希希的安全都算很有保障。
如果遇到了一級能力者, 二級的李韭恐怕也自顧不暇,曆新雲自然不會強求。
李韭出了書房。
書房門口, 一個小姑娘正貼著門偷聽,見李韭出來,不高興道:“又是你,你又來汙蔑爸爸, 和爸爸吵架嗎?”
送李韭出來的曆新雲皺眉, 不悅道:“希希, 不能沒有禮貌, 這是爸爸的客人, 馬上道歉。”
曆希希撅著嘴,見曆新雲不悅,道歉很快:“對不起。”
曆新雲看向李韭, 麵露歉意:“希希被我慣壞了,不懂事, 你彆介意。”
李韭道:“沒事。”
小姑娘什麼都不知道,為家人抱不平很正常,他並不在意,開始裡裡外外查看曆家的情況。
有了曆新雲的同意,曆家沒有人阻攔李韭,包括曆希希,也沒有來打擾他。
曆家的人也忙碌了起來,開始向外派發請帖。
這些請帖會被派送到黎明市各世家、家族以及重要官員的家中。
因為這些人很可能會遭到毀滅魔教的襲擊。
發請帖一方麵是提醒,另一方麵也是告知這些人,打不過的時候,可以撤到曆家尋求庇護。
等到九點,鐘聲響起時,李韭正站在曆家的院子中。
他看向東麵大會現場所在的方向,道:“開始了。”
“希望那邊情況順利。”
李韭穿過忙碌的曆家眾人回到一樓大廳,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靜靜等待。
曆希希從二樓下來,東張西望一番,見曆家眾人都在忙碌,沒人注意她,偷偷跑到李韭身邊,叉著腰說道:“我會一直看著你,你不要想做壞事。”
李韭:“你覺得我會做什麼壞事?”
曆希希:“你肯定想對爸爸做不好的事。”
李韭:“你覺得你爸爸聰明,還是你聰明?”
曆希希:“現在是爸爸,但等將來我長大了,肯定是我更聰明。”
李韭:“所以現在還是你爸爸更聰明一些了。”
“如果我要對你爸爸做壞事,你覺得你爸爸會不會知道?”
曆希希肯定道:“當然知道了,爸爸是洛卡國最聰明的人了。”
李韭:“你爸爸會把一個對他圖謀不軌的人當做客人嗎?”
曆希希:“不、不會……”
李韭:“那現在你覺得,我會對你爸爸做壞事嗎?”
曆希希遲疑了。
李韭說道:“我今天是來保護你爸爸,還有你們曆家人的。”
曆希希皺著鼻子說道:“吹牛。”
李韭:“你不信?”
曆希希道:“管家伯伯看起來都比你有力氣。”
曆家的管家年紀已經過了六十,頭發都白了。
李韭:“……”
李韭正想說話時,頓了頓,向窗外看了一眼,眼中有冷光閃過。
曆希希跟著向窗戶外好奇張望:“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幾隻小蟲子,”李韭回頭,神色已經恢複正常,眼中還帶著幾分笑意,說道:“那我們來打個賭?”
曆希希警惕地看著他:“打什麼賭?”
“事先說話,我不賭錢的,才不要被你們這些壞壞的大人騙。”
李韭笑道:“我不要你的錢。”
“如果我真的是來保護你們的,那就是你輸了。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許哭,必須保持冷靜,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曆希希想了想,問道:“那如果你輸了呢?”
李韭:“你想怎麼樣?”
曆希希:“我要你給爸爸道歉。”
“你們那麼多人說爸爸做壞事,雖然爸爸沒說,但我知道,他很傷心。”
李韭愣了一下:“可我沒有說過你爸爸的壞話……這樣,我到時候讓那些說你爸爸壞話的人,給他道歉,怎麼樣?”
曆希希想了想,發現上次她隻聽到書房裡在吵架,但實際上吵了什麼,根本沒聽清。
“好吧。”
曆希希答應下來。
“轟隆——”
沉悶的爆炸聲從東麵傳來,連綿不絕,地麵都在微微震動。
曆希希被嚇了一跳,有點驚慌:“發生什麼事了?”
