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0(1 / 2)

第61章 那你就等我死的那一天

顧瀾瀟被男人拽著手腕,強行從俞家老宅帶到了馬路上,他的臉色因為驚嚇而慘白,整個人也是徘徊在崩潰邊緣。

嗓子已經喊啞了,再怎麼掙紮都是徒勞無功,此刻的他身心俱疲。

路邊停著一輛黑色奔馳,保鏢見男人過來,立馬恭敬地打開車門。

俞裴商將顧瀾瀟塞進車裡,自己也坐上了後座,朝駕駛座的秘書命令道:

“回北方。”

“好的,俞總。”

白栩謙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一身西裝革履透出幾分沉穩和斯文。

他悄然瞥了一眼後視鏡,在看到車座上的青年時,眸色隱約暗了暗。

看來老板還是將人找回來了。

顧瀾瀟抓著車門把用力搖晃了幾下,但車門已經被上鎖了,他根本打不開,隻能轉頭看向那個男人,怒喊道:

“俞裴商!你快放我出去!我不想跟你回什麼北方!你聽見沒有?我家就在南方!我父母的墓碑也在南港!”

最後那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但聲音卻那般破碎,讓人感覺淒楚。

俞裴商側過頭看向他,看著那張梨花帶淚,美得驚心動魄的臉,忍不住抬手想要去觸摸,卻被對方無情甩開。

他的指尖在空中僵硬,緩緩收回,放在膝蓋上攥緊,指節泛白,似乎用儘全身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沒有發泄出來。

俞裴商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恢複如初,嘴角勾起些許弧度:

“對不起,當初是我太意氣用事了,才讓你們家破產,也間接性導致你的父母雙雙暴斃而亡,是我的錯。”

男人的聲音就像羽毛劃過玻璃,帶來一陣清涼感,可聽在顧瀾瀟耳朵裡卻隻覺得諷刺,根本感受不到一點歉意。

他勾唇冷笑,語帶嘲弄:“你一句對不起,然後解釋自己太年輕不懂事,我被你害死的父母就能重新活過來?”

俞裴商眉心微蹙,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耐著性子道:“這是我欠你的,我會好好補償你,隻要你留在我身邊。”

“補償?你要拿什麼補償?”

顧瀾瀟眉眼間全然都是不屑與嘲諷,冷聲問道:“錢?房子?車?地位?你覺得我稀罕你這些東西嗎?”

說著,他的視線上下打量男人,哼笑了一聲,繼續刺激道:“說實話,你這個人長得也就那樣,除了皮相,真沒什麼可以吸引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我身邊缺女人嗎?”

俞裴商微眯起狹眸,伸手捏住了青年的下巴,逼迫他與自己對視,語氣陰沉而又曖昧道:“不過倒是缺顧醫生。”

“無恥!”

顧瀾瀟被他惡心到,頓時語塞,一臉氣結,隨即厭惡地拍開他的手。

緊接著,那隻被甩掉的手臂突然圈住了他的後背,將他整個人毫無防備地往懷中拉去,兩人的距離瞬間靠近。

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和脖子上,讓顧瀾瀟感受到一股電流襲來。

他頓時一驚,全身僵硬,猛然轉頭,怒目瞪視著那張俊臉,氣憤道:

“俞裴商!放開我!”

“彆動!”

俞裴商緊緊攬住他的肩膀不準他亂動,眼底滿是迷離的危險,癡情道:

“我三年前已經放開過你一次了,這一次,我不會了。”

說完,他突然吻住他冰涼卻又柔嫩的雙唇,單手緊扣著青年的後腦勺。

“唔……!”

顧瀾瀟被嚇得瞪大眼睛,連忙伸出手去推搡他,奈何男人力量強大,紋絲不動,反而將他摟得更緊了。

“混蛋……你惡不惡心……”

咒罵的話斷斷續續從唇齒間溢出,顧瀾瀟掙紮的同時,男人的舌尖也趁機探進了他的嘴裡,勾纏住了他的香舌。

俞裴商的舌靈活而熟悉地在他口腔內反複遊走著,攪得顧瀾瀟頭昏眼花,氣血上湧,身子也軟成了一汪春水。

“嗯啊……”

一聲嚶嚀從顧瀾瀟的口中溢出,他的雙眸水潤,雙頰立刻泛紅起來。

駕駛座上的白栩謙聽到這聲勾魂的嬌嗔,脊背也是本能地一緊,就連稀薄的空氣中仿佛都充斥著荷爾蒙因子。

他額間冒出了幾滴冷汗,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後視鏡,但腦子裡此刻已經彌補出了一場激烈無比的舌吻大戰了。

他隻能假裝若無其事地開車。

這樣久違的美好讓俞裴商更加瘋狂,眸中的情緒是隱忍到極致的欲望。

他用力扣住青年的後腦勺,一隻手緊箍著腰肢,讓彼此更加貼合在一塊,狠狠吮吻著那張讓人迷戀不已的櫻唇。

“唔唔……”

顧瀾瀟拚命搖頭,卻隻能換來他更加猛烈的索吻,男人的唇舌如此霸道且狂野,似乎要把他整個人都吞沒進去。

他想咬俞裴商沒有成功,頓時惱羞成怒,抬腳踹向他,卻被輕鬆避開。

“三年前我吻你,被你咬了,體驗不到你的嘴唇,現在我要親回來。”

男人貼在他耳邊,嗓音低沉沙啞,帶著濃重的喘息和不容拒絕的霸氣。

“我真後悔當時沒有咬死你……”

顧瀾瀟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話剛落對方就變本加厲吻得更深。

“啪”的一聲脆響,在狹窄的車間裡顯得格突兀,白栩謙被這一耳光驚到,趕忙抬頭,便看見男人通紅的臉頰。

俞裴商的腦袋被打得偏向一旁,半邊臉頰隱約紅腫,他眼中有怒火燃燒著,捧住青年的手也跟著垂落下來。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打這個男人,更何況還是臉!顧醫生簡直膽大包天!

白栩謙在心裡這樣想著,迅速調整好情緒,問道:“老板,你沒事吧?”

俞裴商的眼睛危險地眯起,表情冷酷而殘忍,直直盯著青年,惡劣道:

“如果現在是俞修情那個小子吻你,也許顧醫生會很享受吧?”

顧瀾瀟咬牙切齒,嫌惡地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對於他這番醋意大發的話感到莫名其妙,身體往後退縮到角落裡:

“你瘋了?我和他有什麼?而且要不是因為他,我就不會落到你手裡!”

俞裴商挪動身體坐過去,整個高大的身體將人堵在角落裡,低頭看向他的臉,眼神幽暗:“這三年,你都是躲在俞修情的身邊吧?難怪我會找不到你。”

“是又怎麼樣?”顧瀾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眼底燃燒著熊熊怒火。

男人冷笑了聲,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摩挲著光滑細膩的皮膚,聲音帶著幾分蠱惑的味道:“那就等回去之後,讓我看看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顧瀾瀟僵住,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內心深處蔓延,迅速占據了整個身體。

他就這麼失魂落魄地被俞裴商關在車上,從南方,一路開到了北方。

私家車在一棟歐式建築的洋房前麵停了下來,白栩謙朝後麵的男人道:

“老板,到家了。”

俞裴商看向角落裡那個魂不守舍的人,輕聲道:“下車吧。”

車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夾雜著雪霜的寒風迎麵吹來,刺骨得顧瀾瀟幾乎睜不開眼睛,脖子上的紅色圍巾隨風飄蕩,那張蒼白的臉無端生出幾分病態感。

他微微仰頭,望著眼前那幢豪宅,眼神卻空洞而無光澤,恍惚間覺得像是做夢一樣,現在三年的美夢醒了。

他還是又回到了殘酷的現實裡。

纖薄的背影被簌簌落下的風雪吹得虛虛實實,如同一塊易碎的美玉,他就這樣站在寒風中,孤寂、絕望、冰冷。

俞裴商靜靜凝視著那個落雪的身影,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心底有些疼。

他走上前,拉住青年的手腕,陰沉道:“到家了就不要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我不喜歡有人給我擺臉色看。”

顧瀾瀟回過神,清冷的眼睛直視他,沒有任何表情,就像陌生人一樣。

表情是那般麻木,雙目毫無神采,好像被掏空了靈魂般,如同木偶。

俞裴商鬆開他,心裡一緊,整個人像是被抓心撓肝般難受,忍不住叫道:

“阿瀟?”

顧瀾瀟卻不理會他,攏了攏被風吹敞開的衣領,抬腳緩緩走向彆墅。

大門被仆人打開,在見到外麵站著的人時,臉上又驚又喜:“夫人回來了!”

顧瀾瀟很反感這個稱呼,時隔三年再一次聽到,還是讓他不舒服極了。

他雙手插著上衣口袋,直接無視了仆人的話,轉頭看向一臉愉悅的男人:

“俞裴商,你煩不煩?”

俞裴商佯裝思索了下,微微挑眉,一隻手還搭在青年的腰間,隨後用力一帶,將他整個人拉向自己,嗤笑道:

“哦,也是,現在叫夫人確實太早了,畢竟我還沒正式和阿瀟求婚。”

顧瀾瀟臉色有些漲紅,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裡全是慌亂和害怕,卻又倔強地瞪著他,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狗才會嫁給你這種垃圾。”

俞裴商眸色頓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他慢條斯理地開口:

“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和我結婚,我等著那一天。”

顧瀾瀟雙手抵著男人的胸膛,咬牙道:“那你就等我死的那一天。”

“俞哥哥!”

突然從客廳響起一聲稚嫩的呼喊,一個膚白如瓷的少年興奮地跑過來,但在看見俞裴商摟著彆人時,臉色瞬變。

第62章 你就這麼厭惡我碰你?

顧瀾瀟下意識轉過頭,在看到眼前站著的少年時,雙眸震驚地睜大起來。

他猛地推開男人,表情是那般難以置信,蒼白的嘴唇囁嚅了幾下,才完整地吐出幾個字:“顧、顧笛?”

怎麼會?

顧笛不是被俞裴商囚禁起來了嗎?居然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麵前!

俞裴商微微俯身湊近他耳邊,低低地說道:“怎麼樣?我把你弟弟養得多嬌嫩,皮膚手感比你好太多了。”

顧瀾瀟此刻根本無暇顧及他的嘲弄,而是艱難地邁開雙腿,眼中含著熱淚,激動地跑向少年,將人緊緊摟著。

“小笛,我好想你……這麼多年沒見,你都長這麼高了,對不起,是我太懦弱了,沒能把你從這裡救出來……”

他愧疚地道著歉,淚水如泉湧般溢出眼眶,打濕了少年白淨的衣領。

顧笛卻對他這番激動不已的話感到莫名其妙,氣憤地掙紮:“放、放開我!你是誰啊!勒死我了!真討厭!”

聽到這個日思夜想的弟弟居然不認識自己了,顧瀾瀟隻覺得腦袋“轟隆”一聲炸響,幾乎就要站立不穩了。

他顫顫巍巍地鬆開少年,將雙手放在他的兩肩上,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弟弟,卻對自己露出厭惡生氣的表情。

顧瀾瀟感覺自己這些年堅持了這麼久的念想快要崩塌了,心如刀絞。

“小、小笛,你在說什麼?我是你哥哥顧瀾瀟!為什麼會不認識?!”

