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人出現在麵前時,眼裡是容不下旁人的。
走近了些許,薑珩才看到站在吳曈身後的林芮瑤,他腳步一頓,臉上溫和的笑意遲疑了一秒。
吳曈沒有幾個親人,和他結婚後沒有娘家人,而林芮瑤就是他為數不多的異父異母的娘家人之一。
吳曈因為懷薑清源時孕吐嚴重,憤而去找林芮瑤,和她怒罵了一天一夜把自己肚子搞大的alpha,揚言回頭就要離婚,被薑珩一頓水煮魚哄回家。
吳曈因為薑珩說好了晚上六點回來結果七點鐘才到家,憤而去找林芮瑤,和她指責了兩天兩夜說話不算話不守a德的老公,被薑珩兩張去夏威夷度假的頭等艙機票哄回家。
以及,深更半夜正是與愛人溫存之時,林芮瑤失戀一通電話打過來,吳曈風雨無阻地起身穿衣拎車鑰匙出門,留下獨守空閨的怨夫薑珩孤枕難眠。
……
總之,薑珩和林芮瑤見麵,分外眼紅。一個認為對方帶壞自己老婆,一個悲痛於自己的鮮花閨蜜插|在牛糞上,暴殄天物。
後來吳曈離世,林大小姐看薑珩愈發不順眼,見麵不冷嘲熱諷幾句仿佛就會渾身刺撓的慌。
但她和薑清源成了忘年交,是薑清源把薑珩惹怒,無家可歸、身無分文時溫暖的避風港之一。
主要是這倆臭味相投同仇敵愾,共同愛好是背地裡一起罵薑珩不是個東西。
前世薑珩和吳曈相識時,他和林芮瑤的關係就很好,據說是因為吳曈幫林芮瑤手撕渣a而成為閨中密友,但具體過程是什麼樣,薑珩不是一個愛打聽老婆隱私和扒老婆過去的人,所以不太清楚。
目前來看……這兩個人認識得真早。
也不知道相交到什麼程度了。
聽到林大小姐的問題,薑珩點了點頭:“嗯,我的朋友。”
“原來是薑先生的朋友啊。”林芮瑤美目一轉,給薑珩一個麵子,退了一步,讓安保不用再查吳曈的邀請函。
但大小姐退得不多。
倨傲地朝吳曈冷哼道:“我隻是看那幾個勾引有婦之夫的小三兒不順眼而已,沒想要幫你,你彆自作多情。還有,離我男朋友遠一點,他這麼優秀,你如果有足夠的自知之明就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吳曈虛心受教:“我知道,我一定離他遠遠的,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林芮瑤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話是好話沒錯,但我怎麼總覺得你在罵我?”
吳曈謙和道:“哪有。”
看來目前還有一些勢同水火的意思。
薑珩慶幸,林芮瑤大小姐至少還給他留了一點追老婆的餘地,要是她和吳曈現在就情同手足,那他追吳曈的難度可能直接晉升為地獄模式。
雖然之前和林芮瑤互看不順眼,但他並不準備插手吳曈和林芮瑤之間的關係發展,吳曈沒有幾個交心朋友,林芮瑤便是其中之一。
一個alpha從正中心的舞池舞池邊緣走來,一路東張西望似是在尋找什麼,直到發現站在休息區前的林芮瑤,他立刻徑直走過來。
看見吳曈也在這裡,儲瀚心虛地錯開他的注視,磁性的聲音問林芮瑤:“瑤瑤,找了你半天原來在這裡,你們……在聊什麼呢。”
“瀚哥?”林芮瑤說,“沒有聊什麼,隨便說了兩句。你找我做什麼?”
“有點事和你說。”他抬眸看了一眼吳曈和薑珩,“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
林芮瑤會意:“我們上樓吧。”
儲瀚攬著林芮瑤消失在人群之中,薑珩才收回視線,環視一圈宴會廳中,並沒發現理應出現在這裡的人。
問道:“吳曈,你的經紀人沒有跟你一起來嗎?”
吳曈搖頭:“沒有,王姐有點事情,我自己來的。”
薑珩頷首,濃黑如墨的眸中閃過沉思。
他對吳曈經紀人王莉的樣貌已經印象不深了。
印象中隻記得她是一個矮矮胖胖、滿臉寫著算計、掉進錢眼裡的女人。
——不,其實還有一幕,還能勉強在薑珩的記憶夾縫中搜尋到痕跡。
肅穆的法庭之中,法官當庭宣布判決書,站在被告席上手戴鐐銬的王莉麵色蒼白地想象自己未來暗無天日的牢獄之災和巨額償款,幾欲昏厥。
她嚎啕大哭,怨天尤人,哭求法官和律法能夠放過自己,但最終隻是癡人說夢。
法官宣布閉庭,薑珩立刻起身,親手接回證人席上的吳曈。
褪去了巨星光環的omega未施粉黛,麵色淡然平靜,似是比平日裡在熒幕上的形象豐腴了些許,隻不過此時臉色稍稍有些蒼白。
薑珩俯身湊近,仔細辨認他的情緒是否有任何藏匿的痕跡。
吳曈抬眸輕笑道:“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心疼。”薑珩不是一個說話會轉彎抹角的人,至少那時候還不是。
薑珩輕撫他的腦袋,將他擁入懷中。
吳曈忍俊不禁:“為什麼要心疼,我都已經不疼了,反倒是很開心,今天特彆開心,皮蛋和我終於沉冤昭雪了。”
他拉過薑珩扶在自己腰上的手,搭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宣判的那一刻,小源踢了我一腳,這是他第一次胎動。”
警察羈押著高聲呼冤狀若癲狂的王莉從身旁路過。
一邊是光影斑駁的高窗鐵籠。
一邊是淺草芳華的濃春好景。
“薑老師?”
一隻纖白的手在麵前晃了晃:“薑老師?”
薑珩連忙從回憶中抽|出,稍稍渙散的瞳光聚焦,落在吳曈比記憶中稍顯稚嫩但同樣明豔的臉上。
“怎麼了?”
“薑老師,忘了問,您的傷怎麼樣了?”他說的是薑珩手臂上被皮蛋咬出的傷口。
薑珩垂眸看了一眼被柔軟布料遮擋住的手臂:“今天已經結痂了,擦一擦疤痕膏,很快就能好。”
“這就好。”吳曈鬆了一口氣,在周圍低聲交談的人聲中隱約辨認出一道聲響,“薑老師,有人在喊您。”
他指了指薑珩身後的方向,薑珩轉過頭,正對上陳導因無法將他喚回神而有些茫然的表情。
能出席這場宴會的大多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吳曈即便不認識那個看似三十歲出頭的高瘦男人是誰,但也識相地主動退出話題:“薑老師,要不您先去忙吧。”
薑珩點了點頭。
“沒想到薑老師和吳曈認識?”薑珩剛走近,便聽陳導說道。
薑珩說:“嗯,認識。”
“你對他……?”陳導委婉又明目張膽地問。
薑珩沒有否認,拿起身旁的高腳杯,和他碰了碰,神情坦然。
陳導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