李韭的神色依舊平靜,說道:“坐下,待在這裡,不要亂動。”
曆希希不自覺便聽了他的話,在旁邊坐下:“你是不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李韭:“你真的想知道?”
曆希希點頭。
李韭沒出聲。
曆希希說道:“我不會哭,也不會亂跑。”
李韭:“毀滅魔教襲擊了選舉大會現場,剛剛你聽到的是爆炸的聲音。”
曆希希的眼睛一下睜大了,眼中瞬間有淚水冒了出來,跳起來就要跑:“我哥哥還在裡麵!”
曆新雲明知道選舉大會現場有危險,這裡更安全,還是讓曆羽去了?
怪不得之前幾番猶豫欲言又止,最後仍舊忍不住說出了讓他多看顧曆希希的話。
李韭將曆希希按了回去,說道:“沈觀在那邊,他會和其他人儘量保證那些與會人員包括你哥哥的安全。”
曆希希:“真的嗎?”
李韭:“真的。你爸爸也知道這件事。”
“你剛剛答應我什麼了?”
曆希希咬了咬嘴唇:“不哭,也不能亂跑。”
李韭滿意點頭:“坐好。”
漸漸的,有更多動靜從外麵傳來。
曆希希問道:“為什麼那些聲音聽起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多,還越來越近了?”
李韭沒出聲。
曆希希:“我不哭,也不亂跑。”
李韭:“因為毀滅魔教不止襲擊了選舉大會現場,也襲擊了黎明市各世家家族還有重要官員。”
“所以聲音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至於為什麼越來越近,你覺得是為什麼?”
曆希希顫抖著嗓音說道:“因、因為,他們也要襲擊我們家。”
李韭:“嗯。”
“他們來了。”
第198章 第 198 章
空氣中原本單薄的黑色霧氣漸漸加重, 似乎從無形變為有形,侵入曆家,帶來不詳預兆。
黑霧之中, 有恐怖的動靜傳來。
曆家眾人麵色凝重聚集到一樓的大廳中。
“什麼情況?”
“黑霧裡的是什麼東西?”
這時,曆新雲從樓上走了下來。
曆家眾人道:“家主。”
曆新雲看了一眼外麵的黑霧,說道:“立刻讓所有人到一樓大廳集合。”
“是。”曆家眾人應下。
曆新雲看向李韭,向他點頭示意。
李韭點頭回應。
曆希希有些害怕,正想起身跑過去。
曆新雲抬了抬手,讓她留在李韭身邊。
曆希希愣了一下,看看曆新雲又看看李韭, 攥著衣角坐了回去,說道:“我現在覺得, 你真的是來保護我們的了。”
“我會聽你的話。”
李韭:“嗯。”
曆希希又問道:“爸爸是不是讓你額外照看我?”
李韭有些驚訝。
曆希希:“不然也不會特意讓我跟著你了。”
“你一定是個很厲害的能力者吧。”
李韭看著她:“你似乎有話想說。”
曆希希說道:“到時候你能優先保護爸爸嗎?”
“爸爸比我更重要。”
李韭看向曆希希緊緊攥著衣角攥的發白的手:“你很害怕。”
曆希希眼眶裡的淚直打轉,道:“我……”
李韭突然轉頭向外看去。
“敵襲——”
刺耳的哨聲與激烈的槍聲同時響起。
就在剛剛, 黑霧之中的東西猛然發動了襲擊。
大廳內眾人瞬間靜了下來,同時向外看去。曆希希也向外看去,眼睛裡的淚滴落下來,但她咬著嘴唇, 沒有出聲, 倉促將眼淚擦掉了, 怕被李韭看到。
院外, 曆家警衛反應迅速, 已經與黑霧之中的東西交起了手。
一名警衛快速穿過院子跑了進來,說道:“家主。”
曆新雲:“外麵現在什麼情況?”