他的聲音哽咽,拚命強壓住內心的痛苦和傷心,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智。

怎料顧笛卻一把甩開肩上的手,看都不看顧瀾瀟一眼,反而跑向俞裴商,撲進男人懷裡,抱著他的脖子哭訴道:

“嗚,俞哥哥,他是誰啊?小笛從來沒見過,而且還抱著我!我的漂亮衣服都臟了!好討厭!我剛換的!”

俞裴商被少年這副又氣又惱的樣子逗笑,習慣性托著小東西的腰肢,將他整個人抱起來,寵溺地安慰:

“沒關係,隻要小笛喜歡,我再帶你去買新的衣服,好不好呢?”

顧笛聽到這話後,立刻止住了哭泣,抬眸看著眼前俊美的男人,一張俏臉瞬間紅透,嬌羞地低聲說道:

“真、真的嗎?”

俞裴商點點頭,寵溺又認真的表情讓顧笛心花怒放,煩惱一掃而空。

他摟著男人的脖頸,隨後在對方的臉頰印上一個吻,羞澀而甜蜜地說:

“那……謝謝俞哥哥~”

俞裴商的嘴角勾起淺淡而滿意的微笑,抬起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拭去少年眼眶邊的淚水,溫柔道:“傻瓜。”

顧笛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狀,一臉幸福地依偎在男人的胸前。

接著,他還不忘挑釁地看向顧瀾瀟,卻像是在宣告著主權一般。

看著自己的親弟弟居然和仇人摟在一起,看著那個前一秒還強吻自己的男人,下一秒竟能無縫銜接地哄彆人……

顧瀾瀟心底深處湧上一陣莫名的酸澀,一股強烈的怒氣在胸腔內翻滾。

他咬咬牙,大步上前拉住顧笛,將少年從俞裴商的懷裡拽了回來,眼神憤怒地瞪著男人,語氣強勢而霸道道:

“是不是你對小笛做了什麼?不過才三年沒見,他為什麼不認識我了?你難道給他吃了亂七八糟的藥?!”

“滾啊!放開我!”

顧笛從他手上掙脫,隨後躲到了俞裴商身後,凶巴巴地瞪著前麵的人: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俞哥哥對我這麼好,我看你才像壞人吧?!”

“你……”

顧瀾瀟頓時氣結,但被淚水濕潤的眼睛卻流露出濃濃的悲傷。

他不明白三年前那個善良乖巧的弟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驕橫無理!

“小笛,時間不早了,你讓白司機送你去學校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俞裴商推了推身後的少年,內心迫切地希望這黏人的麻煩精可以離開。

怎料顧笛卻抱著他抱更緊了,小腦袋晃了晃,黑漆漆的眸子滿含期待:

“我不想去,俞哥哥,今天可不可以不去學校?我想在家陪你。”

“不可以。”

俞裴商毫不留情地拒絕,他的手指輕輕撫摸少年的臉頰,眸色漸深。

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生硬了幾分,哪還有剛才一點溫柔和寵溺?

顧笛扁了扁嘴巴,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臉哀怨:“好吧……”

他不情願地放開摟著男人腰身的手臂,轉身走的時候瞪了一眼顧瀾瀟,那目光好像是在警告他離俞裴商遠點。

顧瀾瀟從來沒在顧笛的臉上見到過這種嫉惡如仇的情緒。

從小到大,弟弟的性子一直很溫和,就算生氣也不會表現得太明顯,可現在他看自己的眼神,卻讓他感到心慌。

而且剛才顧笛對俞裴商親昵的舉動和依賴,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親人,或者……情人,他顧瀾瀟反倒是個外人。

那個男人一定對顧笛做了什麼!

三年前摧毀了他幸福美滿的家庭,又害死他父母還不夠,現在居然還要蠱惑他的弟弟和自己親兄弟反目成仇!

俞裴商自然看出了他眼裡滔天的怨恨,勾唇輕嗤,長腿一邁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耐心解釋道:

“阿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對小笛做什麼,他三年前意外摔了一跤,然後磕到了腦袋,所以才把你忘了。”

他的聲音溫熱而又蠱惑人心,仿佛有股魔力讓他的理智在漸漸瓦解。

“不可能,他怎麼會摔了?!”

顧瀾瀟猛地抬起頭,眸中的怨憤已經化為熊熊燃燒的烈焰,“你跟俞修情一樣都是滿嘴謊話!彆再欺騙我了!”

“我沒有騙你,阿瀟。”

俞裴商難得沉下了聲音,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是真的,小笛三年前為了找你,從四樓摔下來,腦子受損,醫生說他短暫性失憶了,結果到現在還沒恢複。”

聞言,顧瀾瀟眼中燃燒的怒火瞬間熄滅,他怔怔地看著男人,心臟似乎被狠狠捏住,呼吸變得急促而困難。

他的心情一瞬間變得好複雜。

心疼、自責、痛恨……等等的負麵情緒交織在一起,讓腦子亂成一團。

俞裴商見他突然沉默了,接著說道:“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可以將小笛當初的住院記錄和病曆單拿給你看。”

“不用了,這種東西俞總隻要想拿到,不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顧瀾瀟淡淡地瞥過他,語氣充滿了嘲諷,又問:“我累了,房間在哪?”

“顧醫生,你這樣不屑一顧的樣子,簡直讓我充滿了征服欲。”

俞裴商勾起薄唇,俊美的臉上掛著一抹笑,看向他的眼神裡帶著無法忽視的狂妄與侵略性,想將人拆吃入腹。

顧瀾瀟從鼻腔裡哼出一聲冷笑,平淡道:“可惜了,我對你沒興趣。”

偏偏是這樣清冷又倔強、明明低賤還要裝高貴的性格,輕易就激起了俞裴商心底更深層次的占有欲,讓他抓心撓肝。

他挑眉,邪佞道:“那可由不得你,因為我已經把你綁在我身邊了。”

說著,他將顧瀾瀟一把推到了沙發上,欺身壓住,手指熟稔地去扯他的衣衫,俯首含住了他柔嫩如花瓣的雙唇。

男人的體重很沉,壓在顧瀾瀟的胸口時,他感覺自己幾乎被壓斷了。

俞裴商的吻依舊霸道而狂野。

帶著他特殊的男人氣息和灼熱,瞬間就讓顧瀾瀟腦海一片空白,隻剩下身體被他點燃的火焰和無法控製的悸動。

忍不住輕聲嚶嚀出口:“嗯……”

俞裴商眼眸暗沉了幾分。

他微喘著粗氣,抬頭凝視著懷裡的人,看到青年雙頰暈染成醉人桃紅色的誘人模樣,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一番: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越是這幅表情我就越想征服你,你越是反抗我就越是興奮。”

被鬆開嘴唇,顧瀾瀟瞬間清醒過來,用力抓住男人撕扯自己衣服的手。

他咬牙切齒道:“如果把我弄臟了,我會恨你一輩子,或者自殺。”

俞裴商停頓片刻,黑眸盯著對方眼中的決絕,表情忽而變得隱忍和動容。

他一貫曉得顧瀾瀟的脾性。

像一朵不容玷汙的高嶺之花。

“你就這麼厭惡我碰你?”

俞裴商還是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當然,如果你要毀掉我的清白,我現在就可以去死,說到做到,也省得我再繼續看到你那張臉,讓我惡心!”

顧瀾瀟一字一頓地回答,本就充滿絕望的眼神卻怎麼也不肯屈服。

他已經受夠他了!

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也不變。

每次隻要男人吻自己,顧瀾瀟都有一種想要吐出來的衝動!

俞裴商的心,驀然被扯痛了。

他閉上雙目,掩住眼中的黯然。

良久,他才睜開雙眼,眼神複雜地望著顧瀾瀟,手也從他身上拿開了。

“我知道了。”他說,語氣低沉平靜,說完之後,他便起身離開了。

顧瀾瀟對他的態度轉變有些震驚,以為自己逃跑了三年,那個男人會因此勃然大怒,然後狠狠蹂躪自己。

事實上居然沒有?!

顧瀾瀟撐著沙發坐起來,迅速扣好了衣服,卻掩蓋不住劇烈的心跳。

第63章 所以你要我當臥底?

俞裴商做什麼他都不會覺得意外,但剛剛的舉動,他屬實是沒想到的。

這大概就是他們叔侄兩人最不相同的地方了,俞修情從來沒有商量的餘地,永遠隻會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彆人身上。

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自大狂!

想到那個出賣自己的男人,顧瀾瀟就來氣,抬腳重重踢了下沙發。

也不知道最後俞老爺子有沒有承諾將一個億和分公司送給沈緣。

不過小傻子估計對這些東西都沒興趣,而且他幫沈緣,也隻是單純看不慣那群人的嘴臉,看不慣蘇淮遙我行我素。

“唉……”

顧瀾瀟沉沉地歎了口氣,仰頭掃視了一圈周圍金碧輝煌的裝飾,在他眼裡,這些東西早就跟糞土一樣惡心。

這時女傭突然走了進來,恭敬道:“夫人,俞總讓我來帶您回房間。”

“你們俞總就這麼迫不及待把我關起來?這是他的地盤,我能跑去哪?”

顧瀾瀟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儘管他的嗓音那樣和善,但他麵孔上的嫌惡、鄙薄、怨恨卻在不斷地加劇。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人強行囚禁他的弟弟,顧笛也不會失憶忘了他!

女傭是新來的,沒見識過顧瀾瀟的脾性,她隻是尷尬地笑了笑,說:

“我們隻聽從命令,至於俞總的意思……做下人的不敢多加揣測。”

顧瀾瀟哼笑一聲,邁開長腿,轉身就朝那個再熟悉不過的樓梯走去。

客廳的牆壁後麵,顧笛縮回身子,雙拳緊握,牙齒也咬得咯吱作響。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剛才俞裴商壓在顧瀾瀟身上,並且吻得那麼深入!

他從來沒見過他的俞哥哥吻過任何人,就連他,也隻能親吻臉頰。

更彆說現在還是俞裴商主動!

那個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俞裴商能允許對方住入彆墅!他都沒有得到俞哥哥全部的感情,而那個青年一進來就能擁有男人的愛!

他不甘心……

他一定要把顧瀾瀟趕出去!

這個彆墅裡隻能有他和俞哥哥。

女傭推開房門,朝裡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夫人,這個是您以後居住的房間,裡麵的擺設俞總已經吩咐人換過全新的了,您真是太有福氣了!”

顧瀾瀟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看了看屋裡一塵不染的家具,轉頭問女傭: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女傭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說懵了,羞澀地低著頭,喃喃道:“我隻是一個仆人,怎麼配得上俞總這樣的高富帥……”

看來這小姑娘也被那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說這話的時候羞到不行。

顧瀾瀟扯了扯嘴角,沒再說什麼,抬腳走入屋裡,“你走吧,我累了,想睡會,不用監視我,我跑不了。”

“那好吧……”

女傭有些局促,看來自己眼線的身份已經被對方看出來了。

她隻好窘迫地撓了撓臉,雙手放在女仆圍裙上,朝裡麵喊道:“我叫林玖!夫人有什麼吩咐隨時喊我!”

