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梧桐能夠在被電擊之後迅速恢複完成反殺,其實和彈幕猜想得不太一樣。
並非是葉梧桐身體之中存在兩個人格,也不是擁有聯盟軍裡麵那些強悍到變態的雙精神力。
而是葉梧桐曾經和那些變態的雙精神力一樣,遭受過一言難儘的反複電擊。
在現代世界的十幾年前,那時候某永信還沒有被披露的時候,無論是戒斷網癮、毒.癮、包括精神類相關疾病,一些違規的私人療養院和名義上的“治療機構”都會采取極端的電擊手段。
葉梧桐曾經被父母送入過這樣的治療機構,她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之中,遭受過非人的電擊“治療”。
因此她懂得遭受電擊之後,要如何才能更迅速的恢複,更知道怎麼在“恢複”之後,讓那些掌控著電源的“上帝”,認為她不堪一擊。
當然和那些愚昧到底害了孩子的家長們不一樣,葉梧桐的父母很快就發現了機構不規範,並且忽略已經繳納概不退費的昂貴“治療”經費,迅速把葉梧桐從那個“人間地獄”接出來了。
此後一段時間那兩口子愧疚得險些活不下去。
葉梧桐從不怨恨自己的父母,她向來很清楚,自己確實是“生病了”。
她一個天生的反社會人格,不應該出生在那個世界之中,出生在普通的家庭之中。
她的存在,給這一對中年夫妻帶來了生活上和工作上的秩序崩潰,雖然夫妻兩個從未抱怨過,葉梧桐也是看在眼中的。
葉梧桐的存在,對他們這一對期盼尋常生活的夫妻來說,何嘗不是毀滅性的打擊?
但彆管過去種種“矯正”有如何痛苦,現如今那些滿載不堪和痛苦的回憶,確實幫助了葉梧桐能夠在這個世界活到現在。
此刻!
前兩次恰巧的逃脫,是葉梧桐接受過心理谘詢,懂得抵抗“基因催眠”,又遭受過非人電擊治療,因此能夠在被電擊之後恢複得更快。
但是葉梧桐到底是生活在一個秩序和法治並存的國家,那裡可不會專門訓練人要怎麼躲避犬類的追擊。
尤其是嘎拉斯犬這樣的變異犬種。
即便是葉梧桐沒有看到彈幕上的科普,不知道嘎拉斯犬的咬合力有多麼可怕。
但單純根據那和她差不多,甚至能裝下她的巨犬體型,對她來說也是毀滅性的存在。
而且變異犬的速度極快,很快就呼哧呼哧地追在了葉梧桐的身後不遠處。
而葉梧桐在林子之中,快要把自己的肺子跑炸了。
她甚至不敢回頭,有那麼幾次,耳邊腥臭的變異犬鼻息,已經噴到了後頸,距離她頸骨被一口咬碎,就差那麼一點點。
直播間的彈幕也是緊張到滿屏尖叫,而他們根本不知道,到了這種地步,葉梧桐還要怎麼樣,才能逃脫死亡的命運。
還會有奇跡嗎?
她這麼孱弱的身體,慘白的麵色,她的肌肉力量和爆發力,甚至不足嘎拉斯犬的一撞。
她會死得非常慘烈,死無全屍。腸穿肚爛,內臟橫流。
但是她還沒有放棄。
她竟然還沒有放棄。
跑到眼前發黑,呼吸之間如同鈍刀割肉,她還是沒有放棄。
依靠動物世界之中,小兔子躲避獵物的方式,幾次緊急掉轉方向,幾次甩脫了嘎拉斯犬。
體型過大的犬類本身就比較不靈活,尤其是這種巨犬。
可即便是嘎拉斯犬調轉方向和“急刹車”都不太靈活,可是它畢竟長了四條腿,本身奔跑起來就比人要快。
況且葉梧桐自身的體力也在飛速下降,再這樣僵持下去,她落入“犬”口,隻是時間問題。
直播間內的人都快瘋了。都在吵著讓葉梧桐開直播,用護盾。
可就算是高級護盾,恐怕也扛不住發狂的嘎拉斯犬的持續性攻擊。
而葉梧桐根本不知道所謂直播的存在。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實在是太過貧瘠。
她早知道這群人加上這條狗這麼難對付,絕不會想“試一試”。
而現在就算如何後悔也晚了,葉梧桐隻能憑借著求生的本能,不斷地尋求著“犬”口逃生的辦法。
她唯二的攻擊武器,現在就隻有袖口裡麵碩果僅存的毒刺,還有她方才反殺小頭王八的時候,從他那裡順來的一個電槍。
可這兩個都是近身攻擊的東西,發狂的變異狗可不是人,一旦葉梧桐讓它近身,代價說不定是瞬間碎裂的頸骨。
因此葉梧桐隻能持續性地奪命狂奔,憑借著對危險的感知,轉彎,或者……不顧滿身的劃傷,強行鑽進狹窄的樹叢。
但是嘎拉斯犬的絕對力量,很快便將這些暫且能隱藏的樹叢撞得七零八落,葉梧桐連口氣都喘不勻,就要繼續生死時速。
而在她終於激發了身體之中的所有僅存力氣,憑借著一棵不算粗壯的矮樹茂密的樹枝,爬上樹之後,那緊隨在身後的巨口,終於暫時被她擺脫。
葉梧桐趴在樹乾上,後頸從脖子到腰際一陣火辣辣的尖銳疼痛,那是嘎拉斯犬跟著她上樹沒能成功,不甘心在她後背抓出來的。
此時此刻,距離地麵不足三米的地方,嘎拉斯犬並沒有因為獵物的短暫逃脫而離開。
而是狂躁地在樹下嗚嗚叫,喉嚨之中發出警告聲,那聲音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葉梧桐終於能狠狠地抽上一口氣,但是還未等她平緩吐出,突然感覺到棲身的樹一陣搖晃。
嘎拉斯犬雖然不會上樹,但是它強悍的咬合力完勝電鋸,它顯然也是智慧超群,正在啃咬樹根!
一口下去,木屑飛濺,這棵不粗不細的樹的樹根,就被啃掉了一小半!
整整一小半!
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口,葉梧桐肯定會掉下去的!連同整棵樹一起!
葉梧桐很快也意識到了這棵樹並不能讓她安全,但是現在跳下去跑也一樣是死路一條。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再度抬起頭的時候,眼中甚至漫上了一點絕望。
怎麼辦?
“怎麼辦?”同樣絕望,同樣覺得自己要死了的李平,僵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著遊戲艙之中的麻醉劑漸漸散去。
他不知道自己將會看到什麼,是已經異化的何鸞,還是已經徹底死去的何鸞。
而無論任何一種,都是他無法接受和承受的結果。
他汗如出漿,人如白紙拚成,下一刻就要在事實的壓迫和真相麵前燃燒化灰。
但是就在麻醉劑散去的瞬間,他看清了連接著何鸞生命體征的儀器之上,顯示著數據異常。
各種生命指標不斷在直線上升又飛速跌落,高低起伏得如同在坐雲霄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