警衛一頭汗水,道:“外麵的黑霧裡出現了很多詭異還有身穿灰袍的人。”
“他們的實力很高, 我們的力量不夠,恐怕堅持不了太久。”
曆家眾人神色微變, 看向曆新雲。
部分人急促道:“家主,我們是能力者,讓我們出去幫忙吧。”
曆新雲頓了頓。
曆家的人大多聰明,但似乎也正因為此,曆家人的身體素質十分一般,甚至稱得上差,覺醒了能力的人並不多,即使覺醒了,能力也大多不是戰鬥類型,實力堪稱低微。
在這種情況下出去,無異於送死。
沒等曆新雲回答,李韭眉頭微微皺起,凝神看向黑霧。
黑霧裡的動靜有些不同了。
這時,一聲長嘯從外傳來,一道影子以極快的速度穿過層層黑霧,出現在大廳之中。
曆家眾人神色大變,等看清來人的模樣,又露出驚喜神色:
“鄭將軍。”
“是鄭將軍來了。”
來人身材魁梧,蓄短須,身上的軍裝敞開,露出裡麵隻係了兩顆扣子,下擺也並未收進去的襯衫,顯得十分不羈。
他一落地,先看向李韭的方向,一雙虎目之中精光四射,正要邁步走向李韭問話時,曆新雲說道:“鄭將軍。”
鄭風停下腳步轉身,用渾厚的聲音答道:“總、咳,曆家主。”
曆新雲道:“情況如何,人都來了嗎?”
鄭風:“您放心,我們的人還有質檢部的人都到了,正在外圍與毀滅魔教的渣滓們動手。其他各世家等地方的救援人員也已經就位。”
“很好,”曆新雲看向院外,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便是等了。”
鄭風點點頭,隨手從大廳中提了一把凳子到屋門口,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說道:“有我在,不會讓那些渣滓靠近大廳一步。”
曆家眾人明顯放鬆不少。
李韭看了鄭風一眼。
曆希希小聲問道:“你好像不認識鄭將軍。”
李韭:“嗯,你對他很熟悉?”
曆希希搖了搖頭:“隻在家見過幾麵,但他每次都來去匆匆,所以我並不很熟悉。”
“但我知道他的情況,他統領軍部,與程錦上將平級,是一名一級能力者。”
曆希希試探著說道:“有他保護我們,我們應該安全了。”
安全與否,李韭沒有回答,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曆希希有些失望,說道:“我還知道很多世家家族和官員的情況。”
李韭:“是你爸爸讓你學的?”
曆希希道:“嗯,爸爸很早就讓我們了解這方麵的事情,希望我們將來能為國家做貢獻。”
“我哥和曆盛哥哥也都學了這些。”
第199章 第 199 章
曆希希說道:“我哥哥在我們三個人裡學的是最好的, 他又聰明又努力。”
“曆盛哥哥雖然努力,但是他笨,所以我排第二。”
李韭笑了:“你堂哥知道你這麼說他嗎?”
曆希希忙道:“你彆告訴他, 不然他又要生氣了。”
黑霧之中,霧氣翻滾。
一隊人穿過黑霧出現在曆家的院子中。
眾人大驚看向鄭風。
鄭風穩坐不動。
眾人略放下心,這才發現來的人中部分人身上帶血,臉色蒼白,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
圍在這些人身邊的,是穿黑風衣的質檢部成員,以及穿軍裝的軍部成員。
不是敵人。
曆希希認出了那些人, 說道:“那是孫家的人。”
李韭眼神微動:“是家族的人?”