“砰”地一聲,大門直接關上。

顧瀾瀟背靠著門板,一動不動,仰頭木然地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些會。

隨後他的眼珠子往下移了移,那些昂貴卻又不失低調的裝飾映入眼簾。

原本如同一灘死水的心在此刻竟莫名泛起一絲漣漪,而後歸於平靜。

臥室的擺設和他三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連床單被罩也沒有改變過。

所以這個房間俞裴商一直留著?

對方男人篤定了他會回來!

顧瀾瀟想到這,眉頭緊縮,眼神中透露的怒火幾乎能點燃周圍的空氣。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鈴聲讓他心頭一震。

顧瀾瀟慌忙拿出來,看著鎖屏上浮動的陌生號碼,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掛斷。

出於職業素養,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將手機貼近耳邊:“喂?”

“是我。”

俞修情低沉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顧瀾瀟臉色一變,握著手機的力度加重:“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

對方像是沒聽見他的憤怒一樣,轉而驚訝道:“他沒有收掉你的手機?”

“他剝奪了我的自由,但尊重我的隱私。”顧瀾瀟冷聲說道,長期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激動起來:

“而你,隻會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彆人身上!我被你害慘了!”

但那頭的男人顯然已經不耐煩聽他的埋怨了,清一清嗓子,沉聲道:“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現在特彆恨我,但我把你送回俞裴商身邊是有原因的。”

“嗬,你又想利用我什麼?”

顧瀾瀟冷笑,他這輩子真沒見過比俞修情更加虛偽惡心的人了!

而手機裡的人卻繼續講道:

“我懷疑十四年前我父親的死和俞裴商有關係,找出他這些年藏汙納垢的罪證,我要扳倒他,調查當年的真相。”

聽到這話,顧瀾瀟不禁愣了愣,眼裡的情緒也變得複雜難辨起來。

對方是說,俞裴商這些年在背地裡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所以你要我當臥底?”

顧瀾瀟不敢置信地問道。

在俞裴商眼皮底下動手腳,無疑是自殺式的行為,對方是要他送死?!

“沒錯。”

俞修情的回答淡定卻又乾脆。

“隻要搜集到任何一條關於他犯罪的證據,都能徹底壓垮俞裴商。”

任何一條?

顧瀾瀟皺了皺眉,嘴唇有些發顫。

看來俞裴商做過的,都是直接蹲大牢或者吃槍子的事情,難怪對方能這麼快白手起家,在北方商業圈裡沒人敢惹。

手機裡的男人聽他沉默,難得放輕了語氣詢問道:“怎麼樣?答應嗎?到時候我會親自將你和你弟弟救出來。”

顧瀾瀟嘴角弧度輕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隨後提步走到陽台,才出聲質問道:

“俞少,你就對我這麼自信?自信我能拿到俞裴商的罪證?難道不怕我反水嗎?我完全可以轉身投靠你小叔。”

“你同我在部隊裡做間諜執行任務這麼多年,加上俞裴商對你的感情,你有這個能力拿到,而且我也相信你不會這麼做,你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和親情。”

俞修情有條不紊地回答著他每一個刁鑽的問題,接著意味不明地問:

“想必現在你已經見到你弟弟了吧?他的變化是不是足以讓你心痛?”

聽到這裡,顧瀾瀟終於繃不住了,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怒吼道:

“你……你一早就知道顧笛失憶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等到現在這樣讓我和他反目成仇?!”

“就算我告訴你又能怎麼樣?”

對方的語氣中帶著嘲諷的意味,顧瀾瀟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又能做什麼……

他無權無勢,除了對俞修情唯命是從能勉強換來三年安穩,什麼也不是。

接著,俞修情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想把你弟弟帶離北方,就按照我說的做,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顧瀾瀟難受地蹲下身子,直接癱坐在地,臉上的表情是那般絕望和痛苦。

他無聲地留著淚水,怔怔地望著陽台外麵的藍天,那僅有一窗之隔的自由。

許久,在一片麻木的思緒中,他才緩慢地抬起手機,哽咽著擠出一句話:

“好……我知道了……”

“嗯,小心點。”

說完,那邊立刻就掛斷了電話。

連同號碼,也一塊注銷了。

顧瀾瀟呆坐在地上,眼睛紅腫得像核桃,不動不言,就這麼望著外麵的天,仿佛被什麼東西抽走了所有靈魂一般。

那句小心點,真是諷刺啊。

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

他剛才大可以拒絕,俞修情也不過再多花幾年去搜集罪證,而他……

要被囚禁在這座金絲籠裡永遠。

……

俞家莊園。

俞修情將滅屏的手機放到一旁,手指捏了捏疲倦的眉心,呼出一口氣。

書房門被輕輕叩響,他緩緩睜開雙眸,坐直身體,說了一句“進來”。

祁雲照拿著一疊文件走到書桌前麵,將東西移到男人麵前,稟告道:

“三爺,董事長的分公司現在已經到您的名下了,這是股權轉讓合同。”

“嗯。”

俞修情簡單翻了幾下文件,十指交叉放到桌麵上,眉目嚴峻地看著他:

“從俞裴商手裡截下來的那批貨物,放入分公司的倉庫裡就好,這個是我爺爺獨立分割出來的,不會有人發現。”

“好的。”

俞修情平靜地看向保鏢,但說話的語氣還是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威壓:

“讓人看守好這批貨,很重要,是日後擊垮俞裴商的證據之一,如果東西丟了,或者被偷走,後果非常嚴重。”

望著男人那雙漆黑陰沉的眼眸,祁雲照頓了頓,聲音很是認真地說:

“三爺放心,我已經派人守住倉庫了,絕不會有任何閃失。”

門外,蘇淮遙端著牛奶和夜宵緊緊靠著牆壁,神色不難看出十分緊張。

屋裡的對話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倉庫的那批貨?很重要?

蘇淮遙不斷在心裡呢喃著這兩個關鍵詞,眼珠子轉了轉,嬌柔的嘴角勾了勾,一絲陰暗的情緒悄然浮上眉梢。

他看了眼手裡的東西,也不準備端進去了,躡手躡腳地離開。

第64章 裝瘋賣傻這麼久,累嗎

“緣緣,你穿上這套衣服真的太好看了,明天去董事長的公司肯定很有排麵!那些員工會喊你一聲總經理的!”

吳媽輕輕拉了拉少年的衣角,眼神充滿慈祥,臉上帶著自豪和驕傲。

沈緣看著全身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眼睛亮得如同夜空裡最璀璨的星辰。

他身上這一套手工定製版的純黑色西服,剪裁得體,做工精細,襯出他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膚,高貴典雅。

原本還帶點嬰兒肥的小臉蛋變得越來越立體漂亮,雙頰上染了兩抹紅暈。

沈緣滿意地揚起嘴角,微笑的時候眼睛眯成彎月狀,像極了小狐狸。

吳媽的話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勇氣。

這是老爺子專門讓人為他量身定做的,從男人的白月光回來之後,他就沒有穿過像今天這樣漂亮的衣服了……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沈緣微咬著粉嫩嬌俏的唇瓣,眸中蓄出了一層水霧。

顧瀾瀟被抓之前告訴過他,隻要他有權有勢,就不會被那些人看不起!

小傻子一直牢牢記住這個道理。

即使現在自己對管理公司一竅不通,但他會比平常人更加倍努力學習的。

既然俞先生不願意把顧醫生救出來,那他就好好攢錢,去北方找那人。

這樣想著,沈緣暗自下定了決心,迅速用手背擦了擦眼中的水漬。

他現在是一個總經理了,聽說這個職位是很厲害的,所以他更不能哭了。

吳媽給他穿好衣服後,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從上到下欣賞著少年如今的蛻變,雙眼溢出了一層欣慰的淚水。

沈緣現在不僅被俞老爺子提拔為俞氏分公司的總經理,更有數不勝數的音樂學院朝他遞來橄欖枝和邀請函。

她雖然慶幸對方的才能終於被眾人知曉,可俞修情卻強行阻斷了這一切,不讓沈緣接受任何學院或者作曲家的培養。

隻讓他當這麼一個總經理。

吳媽抹了抹淚,慶幸沈緣終於苦儘甘來,隨後笑著躬身:“總經理好。”

沈緣一愣,立馬反應過來,也給對方九十度鞠躬,乖巧道:“吳媽好~”

話音剛落,房門突然“砰”地一聲被用力踹開,一個陰沉暴怒的聲音響起:

“我看有人要不好了。”

沈緣心頭一震,手裡的領帶嚇得掉落地上,他慌忙看向門口,隻見男人高大挺拔,氣勢逼人地朝自己走過來。

一雙鷹隼般銳利冷酷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仿佛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剝了。

吳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低下頭,顫著聲音喊道:“俞少。”

祁雲照率先走進來,眼眸微眯,隨後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去。

吳媽猶豫地瞥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少年,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敢,隻好默默地走向門口。

沈緣緊張不安地攪著手指,心裡七上八下,身體也不停地朝後麵退去,直到退無可退,撞上了牆壁,發出悶響。

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他的心頭上,讓他緊張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雙腿忍不住打顫。

“俞、俞先生……”

沈緣小心翼翼地抬眸,看著男人眉宇間透著冷冽之色,高挺的鼻梁和薄唇緊抿成一條線,顯然對方的心情很糟糕。

“彆叫我!你背著我究竟都做了什麼?你偷偷和俞裴商聯係了?!”

說話的工夫,俞修情已經來到了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少年,手指攥緊,忍住了想要扇他巴掌的衝動。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咬字極重,一字一頓地怒問。

沈緣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溢滿了困惑和驚慌。

“先、先生,你在說什麼?聯係俞裴商……我沒有,我沒有這樣做!”

可他口齒不清、卻焦灼萬分的解釋在男人聽來就是無力的狡辯。

“沒有?那為什麼我暫放在分公司倉庫裡的貨物全被一把火燒光了?!”

俞修情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一隻手揪住少年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拉過來,然後又狠狠撞到牆壁上,冷聲質問:

“你敢說這不是你做的?不是你為了毀掉俞裴商的罪證,然後借著自己總經理的身份,對我的東西動了手腳!”

“嗯……”

沈緣悶哼一聲,秀氣的雙眉因為疼痛緊緊蹙起,嘴裡難受地吐出幾個字:“我不知道……先生究竟在說什麼……”

“還裝?!”

俞修情憤怒的目光如同刀子,狠狠紮在這個裝傻充愣的人身上,拽著他衣服的手忽而掐住他白嫩的脖子:

“你不是腦子有問題嗎?你不是蠢嗎?為什麼監控裡看上去就像平常人一樣?遊刃有餘地燒掉我所有證據!”

沈緣被他掐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臉色漲紅,整個腦子都是茫然的,殷紅的眼角滾落下幾滴淚珠,不停地重複道:

“我、我沒有……”

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如果換作平時,俞修情一定會狠狠蹂躪一番。

可現在他一點心情都沒有,甚至有種想將這個少年千刀萬剮的衝動!

“你繼續狡辯,看看是你說的話真實,還是監控拍攝到的你真實!”