曆希希點了點頭說道:“對,在六個世家下麵還有很多的家族。”
“孫家就是那些家族之一, 實力在中等水平,家族中有兩名二級能力者, 分彆是家主孫崢,和一名他們招募的能力者。”
“現在……”
曆希希在人群中找了找,沒有找到,愣了一下說道:“那名招募來的能力者不見了……”
看著損失頗為慘重的孫家人, 李韭說道:“現在孫家恐怕隻剩下一名二級能力者了。”
孫崢是一名頭發半長的中年男人, 看到鄭風, 神色一喜:“鄭將軍。”
鄭風點點頭, 沒說話。
孫崢看向大廳內, 在看見曆家眾人尤其是曆新雲後,連忙上前麵色悲愴說道:“曆家主。”
曆新雲道:“孫家主,節哀。”
孫崢麵色悲痛, 緩了緩說道:“如果不是您提前做了安排,我孫家恐怕就要被滅門了。”
“曆家主, 多謝。”
“我相信曆家一定是清白的,之前所謂的勾結毀滅魔教隻是無稽之談。”
曆希希偷偷翻了一個白眼,小聲道:“這些人真討厭。”
“你們之前至少還敢和爸爸大聲吵架,這些人在麵對爸爸的時候,卻永遠隻會說好話,但背地裡做了什麼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李韭沒有回答,看向外麵的黑霧若有所思。
曆希希好奇問道:“你在看什麼?”
李韭微微搖頭:“沒什麼。”
陸陸續續,有更多的人被護送著穿過黑霧進入曆家。
那些原本被派往各處進行救援的質檢部以及軍部成員也逐漸彙聚過來,越來越多,部分留在院子中護衛眾人,部分人則在外麵的濃霧之中與敵人交戰。
這裡看起來越發安全。
許多人都安下了心。
曆希希卻麵露疑惑之色。
李韭:“在想什麼?”
曆希希說道:“我在想,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順利了。”
“因為你之前說的,這些壞人想要殺掉參加選舉大會的所有人,還要攻擊各世家、家族和高官們,之前他們在東麵會場弄出來的動靜也很大。”
“以我們曆家在洛卡國的地位來說,肯定是他們的重點攻擊目標。”
“但是現在外麵的攻擊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厲害,一直沒有攻打進來,那些人還讓我們和這些人順利地彙合到了一起。”
“難道他們就不怕我們的力量彙聚之後越來越多,反而把他們打敗嗎?”
李韭:“如果他們是故意放這些人進來和我們彙合呢?”
曆希希:“故意的?”
李韭:“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麼?”
曆希希陷入思考。
院子中人變多了,聲音也逐漸嘈雜起來,許多人看著曆新雲和曆家眾人小聲議論。
終於,有人忍不住揚聲問道:“曆家主,能告訴我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曆新雲沉聲道:“人已經到的差不多,我便直說了。”
他簡單說了曆家之前將計就計的事情,有鄭風的擔保,尤其是如今眾家族被毀滅魔教襲擊,救他們的正是曆新雲,足以證明曆家的清白。
何況現在質檢部以及軍部都領曆新雲命令,他們是不信也得信。
眾人都很識時務,沒有對此發出任何質疑,紛紛附和。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曆家真的是清白的。”
“曆家主的為人我們都看在眼裡,肯定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雖然知道這些人嘴裡的話總會隨著利益搖擺,曆希希等曆家眾人心情還是忍不住好了起來。
曆新雲麵色毫無波瀾,抬手壓了壓,繼續說道:“而後便是今天黎明市各處遭遇的襲擊。”
“除了諸位之外,選舉大會會場也遭遇了嚴重襲擊,現在還在交戰。”
眾人一驚:“什麼?”
曆新雲緊接著說道:
“在幕後支持毀滅魔教發展的是齊家,設計了之前一係列陰謀還有今天事情的人,便是齊家家主齊人。”
人群中靜了一下,震驚無比。
“怎麼可能?”
“曆家主,這件事是不是弄錯了?齊家的人是什麼樣子,我們不都看在眼裡嗎?”
“如果他們真的弄出了這些事情,還會那麼忍氣吞聲?”
曆新雲道:“事實確實如此。”
“這件事已經在大會現場得到了確認。”
“他們的真正意圖,是想借著這次選舉大會,一舉鏟除我國絕大多數高層,讓國家陷入混亂,從而動搖我洛卡國的統治,為毀滅鋪路。”
眾人大怒:“什麼?憑什麼?”
“就憑他們,也配動搖我們國家的統治?”
“如果說他們想要製造一些混亂,給我們造成些損失還有可能,現在這意思是要正麵和我們宣戰了?他們也配?”
“我們這些人可都還沒死呢!”
這些人中之前大多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且各自為戰,難免在一開始麵對毀滅魔教的人時落了下風。
但有了質檢部以及軍部的及時支援,他們的力量保留了大半。
且黎明市本就是洛卡國高端力量彙聚最多的地方,這些人如果拿出真正實力拚命,實在不可小覷,這也是他們自傲的資本。
曆新雲說道:“諸位不要掉以輕心。”
“他們密謀已久來勢洶洶,必然有所依仗,才會這麼做。”
“如果大意之下,讓我們的國家還有人民遭受到無可挽回的損失,那就是我們的過錯,恐怕我們就是身死也無法挽回。”
眾人漸漸冷靜再來。
“曆家主說的對,現在危機關頭,我們更應該冷靜下來團結一致,共同粉碎這些人的癡心妄想。”
曆新雲點了點頭,說道:“外麵的敵人一直沒有發動全力攻擊,還讓我們順利彙合,恐怕也是存了把我們一網打儘的心思。”
“諸位一定要提高警惕。”
“真正的攻擊,恐怕要來了。”
黑霧沸騰了起來。
一股可怕的威壓自黑霧之中傳來。
原本一直穩穩坐在椅子上的鄭風麵色嚴肅再來,起身走向院子中。
眾人為他讓開了一條路。
黑霧中,也走出了一個人。
那人穿一身灰袍,帽簷下的麵孔黢黑身材乾瘦,目光如同黑色深潭,視線掃視之間,對視的人隻覺得一陣暈眩。
一名一級能力者。
而在這人身後的黑霧之中,有無數粘稠鮮紅的血液流進了院子。
第200章 第 200 章
鄭風大怒, 喝道:“竟然敢傷我們的人,你找死!”
來人沉默不語,兜帽下的目光沉沉, 陰冷盯著鄭風。
“看你大爺!”
鄭風被他看的格外不爽,身形猛然拔高,渾身肌肉賁張,整個人如同一隻猛虎一般,想要擇人而噬。
一級能力者的頂級威壓散發出來,壓迫感極強。
乾瘦的灰袍人與鄭風一對比,仿佛小雞仔一般, 但他卻不為所動,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
這顯然不對勁。哪怕灰袍人也是一級能力者, 在即將麵臨同級彆能力者攻擊時,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鄭風看著粗獷, 卻粗中有細,不然也走不到如今,察覺不對,他停下了動作, 收放自如。
在灰袍人身後, 黑色的濃霧翻滾, 開始逐漸變淡。
霧氣外的眾人這才看清了霧中的情況, 一時失語。
場麵殘忍詭譎, 滿地的屍體。
其中部分是官方成員和毀滅魔教的人交戰後遺留下來的屍體,更多的,卻是著灰袍的毀滅魔教的人。
那些灰袍人的屍體層層疊疊姿態扭曲, 幾乎填滿地麵,表情猙獰又狂熱, 看模樣竟然是自殺,屍體乾癟,像是被抽乾了血液。
一想到這群瘋子之前就在黑霧中自殘獻祭,不僅沒有發出任何動靜,甚至可能麵帶這種表情死死地盯著他們,眾人便頭皮發麻,身上寒毛直豎,忍不住低低罵出了聲。
“草!”
就連一直身處黑霧之中還活著的官方成員們,似乎也剛剛才意識到他們之前身處的一直是這樣的環境,表情十分難看。
李韭的目光則落到黑霧散去後的地麵,眉頭皺了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地麵上出現了許多血色紋路。
透過屍體之間的縫隙,隱約能看到這些紋路詭異繁複,麵積寬廣延伸到目光所不能及之處,仍舊在吸收著地麵上的血液,彙聚到了不遠處兩個高度近五米的血色巨繭之上。
其他人沒有發現血色紋路,但看到了血色巨繭,疑惑又惡心地問道:“那又是什麼東西?”