說完,俞修情鬆開他,拿出手機,將今早從監控裡調出來的視頻打開。

沈緣被這一放開,全身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直接癱坐在地上。

短暫性的缺氧讓他劇烈咳嗽起來,整齊乾淨的西裝也變得淩亂不堪。

他原本美好的心情在此刻變得破碎,委屈從心底蔓延到整個身體。

為什麼先生又這般冤枉他……

俞修情半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掐住少年的雙頰,迫使他抬起臉來,然後將視頻調整到最大聲音,播放給他看:

“看清楚了,就像你推倒小遙一樣,現在放火燒掉我的貨物,你以為沒人會知道?監控全都拍下來了!”

耳邊是男人陰沉可怖的定罪,沈緣隻覺得渾身冰冷刺骨,濕潤的眼眸也隨著視頻裡出現的人物而猛地睜大。

怎麼可能?!

視頻裡又出現了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和當初他被誣陷推蘇淮遙下樓的人,根本就是同一個!

沈緣頓時一陣毛骨悚然。

男人對他這副意料之中的反應感到嗤之以鼻,麵色猙獰,嘲諷道:“沈緣,是不是後悔自己沒來得及摧毀監控?”

“不、這個人不是我!”

小傻子哽咽地搖頭,精致的臉蛋被淚水浸濕,卻依然倔強地看著他:

“先生,求你……求你相信我!我都還沒有去過俞爺爺的分公司……怎麼可能會燒掉你倉庫裡的東西?他不是我……”

“嗬,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俞修情冷酷地勾起唇角,雙指擴大畫麵裡人物的衣服,他目光犀利,不放過少年臉上的任何表情,冷怒道:

“他身上的這件限定款夾克衫是我帶你去國外時親自為你挑選的,全球僅此一件,圖案我記得清清楚楚,還有你的衣櫃是上了密碼鎖的,誰能偷走?”

男人的話句句誅心,讓沈緣已經辯無可辯,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被對方強行扣上這個莫須有的罪名,百口莫辯。

“說不出話來了?”

俞修情唇角弧度輕蔑,手掌拍了拍他布滿淚水的臉,有條不紊地開口:

“難怪在爺爺的生日宴上,俞裴商會想著把你要走,原來你們早就暗中私通,他怕你被我發現,然後牽連到自己,才那麼爽快放棄俞氏股份,來換你!”

“你、太過分了!我都說沒有了!為什麼一直冤枉我!你走開啊!”

說完,沈緣抬起小手用力推了下男人的胸膛,對他說的這些事情根本沒有絲毫印象,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貨物到底指的是什麼,小傻子隻感到異常的憋屈。

雖然這一下根本沒有絲毫力氣,也造不成傷害,但俞修情卻覺得自己的底線被對方挑釁了,心裡怒意更盛。

這無疑就是在間接性承認,沈緣做了這一切,並且背叛了他!

一想到自己圈養的東西吃裡扒外,俞修情就控製不住內心那股暴戾。

他終於是忍無可忍,揚起手掌,毫不猶豫地朝沈緣臉上重重扇了過去。

“啪!!”

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沈緣白皙的左臉上立刻浮現出五根紅痕,嬌嫩的唇瓣也變得腫脹不堪。

可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啪”地一聲,接著又響起另一道耳光聲,同樣是在右邊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掌印。

小傻子被打得頭暈眼花。

好半天,沈緣才從眩暈中緩過神來,然而他卻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隻是呆愣愣地盯著麵前那個高大的男人。

他從前愛慕的,現在隻覺得恐懼。

“你是俞裴商安插在我身邊的臥底對吧?裝瘋賣傻這麼久,不累嗎?”

俞修情意味不明地質問道。

兩年前在地下拍賣會上,沈緣背後的賣主就是俞裴商,他真沒想到!

這個傻子竟埋伏在身邊這麼久!

沈緣被打懵了。

俞修情看見少年呆滯的目光,頓時怒火中燒,抬腳狠狠踹向他的肚子。

沈緣被踹倒在地,嘴角溢出鮮血,流產後遺症的腹部傳來劇烈疼痛感,讓他整個人蜷縮起來,不停痙攣。

第65章 電療就是最好的辦法

“所以你這兩年都是在裝傻?緣緣,你真讓我感到失望,失望透頂。”

俞修情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人,看著對方因疼痛而扭曲的臉龐,卻沒有絲毫憐惜,反而眼中充滿了憎惡和厭煩。

“……”

沈緣已經疼得說不出一句話了,身體蜷縮著,眼睛透過朦朧的霧氣,靜靜看著那個俊美如斯、卻又滿臉殺意的男人。

他沒有哭,也沒有喊。

甚至連動一下都沒有。

乾淨的白襯衫被鮮紅的血液浸濕,染成一片刺目的殷紅,他此刻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如雪,安靜得像個瓷娃娃。

這樣不吵不鬨、也沒有恐懼求饒的模樣,俞修情感覺心裡異常的煩躁。

他一把將少年拽起來,眉頭微挑,一雙幽寒的眸子眯了眯,目光滿是審視:

“蠢貨,說,這兩年裡你偷偷聯係過多少次俞裴商?怎麼聯係的?!”

沈緣可憐兮兮地望著眼前這張猙獰暴戾的俊臉,眼中閃過痛苦和掙紮。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耳朵裡也轟鳴不止,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很好,做過的事就忘記了,繼續裝傻是吧?我有辦法讓你想起來!”

俞修情嘴角勾起殘忍的笑,隨後將失魂落魄的少年用力扔給保鏢。

“換個地方審問。”

他冷漠地丟下這句話,然後轉身,周身的氣場帶著無儘的陰暗和壓抑,就像是暴風雨即將到來之前的平靜。

祁雲照被迫接住沈緣,低頭瞥了一眼懷中的小人兒,隻見那張柔嫩光滑的臉蛋上淚痕斑駁,長而濃密的睫毛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像是雨後初綻的桃花瓣。

可是這麼個精致的小東西卻瑟瑟發抖不停,小嘴裡溢出細碎的呻吟:

“我沒有燒……不是我做的……”

祁雲照目光微不可見地一沉,掠過幾分無奈,抱住少年肩膀的手緊了緊。

上司那句換個地方審問,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懸起來。

腦海裡也浮現出各種殘酷的刑罰,似是有些心疼這個傻子。

沈緣怎麼可能會受得了?

不得活生生被弄死在那裡!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過來!”

門外傳來男人不耐煩的催促。

祁雲照猛地回過神,立馬朝外麵應了一聲“來了”,便匆匆往外走。

精神病院。

沈緣被強製鎖在病床上,雙手雙腳都銬上了銀色的鐵環,整個人看起來就跟一隻待宰羔羊沒有什麼兩樣。

他臉色蒼白的可怕,目光呆滯,眼裡滿是絕望,喉嚨已經哭啞了,隻能發出細微的低吟,聽起來格外令人心酸。

俞修情就站在他旁邊,單手插著衣兜,隨後微微俯身,抬起另一隻手掐著他的臉頰,將他整張臉扳過來看向自己。

“不要怕,緣緣,很快你就會想起自己背叛我的所有事,想起是如何跟俞裴商狼狽為奸的記憶,你會乖乖說出來的。”

他的俊臉和少年靠得極近,幾乎可以聞到彼此呼吸間噴薄而出的氣息。

聞言,沈緣的瞳孔驟縮成針尖大小,驚恐萬分地搖了搖頭,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看上去楚楚可憐又無辜。

先生到底要對他做什麼……

濃烈的恐懼籠罩了脆弱的心臟。

俞修情能感覺到他在瑟縮,可這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他反而更加興奮,眼底裡流動著詭譎的光芒,漫不經心道:

“再給緣緣一次機會,到底要不要把跟俞裴商私通的事實說出來?”

他口中輕飄飄說著話,薄涼的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少年嬌嫩的雙唇。

沈緣渾身顫栗,臉頰滾燙,下意識想要彆過腦袋,卻被掐得動彈不得,不爭氣的淚水又一次從臉上緩緩滑落。

他根本都沒有做過的事,要怎麼承認?他說不出一點對方想要的信息。

這般無能為力、備受委屈的模樣落在男人眼中,就是明眼的背叛和倔犟!

“俞裴商到底給你了什麼好處?讓你冒著生命危險都要燒掉他的罪證?”

俞修情緊盯著少年水霧朦朧的眼眸,聲音冰冷如寒冬臘月的雪花。

“嗚……”

沈緣哼出一聲哭腔,抿著唇角不說話,小小的身體卻在劇烈顫抖著。

“緣緣,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俞修情臉上的情緒流露出濃重的悲哀,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隻會圍著自己轉悠、甜甜地喊先生的小東西,會和最厭恨的人有聯係,還膽大到背叛自己!

想到這,他悲傷的神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駭人的淩厲和憤怒:“即使被我綁了,也要替那個敗類隱瞞!”

話音剛落,沈緣忽然被男人潑了一瓶消毒水,液體瞬間流入鼻腔和眼眶,他嗆得劇烈咳嗽起來,幾乎窒息。

但還沒緩過勁來,他的腦袋又挨了重重一拳,耳邊嗡嗡作響,他隻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好似要被什麼撕裂一樣。

“我現在很生氣,緣緣。”

俞修情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一雙深邃黝黑的瞳孔裡殺意翻湧,像是一條餓狼盯著獵物般凶狠。

沈緣頭昏腦漲,眼前的景物變成無數光影,耳邊又響起男人熟悉的聲音:

“開始吧。”

開始……

開始什麼?

他此時睜不開眼睛了。

不知道對方究竟會對他做什麼。

“好。”

醫生點頭,啟動經顱磁電療器,將病人的顱腦電波調整至最佳。

他拿過幾條塑膠導線,由於沈緣的腦袋被男人砸得無力耷拉下來,他輕而易舉就粘在少年頭上的各個位置。

俞修情擰了擰手腕,長腿往後退了幾步,眼眸深暗,靜靜看著少年那張蒼白的小臉被密密麻麻的電療線包圍。

祁雲照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臉色冷峭的男人,語氣帶了些許懷疑:“三爺,這……能讓沈緣的記憶恢複嗎?”

要知道,電療的疼痛可不是誰都能忍受得住的,稍有不慎,便會斃命。

而俞修情眼下卻執意要對沈緣進行電擊喚醒記憶,可想而知有多憤怒了。

“試試。”

俞修情麵色平靜,聲音卻冷漠到極點,似乎並不在乎沈緣會不會被活生生電死,而是固執地在對那人進行懲罰。

他接著睨了一眼保鏢,又說道:

“沈緣經常會產生短暫性失憶,俞裴商定是利用他這一點,才無聲無息地摧毀了貨物,電療就是最好的辦法。”

祁雲照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在心裡醞釀了好些會,才敢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過電療威力極大,沈緣腦子本就有缺陷,很有可能會導致他腦袋損傷,甚至死亡,三爺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話音剛落,俞修情溫和的臉色驟變,目光一旋,直直落在保鏢身上。

他不說話,眸底一片探究和憤怒,似乎想從祁雲照身上找出絲毫端倪。

祁雲照被盯得心驚肉跳,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看男人,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被看不出任何問題,若無其事地問道:

“三爺,您在看什麼?”

“你這是在心疼他?”