似乎在回答此人的疑問般,“嘶啦”如同布帛撕裂般的聲音響起,血色巨繭的表麵裂開密密麻麻的縫隙。
靠近東側的血色巨繭中,無數細小觸須探出。
靠近西側的血色巨繭中,無數黑色如同發絲般的東西探出。
與此同時,恐怖的波動蔓延開來。
曆家大廳內,原本坐在人群中央被眾人恭敬對待的兩個老人豁然起身,麵色凝重。
曆新雲問道:“白老,杜老,怎麼了?”
被稱為白老的老者緩緩說道:“這是一級詭異的波動。”
“什麼?”眾人大驚。
有人忍不住問道:“白老,您的意思是這兩個血色巨繭裡麵很有可能是兩隻一級詭異?”
白老點了點頭。
眾人又看向杜老。杜老也點了頭肯定。
眾人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曆新雲的麵色也忍不住難看起來。形勢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加嚴峻。
選舉大會現場是這次戰鬥的重點主戰場,因此無論是他們還是對方,都會將更多的一級能力者投入過去,來定勝負。
這邊作為次戰場,雙方都不會投入太多一級能力者,也無法投入太多的一級能力者,以免影響到主戰場的情況。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這裡,雙方的一級數量,都是三名。
不同的是,他們這邊是三名一級能力者,對方的三名一級中,卻有兩個一級詭異。
一級詭異極難對付不說,這還意味著毀滅魔教將更多的一級能力者調到了主戰場,且那邊恐怕也會有一級詭異,情況對他們來說非常不利。
曆新雲壓下心中種種想法,問道:“白老、杜老,能在這兩隻一級詭異徹底突破血色巨繭之前滅殺它們或者重傷它們嗎?”
兩人皺眉凝神思索。
李韭說道:“恐怕不行。”
眾人看了過來。
杜老問道:“你知道什麼?”
李韭答道:“這兩隻詭異,是毀滅魔教一直供奉與交易的詭異。”
“這些死去的獻祭能力者,恐怕力量來源就是它們。”
“現在這些獻祭能力者不僅將力量返還,還發動了召喚的血祭儀式,這兩隻詭異的實力必然大增。”
“而且血祭已經成功,這兩隻一級詭異也已經汲取力量完畢。”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的這層血色巨繭,對裡麵的兩隻詭異來說是束縛。”
“如果我們貿然攻擊,恐怕不但不能重創它們,反而會提前幫助它們脫困。”
鄭風沉聲問道:“這是真的嗎?”
白老和杜老對視一眼,又注視地麵紋路與血色巨繭片刻,說道:“很有可能。”
眾人看李韭的神色發生了變化。
曆希希睜大眼睛。
曆新雲果斷道:“既然如此,白老、杜老,麻煩你們協助鄭將軍,立刻將這名灰袍人斬殺。”
三人目光一冷,同時看向灰袍人。
灰袍人麵色驟變已經向後退去。
三人追了上去。
在他們交手的同時,毀滅魔教剩餘的人向現場的人發動了猛烈的自殺式襲擊。
質檢部以及軍部成員開始出現較大傷亡。
曆新雲有條不紊開始指揮。
在他的指揮下,各世家家族中能夠參戰的能力者們紛紛加入戰鬥。
沒有能力或者能力較弱的人,則彙聚到大廳之中,避免被戰鬥波及。
李韭掃視大廳內眾人一眼,沒有直接加入戰鬥。
他的任務,便是保護這些人,尤其是人群中的曆家的人,曆新雲以及曆希希等人。
當有毀滅魔教的人或者詭異越過層層防線靠近大廳的時候,李韭才會出手。
“是他?”
有人認出了李韭。
“他就是和沈家主關係親近的那個能力者吧,之前在臨海市,就是他和沈家主一起進入黑暗海,擊殺了一級詭異黑虎龍星斑。”
得知這個情況,大廳內眾人明顯安心不少。
參與了擊殺一級詭異還能平安歸來,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二級能力者,絕對是其中的頂尖存在了。
他們的安全也能更有保障。
但這樣危險的平穩狀況並未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