俞修情語氣很平淡,聲線也聽不出任何起伏,但祁雲照卻感受到一股極其濃烈的危險之意,脊背不斷滲出冷汗。

這個問題雖然問得漫不經心,卻讓人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

祁雲照心頭巨震,強迫自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男人臉上,一字一頓道:

“三爺,這不是心疼,這是擔憂,擔憂沈緣因此喪命,會損失很多線索。”

俞修情微眯了下眼,目光變幻莫測,接著抬起手,在祁雲照強自鎮定的眼神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沒對沈緣動什麼歪心思就好。”

說完,他拽住祁雲照的領帶,將對整個人拉向自己的胸膛,咬牙道:

“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懂?”

跟了俞修情這麼多年,祁雲照從來沒有這般近距離直視過這個男人。

他看著眼前那人深邃而又危險的雙眸,感覺呼吸都快停滯了。

“明白,三爺,我不會,也不敢覬覦您的任何東西。”祁雲照說完,便低頭恭敬地退到了一旁,不再言語。

俞修情冷嗤一聲,抽過一張消毒巾擦了擦手,表情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似是觸碰到了什麼肮臟的東西一樣。

這邊,醫生已經將所有電療設備的啟動鍵都按好了,就等著最後一個開關。

他轉身麵向俞修情,恭敬道:“俞先生,一切都準備好了,要開始嗎?”

“嗯,開始吧。”

男人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

醫生抬手熟練地摁下了按鈕,顯示器上的電壓來到了較高值,發出“滋滋”刺耳的聲音,讓人聽著心裡直發毛。

巨大的電流通過導線傳輸到沈緣的大腦裡,他隻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每一根神經都被緊繃到了極點。

這樣高強度的電壓運轉對身體造成的傷害也是相當嚴重的,就像是用鈍刀子一下一下地割著肉,痛苦不言而喻,

“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沈緣忍不住低喊起來,額頭上的冷汗更是如雨點般密集落下,整個人看起來都好像快要爆炸了。

看著這樣少年撕心裂肺的模樣,俞修情感覺心頭顫了顫,莫名有些複雜。

他閉上眼,揉了揉眉額,強迫自己不對沈緣產生任何一點仁慈和動容。

第66章 沈緣腦部嚴重受損

“加大電壓。”

俞修情沉聲命令道。

說完,他冷漠地轉過身,眼睛落向窗外密布的烏雲,凝視著風雨,不再去看身後那個痛不欲生的少年。

“是。”

醫生按下控製鍵,開始增加電流,從剛開始的100V飆升到了200V。

床上的人在電流強烈刺激下痛得死去活來,嘴裡發出淒厲無比的叫喊。

白皙如雪的手臂上青筋突起,不斷沁出薄汗,床單也被他攥得變了形狀。

聽見這樣撕心裂肺的吼聲,男人臉色卻越發冷酷,眼睛深邃漆黑,像是一口古井,讓人很難察覺一絲一毫的情緒。

“俞先生,患者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再加大下去,恐怕會……”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俞修情給打斷了:“沒事,你繼續。”

他冷冰冰地吐出這幾個字後,就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傾盆大雨。

一道刺目的閃電驟然劃過,照亮了他眼中的冷漠,還有微乎其微的猶豫。

醫生無奈,隻好照做。

電壓再度攀升到300v。

沈緣頃刻間劇烈抽搐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格外堅毅的意識,他居然抗住了這個V數的電壓,沒有在電流接觸到大腦的兩秒內死亡。

連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急忙將這個驚人的數字記錄到醫學生涯裡。

看著上司不顧沈緣死活的舉動,祁雲照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出聲阻止,無奈地看向彆處。

耳邊是淒厲的哀嚎,他現在隻能默默祈禱這個傻子不會被電成焦炭。

隨著時間的流逝,沈緣的慘叫聲漸小,直至徹底停止,而那兩隻死死抓著被單的小手也已經失去了血色。

他的腦袋無力地歪向一旁,眼前頓時出現了無數個幻影,重重疊疊。

小傻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俞先生的時候,透過鍍金牢籠,楚楚閃動的眼睛看向那個俊美如斯的男人。

對方打開了鎖住他許多年的鐵鎖,用最紳士、最溫柔的眼神凝視自己,然後牽過他的手,說著要帶他回家的話……

他就這樣沉溺在男人身上那種特彆好聞的味道裡,漸漸無法自拔。

曾經唾手可得的幸福和美好,原來不過都是假象,痛苦和折磨才是真的。

回憶開始如走馬觀燈般掠過。

這兩年裡和先生相處的點點滴滴像一麵完美無缺的鏡子般徹底破碎。

眼角溢出的淚水悄然滑過鬢角,浸濕了乾淨的枕頭,沈緣呼吸微弱,此刻整個人已經處於靈魂出竅的狀態了。

他蒼白的嘴唇艱難地囁嚅了兩下,那口型似乎在喊著:“先生……”

小傻子哪裡受過這樣的痛苦,在唇瓣顫動到第三下時,他陷入了昏死。

看著心電圖上驟然停止的跳躍,醫生連忙停止實驗,雖然自己電療過的病人數不勝數,但他的聲音還是難掩慌張:

“不好,病人出現休克狀態!”

聞言,俞修情立馬轉過身,帶著心慌意亂,兩步來到少年的床邊。

他先是看了一眼毫無生命體征的沈緣,而後一把拽住醫生的衣領,聲色俱厲地質問:“你說什麼?休克?!”

“是的……”

醫生臉色漲得通紅,害怕地咽了口唾沫,但仍舊努力保持鎮定地說:

“由於電流太強,病人此刻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呼吸停止,隨時死亡……”

俞修情隻感覺心頭猛地一沉,手上不受控製地用力,將醫生整個人拽過來,惡狠狠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咬牙問道:“告訴我,他還有救對吧?”

“這個……目前看來,還能夠搶救……”醫生的聲音顫抖著,雙腿發軟,根本不敢去迎視他那雙嗜血的眸子。

“不是能夠,是一定要讓他活著!他不可以死,務必保住他的性命!”

俞修情雙眼通紅,說完便用力推開了醫生,厲聲道:“滾去準備手術!”

“好好……”

醫生連忙答應,他差點嚇尿了褲子,立即連滾帶爬地跑出電療室。

祁雲照看了看床上毫無生氣的人,語帶焦急:“三爺,現在怎麼辦?”

“將醫院裡所有最頂級的醫生都召過來,如果救不活他,這座精神院也彆存在了。”俞修情冷峻的臉,此刻陰沉得駭人,眼白更是竄上了好幾條血絲。

祁雲心中一凜,恭敬道:“屬下馬上去辦!”說完便馬不停蹄地往外走。

俞修情看著那個靜靜躺著的人,心微微收緊,手上的青筋突顯,薄唇抿成一條線,眼眸深處儘是隱忍和擔憂。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知道電擊的厲害,當初他的父親就是被罪犯用電纜活生生觸死的,連自己也嘗過觸電的滋味。

可自己那顆陰晴不定的心卻矛盾至極,一邊想讓沈緣備受折磨,體驗背叛他的下場,一邊卻又舍不得……

他很清楚,他內心或許不想沈緣痛苦,但又壓製不住本性的殘酷。

如果沈緣乖乖聽話,而不是背著他和彆的男人勾三搭四,他也不會用這種激烈的折磨方式來逼迫對方承認錯誤!

一切都是沈緣在自作自受,毫無止境地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這次電療最好是能將沈緣如何避開保鏢,毫發無損地進入倉庫燒毀貨物的記憶刺激出來,然後再徹底忘記俞裴商!

……

沈緣被推入手術室時已經心臟驟停了,如同死人,如果醫生再慢一秒做心肺複蘇,恐怕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一場長達兩天兩夜的手術。

所有在腦科方麵權威的醫生第一次覺得如此棘手,他們都冒著被辭職的分險,全力以赴拯救這個少年的性命。

手術室的走廊外麵,俞修情身姿挺拔地站在門口,臉上神色沉重。

他是不是對沈緣太殘忍了?

被堵塞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由地愣住了。

擔憂和憤怒的情緒纏纏繞繞,讓他一時很難理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意沈緣,可如果在乎,又怎麼能下狠心?

祁雲照見他一直盯著搶救室的大門,不言不語,冷靜得可怕,忍不住勸道:

“三爺,要不您去休息會吧?這麼不吃不喝不睡等著,身體會垮的。”

男人依舊沉默著不開口,眉眼略顯疲憊,許久才在一片靜默中緩緩吐出幾個字:“不,我要看他是死是活。”

祁雲照低頭,沒再說什麼。

上司這種傷害完之後又來莫名擔憂的行為,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這一次使用電擊來懲罰沈緣的背叛,實在讓他感到些許震驚和意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有多久了,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推開。

主刀醫生摘掉口罩,一臉沉重地走了出來,給人感覺似乎不太好。

俞修情黯然的眸底終於浮現一絲色彩,他想邁開長腿過去詢問,但腳底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讓他無法挪動分毫。

兩天沒進水的喉嚨異常乾燥,如同被火燒過般,灼熱的厲害。

他好像有點害怕聽見沈緣的噩耗?

還是祁雲照開了口:“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了?救活了……嗎?”

最後那個問題問得小心翼翼,說出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偷偷看了一眼男人,卻發現對方在無意間居然表露出著急。

不難看出,他家上司心裡或許有那個傻子,隻是不懂怎麼愛而已,對方隻會用強製的手段逼迫身邊的人對自己忠誠。

麵對兩人帶有侵略性的目光,醫生心裡十分發怵,但還是硬著頭皮說:

“病、病人大腦內部嚴重受損,電擊刺激神經係統,造成昏迷不醒,且多處神經紊亂,估計醒來也變成重度癡傻了。”

重……重度癡傻?

那不就連問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俞修情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指,心頭重重一顫,聲音染了幾分急切:

“繼續電療能恢複嗎?”

醫生被這個喪心病狂的問題驚到,嘴唇顫抖了好幾下,才慌張地解釋:

“抱歉,恐怕不能,因為病人的大腦本就先天性有缺陷,這樣做隻會讓病人的病情加重,並且患上永久性腦癱。”

聞言,男人身體猛地一僵,對於醫生的結論感到難以置信和不能接受。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明明在電擊之前就用小白鼠試驗過的,隻會短暫性刺激出遺忘的記憶。

但現在卻告訴他,沈緣不僅沒有恢複忘掉的東西,反而更加嚴重了……

醫生仿佛看出了他的心裡想法一樣,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我想電療隻能刪除患者記憶,醫學史上並沒有出現恢複記憶的先例。”

“怎麼可能……”

俞修情低聲呢喃著,眉頭緊皺,下意識去掏口袋裡的香煙,顫抖的手重複拿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能取出來。

一旁的祁雲照開口提醒道:“三爺,這裡是醫院,不能抽煙。”

俞修情暫時放棄了抽煙的想法,抬頭看向醫生:“他什麼時候能醒?”

“蘇醒時間不好確定,或許是幾個小時,又或者可能是幾天,得看病人。”

醫生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想了想,還是多嘴勸了一句:

“不過俞先生還是放棄電療刺激腦部喚醒記憶這個冒險的方法吧,病人如今的情況經不起刺激了。”

第67章 你不喜歡躺在我懷裡嗎

兩周後。

床頭的茉莉花微微下垂,流轉在花瓣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閃耀著柔和的光芒,像極了眼前少年的眸子。

“阿嚏!”

沈緣揉揉鼻尖,從睡夢中驚醒。他睜開迷蒙的雙眼,茫然地打量四周。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褥,冰冷的儀器,以及床邊桌子上擺放的水杯……

這一切都讓沈緣感到陌生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的記憶被人剝離,留給他的隻剩下空蕩蕩的畫麵,什麼也沒有。

他的眼神呆滯無光,整個人仿佛不能自控,就那樣傻傻地望著窗外發呆。

今天是周末,可這裡卻沒有太陽,隻能通過玻璃窗看到外麵的景象。

天空依然灰蒙蒙的,沒有半點亮色。

“我是誰……”

沈緣小聲呢喃著,他微微歪著腦袋,小手緊張不安地攥著被子,一雙濕漉漉的水眸茫然無措,看起來快要哭了。

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一陣來自幾個人的腳步聲急匆匆走進來。

沈緣嚇得全身一顫,下意識拉過被單,小小的一團縮在裡麵瑟瑟發抖。

忽地,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被單,然後毫不猶豫地掀開,露出那張粉雕玉琢的可愛小臉,但少年眼睛卻緊緊閉著,嘴裡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腔。

見到這般軟糯無辜的小可憐,俞修情眸光一深,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心裡莫名有些扭曲。

“沈緣。”

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傳入耳中。

沈緣怔住,忽而覺得這聲輕喚無比熟悉,卻又讓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

他慢慢放開抱住腦袋的雙手,眨巴了下烏黑濃密的睫毛,怯生生地抬起來,看到一張俊朗而英氣的臉孔近在咫尺。

旁邊還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還有另外一個,是沉著臉的祁雲照。

“你、你們……是誰?”

小傻子吃力地問道,眼睛一直小心翼翼地落在麵前的男人身上。

明明一切都是陌生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無端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並且還有許多怪異的情緒在裡麵。

“緣緣,你不認識我了?”

俞修情有些難以置信,隨即俯身,垂眸看著少年那張粉嫩稚氣的臉蛋。

看來利用電擊刺激大腦某部分記憶蘇醒的實驗真的失敗了。

他的小男仆不僅忘記了所有事,忘記了俞裴商,順便也忘掉了他……

男人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深沉的傷痛和愧疚,習慣性想抬手去撫摸沈緣的腦袋,對方卻嚇得立即躲遠了一些。

“不……不認識……”

沈緣胡亂地搖了搖腦袋,懷裡緊緊抱著枕頭,似乎這樣才能有安全感。

俞修情的手懸在半空,手指僵了僵,最後還是放了下來,轉頭問醫生:“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失憶?”

醫生虎軀一震,慌忙低頭翻了翻病曆單,將上麵的手術結果說出:“電休克會導致患者的意識喪失和自主神經功能障礙,從而引起暫時性的記憶缺失。”

“短暫性?”

俞修情心臟猛地抽緊了,雙眉微蹙,轉眸看向床上不知所措的人,難得沉下了聲音:“暫時性是多久?”

醫生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這個還要等患者清醒後再決定。”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在此期間能讓患者多接觸熟悉的人或東西,這或許會對他的病情大有幫助。”

“嗯,你們先出去。”

俞修情命令了一句,他麵色冷淡,深邃的眼睛卻始終不離開沈緣。

祁雲照悄然瞥了瞥恐懼不安的少年,眸底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情緒,隨後低頭說了聲“是”,便疾步往外走了。

房門再一次被輕輕關上,這個略顯陰暗的病房裡靜悄悄的,氣氛緊張。

沈緣死死拽著被子,渾身都在發抖,雙眸充滿驚懼地看著男人。

“嗚……”

他嘴裡發出了微弱的呻吟聲,小臉上滿是痛苦之色,那張小臉蒼白得嚇人,仿佛一陣風吹過就會消失不見。

“乖,不怕,過來。”

俞修情坐在床邊,朝他伸出手,唇角微勾,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安撫意味。

他眼神中閃爍著溫柔寵溺的光芒,仿佛在哄著自己最珍視的玩具,根本看不出一點殘忍,隻有讓人想靠近的美好。

沈緣沒有動,卻止住了哭泣。

對方好像沒對自己怎麼樣……

他呆呆地凝望著背光的男人,眼眸澄澈如水,一張白皙的臉龐上掛滿淚痕。

小小的眉頭緊緊蹙起,長卷的睫毛濕漉漉的,像極了小貓咪,叫人心疼。

俞修情按壓住內心的不耐煩,儘量放緩語氣又喚了一遍:“緣緣?”

如果不是怕刺激到這個傻子,他早就直接過去將人狠狠壓在身下了……

“緣緣……”

沈緣反複呢喃著這兩個字,隨後天真地抬頭看向男人:“我叫緣緣?”

“嗯。”

俞修情輕點了下頭,視線落在少年粉嘟嘟的小臉上,心底有些微癢。

那雙狹長的眼眸裡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笑意,看似深情,卻儘是玩味。

沈緣並沒有察覺到他眼眸中裹挾著強勢的侵略和灼熱,而是繼續好奇道:“那你是什麼?為什麼要喊我緣緣?”

“你過來些,我告訴你。”

男人手指輕輕勾了勾,示意他靠近自己,低沉磁性的嗓音裡帶著一絲暗啞,透出一股蠱惑人心的魔力。

沈緣猶豫了幾秒,還是放開枕頭,剛想要坐起來時,整個身體卻如同被抽光了力氣一樣,又癱軟到床上。

“嗯……好疼……”

他悶哼一聲,清澈明亮的眸子裡蒙上一層薄霧,隻覺得四肢百骸都在傳來陣陣刺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啃噬著他。

俞修情眸光微沉,自然知道他這是被電擊過完留下的後遺症。

他隻好起身,走到床的另一邊,將冷汗涔涔的少年撈起來,放到自己腿上。

“沒事,你隻是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抱緊了懷裡的小東西,嘴唇貼在對方冰涼的耳邊,心疼地說著。

這樣溫暖的胸膛,伴隨著強有力的心跳,讓沈緣感受到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他疼得迷迷糊糊,隨後抬起頭,看著男人那雙深邃而又有神的黑眸,沒有掙紮,似乎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少年光潔的額頭若有似無地磨蹭過敏感的下頜,俞修情感覺自己身體像是被火點燃了一樣燥熱難耐。

他手指輕柔地撫上那張白淨如雪般嬌嫩細滑的小臉,享受著懷裡柔軟的身體,眼底滿是濃烈而又瘋狂的占有欲。

沈緣忽而感覺到男人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忍不住瑟縮了下。

他臉上迅速爬滿潮紅,心底突然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與恐慌。

腦海裡莫名出現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麵,他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推男人的胸膛,卻發現自己使不上半點力氣。

“你、你放開我……”

小傻子軟綿無力地扭動著,身體出現的怪異反應像是在警告對方很危險。

俞修情毫不費力就抓住了他的大腿根,將他往自己胸膛壓得更緊了些。

“你不喜歡躺在我懷裡的感覺嗎?嗯?”聲音嘶啞性感,說話時他的薄唇觸碰到沈緣的額角,惹來對方一陣顫栗。

“我……喜歡……”

沈緣不知所措地回答,腦袋暈乎乎的,完全沒有思考能力,隻想要靠近男人,這樣親昵的接近讓他羞怯又害怕。

但很快他便意識到眼下的舉動好像不妥當,連忙搖搖頭,露出羞赧的表情:

“不、不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你是我的。”

俞修情眉眼間帶著淡笑,看向少年的眼神卻帶著深沉的暗示,和霸道。

“你……你的什麼?”

小傻子迷糊著抬眸,愣愣地凝視眼前的男人,心臟跳動地厲害。

俞修情嘴角彎起一絲病態的微笑,手指撫摸上他那兩片柔軟的唇瓣,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我的緣緣老婆。”

“我是老婆……”

沈緣輕咬著唇,癡呆的腦子並不理解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目光純潔,仰頭問道:“那我要叫你什麼?”

“笨蛋,當然是叫老公了。”

俞修情眼裡流露出沉重的偏執和瘋狂,隨後寵溺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尖:

“我們已經結婚了,你是我的人,緣緣以後都要這樣叫我,知道嗎?”

小傻子在這樣溫柔至極的誘哄下信以為真,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小手卻不安地攥住男人衣領,嬌羞地貼在他的胸口。

懷裡的小東西更乖更嬌了,完全沒有電擊前的叛逆,俞修情滿意地彎起唇角,忍不住低頭輕咬他粉嫩的臉蛋。

沈緣被這一舉動引得渾身酥麻,下意識就想躲避,卻被男人大手按住後腦勺固定住,根本無處可躲。

他的眼睛睜得又圓又亮,眼底的驚慌顯而易見。

俞修情看在眼中,心都要化了。

他輕輕呼出熱氣,薄唇貼在沈緣耳邊,低聲問道:

“緣緣真乖,喜不喜歡小孩呢?”

沈緣小腦袋歪了歪,一臉茫然。

“小孩……在哪呢?”

他問這話的時候明明懵懂無知,可心裡卻透著濃重的羞澀和害怕。

俞修情笑出了聲,抬手捏捏他軟乎乎的小臉蛋:“緣緣等下就知道了。”

第68章 等會緣緣該哭著喊老公了

沈緣吸了吸嫣紅的鼻子,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隻是呆呆地看著他,眼睛忽閃忽閃,看得人好生心疼。

俞修情心頭一跳,有種莫名其妙的悸動,身體如同著了火般燥熱難耐。

這樣純潔無瑕的模樣,就是無聲的勾引,任何男人見了都要化作狼。

他抱起神誌不清的少年,轉身扔到了床上,然後欺身壓住他,唇瓣在他耳邊輕輕廝磨,低啞的嗓音充滿磁性:

“等會緣緣該哭著喊老公了。”

沈緣睜著水蒙蒙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壓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目露不解。

為什麼要哭著喊老公……?

正疑惑時,男人的手已經覆在了他光滑白皙的皮膚上,掌心粗糙又厚實,帶來陣陣異樣的觸感,讓他想要躲開。

“緣緣,不要亂動。”

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蠱惑人心,沈緣渾身僵硬,不敢再動彈了。

他隻覺得臉頰滾燙,就像是被火烤似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困難。

“緣緣真乖,還是這樣好,像兩年前一樣,不吵不鬨,多可愛。”

俞修情癡迷地撫摸著那張光滑細膩的小臉,眼底滿是寵溺和縱容。

少年的皮膚很軟,富有彈性,就像是棉花糖一般,帶著淡淡的奶香味。

摸上去讓人愛不釋手,這種軟糯的觸覺,讓男人越發的情動。

小傻子不理解他突然說這話,但卻很配合地抬起頭,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他,萌到炸裂,悶悶地問道:

“我……以前很不乖嗎?”

“是啊,緣緣不僅不乖,還勾搭彆的男人,允許彆人親你,還睡你……”

俞修情無奈地說道,看著懷裡人眼中的震驚和無措,他鄙夷地揚起了唇角,可眸底卻閃爍著一股無名怒火。

沈緣聽著他口中的自己,那麼不知廉恥,浪蕩形骸,十分不堪。

雖然他不知道這些詞意味著什麼,但看男人的表現,似乎很惡心。

“我太傷心了,緣緣,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明明我才是最愛你的……”

俞修情觸碰他的動作頓住,表情顯得很悲痛,眼眶似乎也跟著紅了。

對方這樣傷心欲絕的模樣太真實,沈緣傻傻的立刻就信以為真了。

他感到異常自責,一雙眸子裡氤氳著晶瑩的淚水,嘴唇囁嚅了好幾下,想要安慰對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兩隻雪白的小手顫抖地捧住男人的臉龐,語氣裡充滿了愧疚和無助:

“嗚……緣緣以前好壞,怎麼能傷害老公,緣緣不應該勾引彆人的……”

“不哭,緣緣知道錯了就好。”

俞修情俯首,在他紅腫的眼眸上吻去一片濕意,享受著少年的悸動。

“緣緣知道錯了,以後會乖乖的,一直陪著老公,不能讓老公傷心……”

說著,沈緣主動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身體往男人懷裡靠了靠。

兩人的額頭相抵,鼻尖相碰著,呼吸間纏繞著彼此灼熱的氣息。

沈緣臉紅得厲害,粉唇緊張地顫了顫,隨後抬頭迅速吻了下男人。

他的手緊握成拳,緊張地放在胸前,身體因為過分的緊張而繃得很緊。

腦袋也害羞地埋得很低,根本不敢看俞修情一眼,就像是個小媳婦般羞怯,卻又帶著些許膽怯的期待。

小傻子不知道貼一下對方的嘴唇代表著什麼,隻是本能的喜歡,動作顯得很笨拙,甚至是有些笨拙到了極點。

可這樣純真無邪的動作,讓俞修情心裡莫名一動,他此刻更想將這個少年揉在懷裡狠狠欺負一番了。

空氣曖昧,沈緣能感覺到男人的喘息突然重了起來。

他剛想開口,俞修情卻捧住他的臉抬起,不由分說地吻住他的雙唇。

手指插入少年的發絲,這個吻如同狂風暴雨般落下來,持久而狂野。

一種莫名的恐懼忽然漫上心頭。

空白一片的腦子似乎浮現出像此刻一樣被男人親吻的畫麵。

那些場景斷斷續續,卻極為真實,並且還伴隨著自己被虐打的片段,就仿佛是自己的親身經曆一般!

沈緣猛地睜開迷離的眸子,雙手不停拍打著男人的胸膛,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就是很害怕。

“老公……不要親了……放開……”

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臉上帶著痛苦和慌亂,眼眸中滿含淚水。

俞修情側過頭,深邃的眸子凝視著身下這張驚恐的小臉,冷聲道:

“為什麼不要親?你不愛我了嗎?”

小傻子立馬搖了搖頭,垂著眼簾,低低地說道:“愛的……”

“既然愛,為什麼要抗拒?”

俞修情微蹙著眉心,薄唇抿成一條線,眸底閃爍著陰戾的光芒。

“還是說,緣緣又惦記著著外麵的野男人,想要他們親你?是嗎?”

男人話音未落,沈緣猛地睜大了眼睛,淚水簌簌而落,哭得好不傷心:

“嗚嗚……緣緣不喜歡他們,緣緣隻喜歡老公一個人,我不抗拒了……”

“這才對嘛。”

俞修情滿意地笑了笑,臉色稍霽,抬手捋了捋他被冷汗浸濕的發絲。

他粗糲的指腹癡戀地摩挲著少年紅腫的唇瓣,眼裡透著偏執的光芒,說:

“緣緣,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是真心愛你的,其他的人全都是惦記你的身體,他們會傷害你,而我不會。”

男人低醇溫柔的聲線讓沈緣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看著那樣真誠的眼神,小傻子相信了,眼中綻放著迷醉的光彩。

“緣緣知道了!喜歡老公!”

說完,他嬌羞地埋入俞修情的懷裡,兩條胳膊纏繞住對方勁瘦緊致的腰肢,臉頰蹭了蹭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感受到那份熟悉的安全和安穩。

俞修情挑眉欣賞著他的羞澀,隨後翻過身躺著,將小團子放在自己胸口。

他一隻手枕著腦袋,一隻手像撫摸寵物般,輕輕順著少年柔軟的頭發:

“告訴緣緣,不要靠近陌生人,我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如果老公對你不好,那就是緣緣犯錯了,犯了錯誤的孩子,就要乖乖接受老公的懲罰。”

聽到這番話,沈緣愣了愣,木訥地凝視男人,似乎是想從對方的話中思考出不對勁的地方,但沒有成功。

他並不能完全理解俞修情的話,隻能下意識認為對方是在保護自己,立馬乖巧地點了點頭:“緣緣記住了。”

“記住就好,真乖。”

男人嗤笑一聲,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來,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嘻嘻,老公真好……”

沈緣趴在男人胸膛,閉上了眼睛,沉浸在那樣的甜蜜之中,一張清麗的小臉滿滿的都是喜悅和依賴……

耳邊聽著那沉穩而強壯的心跳,小傻子覺得自己好幸福。

他默默在心裡發誓,一定不會背叛這個男人,要對老公最好……

失去記憶後的沈緣殊不知自己如今這慘狀,就是這個男人造成的。

此刻的幸福顯得諷刺無比。

他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腦子已經徹徹底底被俞修情掌控,現在隻要男人給一點美好,他都會義無反顧愛上。

少年清脆軟糯的聲音讓俞修情心底升起一股異常滿足感。

他的手掌輕撫過他嬌嫩白皙的臉頰,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狠辣之色。

雖然對方因為電擊失憶變更蠢了,但這樣無條件相信他,就是他想要的。

他要一點點奴隸這個傻子,來報複沈緣這兩年的背叛!讓這人知道,勾結俞裴商來對付他,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要讓沈緣永遠離不開自己,完全愛上自己,然後再狠狠拋棄!

帶著薄繭的掌心劃過臉龐,沈緣莫名一顫,忍不住抬頭看向俞修情,卻從那雙溫柔似水的眸中感受到了一絲暴虐。

他似乎發自內心深處渴望被這個男人疼愛、嗬護,可一邊又本能地感到害怕,害怕俞修情的觸碰和傷害。

這樣的矛盾心理讓他的腦子更加難以思考,頭部像是被錘子重擊般劇痛。

“唔……疼……”

沈緣原本羞紅的臉色此刻卻蒼白起來,疼得他雙手緊緊摟住男人。

俞修情怔住,看著他痛苦不堪的模樣,看著他不諳世事地承受自己的報複和折磨,心臟不知道為什麼緊了緊。

“沒事,老公待會喂你吃藥好不好?吃完緣緣的頭就不疼了。”

他迅速摧毀了那點心疼和動容,再看向少年時,眼神又恢複了蠱惑。

“藥……什麼是藥?”

沈緣一字一頓地念著,眼眸黯然。

“一種很甜的糖果。”

病房外,蘇淮遙從半掩的房門裡偷瞄進去,看著床上相互依偎的兩人,以及俞修情對沈緣溫柔的態度,他雙目充.血,嫉妒和憤恨讓他快要失去理智!

為什麼?

俞修情說公司有事,不能陪他,結果轉眼就來這裡同沈緣翻雲覆雨!

他和沈緣到底差哪去了?

明明那個傻子的模樣與他相似,本該才是替代品,如今他都回來了,為什麼俞修情還揪著沈緣不放手!

俞修情想要從沈緣身上滿足的,除了不能生孩子,他蘇淮遙哪點比不上?

他現在恨不得衝進去踹死沈緣!

但蘇淮遙卻忍住了。

他告誡自己不能衝動,他要在背後弄死沈緣!這樣俞修情隻能屬於他!

第69章 都給我進去欺負他!

沈緣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陽光照在蒼白的小臉上,有些刺痛。

他蹙了蹙眉心,下意識想要抬手遮住光線,卻發現手臂沒有任何力氣。

昨晚被折騰了整整一夜,他此刻隻覺得身體酸軟無力,連動都不想動彈。

“唔……”

沈緣嚶嚀一聲,腦袋像灌鉛一樣沉重,他艱難地揉了揉眼睛,微微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一個窈窕的身影。

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人就直接往他臉上呼了一巴掌,又快又狠!

白皙的臉龐迅速紅腫起來,一個鮮明的手指印赫然呈現,可見用力之大。

“你這小賤人,給臉不要臉!竟然還敢勾引我的未婚夫!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連我的修情哥哥都要搶!”

一陣鋪天蓋地的謾罵聲襲來。

沈緣懵了,小手捂著臉,委屈又驚恐地看著一身休閒服,滿臉怒容的青年。

這個人他不認識!也沒見過!

“你、你是誰?為什麼打我……”

小傻子怯生生地問道,一點點挪動疼痛不已的身體,瑟縮到牆角。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蘇淮遙驚訝了一下,他走過去掀掉少年拉著的被單,用力扔在地上,然後叉著腰,繼續罵道:

“打的就是你這個欠扁的賤.貨!現在腦子越來蠢了?怎麼誰都不認識了?但勾引彆人男朋友是一點都沒忘啊!”

沒了被子遮擋的沈緣更害怕了,雙手緊緊抱著自己,小身子縮成一團。

他根本聽不懂對方究竟在說什麼,但那表情,似乎恨不得弄死自己!

蘇淮遙一想到這個蠢東西被男人抱著親的畫麵,頓時氣血上湧,一口怒火堵在胸膛裡不上不下,讓他快要爆發了!

“沈!緣!我恨死你了!”

他惡狠狠地從嘴裡吐出幾個字,眼中的殺意毫無遮掩地流露出來。

躲在牆角的沈緣被麵前這張扭曲猙獰的臉嚇壞了,全身顫抖地更厲害。

他一把扔掉枕頭就要往後麵跑,腳踝突然被蘇淮遙抓住,用力拽回去。

“想跑去哪?死賤人!”

蘇淮遙眼神陰冷,略微使勁,就將這個瘦骨如柴的少年狠狠摔下來!

沈緣整個身體趴在冰涼的地板上,隻感覺到自己的脊椎都快斷掉了。

“嗚……”

他痛苦地悶哼一聲,緩緩抬起腦袋,望向緊閉的房門,眸底已經染上了一片朦朧的水霧,低低地擠出一句話:

“好疼……找老公……”

可蘇淮遙卻絲毫不管他如同死人般的樣子,一步一步走過來,居高臨下,目光冰冷,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

“老公?嗬嗬,你和修情哥哥結婚了嗎?你就這樣叫?你不害臊嗎?”

沈緣聽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問,明明昨天的時候,那個男人還俯在他耳邊說過,他們已經結婚了……

他一時忘記了疼痛,不服氣地仰頭,磕磕巴巴道:“為、為什麼不能這樣叫?老公允許的!關你什麼事!”

見他還敢跟自己頂嘴,蘇淮遙的臉頓時黑如鍋底,隨即蹲下身去,狠狠地揪住了少年通紅的耳朵,一字一頓吼道:

“還問為什麼?你要不要點臉啊?修情哥哥是我的!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他愛的人一直都是我!你聽明白了嗎?”

沈緣被扯得眼淚直掉,可摔傷的手卻無力掙紮了,他隻覺得好疼好疼,眼眶通紅,麵容也跟著扭曲了幾分。

說話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委屈和倔犟:“我不懂……老公沒有這樣跟我說,他隻讓我不要離開他……”

“修情哥哥都是騙你的!他把你留下來,隻是為了給我供血!蠢東西!”

蘇淮遙嘲諷地勾了勾唇,拽著他耳朵的力度更加重了,陰陽怪氣道:

“還老公呢~隻有你這個傻子會上當!識相點就趕緊離修情哥哥遠點!”

可現在沈緣殘缺的腦子裡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完完全全被俞修情塞滿,疼痛的身體讓他隻想躺在男人懷裡。

臉色憋得漲紅,小傻子已經感覺不到另一邊耳朵的存在了,嘴裡不停地嘟囔著:“不、我要找老公……”

聽到這話,蘇淮遙簡直快要氣吐血了,自己苦口婆心罵了這麼久,非但沒有讓這蠢貨死心,居然還更加起勁了!

他甩開沈緣,站起身來,手指氣憤地指著他的鼻子:“沒皮沒臉的東西,就想一直纏著修情哥哥是吧?!”

沈緣完全聽不清他在罵什麼了,雙手捂著肚子:“老公……好難受……”

“等著,我會讓你更難受!”

蘇淮遙意味不明地拋下這話後,便跨過他的身體,迅速朝外麵跑去。

空蕩的病房終於安靜下來,沈緣難受地咬著嘴唇,淚水不受控製地掉落,他現在隻迫切地希望見到俞修情。

沒多久,病房門又被推開了。

幾個精神病患者趴在門框上,直勾勾盯著屋裡的少年,哈喇子流了一地。

蘇淮遙趾高氣揚地站在門口,一隻手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裝的都是零食。

他掂量了下手裡的東西,眼神裡透著濃濃的興奮和期待,接著又推了推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精神病,大聲說道:

“聽好了!都給我進去欺負他,誰表現得最出色,這袋零食就歸誰!”

“哦吼吼嗚呼呼!”

“有糖!有糖!”

那些個精神病患者一聽有零食吃,瞬間就高興得手舞足蹈,立馬以各種怪異奇葩的姿勢朝病房裡衝進去。

沈緣躺在地板上,迷迷糊糊看見好多人向自己狂奔過來,他無力地動了動手指,身體開始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了。

那些人呲著牙,蹲在他旁邊,將這個可憐無助的小家夥圍得水泄不通。

有人捏著嗓子朝他吐了口濃痰。

有人張開嘴咬住他的頭發嚼著。

有人將手伸入他的衣服裡……

“啊!”

沈緣發出一聲慘叫,整個身體被東拉西扯,衣服也變得淩亂不堪了。

敞開的領子露出大片蝴蝶骨,上麵覆蓋著好幾塊嫣紅的咬痕,一雙玉腿也是雪白修長,看上去誘惑力十足。

可蘇淮遙卻被那一塊塊吻痕激紅了眼,手指攥成拳頭,不停地發抖起來。

這些都是俞修情留下的!

他都沒有被男人這樣對待過!

強烈的嫉妒讓他發了瘋,已經完全不顧及折磨死沈緣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了,拎著塑料袋就走進去。

地上的少年正遭受著非人的虐待,原本白嫩的肌膚此刻淤痕遍布了。

連身上都一片肮臟,全都是精神病留下的口水,和一些惡心的液體。

見蘇淮遙過來,那幾個精神病齊刷刷轉過頭,吐著舌頭,眼神貪婪地盯著他手中的食物,如同蠢蠢欲動的餓狗。

下一秒,他們便揮舞著雙手朝青年跑過去,嘴裡興奮地大喊大叫。

蘇淮遙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到了,看了看周圍,立馬手忙腳亂地將那袋零食往沈緣身上丟過去,顫聲喊道:

“去、去那邊吃!彆過來!”

塑料袋裡的東西頃刻間全撒落出來,好巧不巧都砸到了沈緣!

幾個精神病頓時刹住腳步,又轉過身,爭先恐後地撲向不知情的少年。

“好吃的!吼吼吼!”

“好多好吃的!都是我的!”

“我好餓!我要吃!”

耳邊充斥著陣陣鬼哭狼嚎和尖叫,沈緣此刻已經是半昏半醒的狀態。

他隻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和雙手被人用力踩過,痛得他猛然睜開眼睛,黑色的瞳仁緊縮成針尖大小的形狀。

好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張開的嘴巴發不出聲音,淚水靜止在眼眶裡,隻剩下心裡在歇斯底裡地慘叫,可是除了自己,沒人聽得見。

有那麼一瞬間,他認為自己死了。

死得屈辱至極,體無完膚。

他渴望那個男人的救贖……

但對方卻像是得到他的身體之後,就徹徹底底將他拋棄了,不要他了……

腦袋重重地砸向地麵,沈緣心如死灰,整個身體條件反射地彈跳了下。

他沒什麼感覺了。

大腦似乎自動屏蔽了所有感官。

躲在不遠處的蘇淮遙心滿意足地觀賞著這一切,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對對對,踩死他!”

他惡毒地詛咒著,雙拳在空氣中揮了幾下,恨不得親自上去收拾沈緣。

可他又害怕那群神誌不清的精神病把自己也一塊解決了。

“你們在乾什麼?!”

突然,門口傳來一道嗬斥。

蘇淮遙本就做賊心虛,此刻更是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上。

他哆哆嗦嗦地扭過脖子,便對上了一雙漆黑憤怒的眼睛,懸著的心鬆了鬆。

還好,不是俞修情。

不過怎麼是周敘言?!

這家夥又來湊什麼熱鬨!

周敘言明顯也看見了躲在門後的蘇淮遙,但他已經顧不得去教訓這個家夥,而是心急如焚地朝沈緣跑過去。

“周哥哥!”

一個衣著金貴的少年立馬跟了上去,走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蘇淮遙。

蘇淮遙一驚,看著那張精致無瑕的臉,很快便認出來這個少年就是孟氏集團恃寵而驕的小少爺孟南弈。

奇怪了,不過對方怎麼會跟周敘言這個一窮二白的乞丐在一起?

不過這個並不是他在意的,他趕忙戴上口罩,趁沒人注意溜出了病房。

第70章 周敘言對沈緣做了什麼?

“緣緣!”

周敘言焦急地大喊著,用力推開坐在沈緣身上吃東西的精神病人。

此時的沈緣已經傷痕累累了,他頓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去觸碰,最後還是顫著手小心翼翼地將人扶坐起來。

昏昏沉沉的沈緣感覺有人在耳邊喚自己,整個冰冷的身體也被溫暖的胸膛緊緊摟著,那種熟悉的溫度讓他安心。

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麵前的人到底長什麼模樣,然而眼皮卻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始終都看不太真切。

一同跑進來的還有孟南弈,房間裡彌漫在空氣中的惡臭味讓他頓住腳步。

他捂著鼻頭,目光投向地上那個麵目全非的少年,一時間驚訝得呆住。

怎麼會有人被折磨成這副鬼樣?

特彆是那張即使被臟東西汙染,卻依舊美得不可方物的臉龐,以及周敘言的焦灼,都讓他莫名產生了一絲危機感。

周敘言看著沈緣衣衫不整的樣子,看著他頭上沾滿了肮臟的垃圾,隻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紮進去一樣痛。

“對不起,緣緣,我來晚了……”

他十分自責地呢喃著,迅速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住沈緣瘦小的身軀。

如果自己不是過來看望精神失常的父親,剛好路過這個病房,恐怕沈緣真的會被蘇淮遙那個東西活生生整死!

沈緣以為是俞修情過來接自己了,嘴角無力地顫了顫,揚起一點笑意,沙啞道:“老公……好想你……”

老公?

周敘言聽到這個稱呼心臟忽然漏跳了一拍,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對方永遠不會這樣喊自己,無疑是在叫俞修情罷了。

眼眶紅得厲害,他傷心地閉上雙眸,緊緊抱住懷裡已經屬於彆人的少年。

孟南弈見自己的男朋友當著自己的麵居然對彆人摟摟抱抱,氣憤不已。

他徑直走過去,二話不說抬起手掌重重扇向沈緣的臉龐,隨後用力拉扯著少年的肩膀,醋意大發,無理取鬨道:

“狐狸精滾啊!彆躺周哥哥懷裡!”

沈緣被打得偏過臉,胸膛劇烈起伏了下,氣若遊絲道:“咳咳……疼……”

“孟南弈你打他乾什麼?!”

周敘言怒道,一把推開這個蠻橫無理的少年,心疼地順著沈緣的胸口。

孟南弈被這一推直接坐到地上,看著平時那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男人,此刻竟然為了維護彆人對自己動手……

他從小到大都沒被這樣對待過!

他咬著牙,又氣又惱,拍拍屁股站起來,用主人對仆從的口氣命令道:

“喂!有沒有搞錯?你才是小爺男朋友!還想不想我出錢給你爸治病了?還想的話趕緊放開那個臟兮兮的東西!”

聽到這話,周敘言愣了愣,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悲哀從心底蔓延開來。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急需一大筆昂貴的醫藥費治病,他也不會委曲求全,去當這麼個不講道理的人男朋友!

孟南弈看他沉默,聲音更急了:“你到底有沒有聽見小爺說話?快放開啊!我生氣了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他不臟。”

周敘言在一頓罵罵咧咧的吵鬨中忽而突兀地說出這句話,隨後垂眸看著懷裡的人,溫柔地捋過沈緣淩亂的發梢。

孟南弈從來沒見過他這般小心翼翼地對待一個人,連自己得到的都不是真心的笑容,他不禁有些慌神了。

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脾氣還是讓他無法容忍,指著周敘言的脖子威脅道:

“我數三聲,一、二……”

“夠了,彆鬨了,我先帶他過去包紮傷口。”周敘言出聲打斷他的話,隨後打橫抱起沈緣,邁開長腿往門口走。

孟南弈眼見自己又被忽視,立刻跑到男人麵前,張開雙手擋住去路,怒目而視:“我再重複一遍,扔掉他!”

周敘言隻感覺自己被吵得頭痛欲裂,麵對這個孟家小少爺的不依不饒,他終於忍無可忍,一字一句地說道:

“孟、南、弈,讓開!”

孟南弈咬緊牙關,固執地搖頭。

他哪受過這等委屈,眼裡隱約有淚光在閃爍,手臂也跟著緩緩放下。

“周敘言你居然吼我?你為了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反過來欺負我?!”

孟南弈顫著手指指向他懷裡緊緊抱著的少年,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我……”

周敘言張了張嘴巴,剛想要解釋幾句,對方就哭哭啼啼跑出了病房。

他也顧不得去追了,低頭看了看那個靠在自己胸口、卻呼吸微弱的小家夥,眼下最重要的是讓沈緣醒過來!

周敘言抱著人前腳剛走,後腳俞修情就過來了,他踏入病房半步,就看見屋裡一片狼藉,心莫名地緊張起來。

俞修情急匆匆地走向病床,一把掀開被子,卻發現床上空空蕩蕩,枕頭掉在床底,哪還有半個沈緣的身影?

而且對方如今的身體狀況,彆說是打開門逃跑了,連下個床都難!

他正四處往周圍的角落裡尋找時,赫然掃見地上的一小塊鮮血。

好端端的地板怎麼會有血?!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俞修情半蹲下去,用食指輕輕抹了下那塊血跡,卻發現還未凝固,很顯然是他來之前的半小時內留下來的。

至於是誰的,不得而知。

會是那個傻子的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臉色變得愈發凝重,站起身,轉頭怒問保鏢:

“怎麼回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