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寒背著黑色單肩包,懷裡同樣抱著本課本,一身黑色牛仔夾克前口袋上插著一隻銀白色的鋼筆,他微微歪頭看她,向來冷漠疏離的眸中含著些笑。
方之沐瞪大眼,迷惑的語句脫口而出,“你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啊,我都以為你走了。”
宋翊寒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逗弄她,故意拖長了幾秒後才道:“從你來這裡。”
“那你不出聲乾什麼啊?!”
方之沐眼睛瞪得像是目睹婚禮現場被依萍搞事的如萍。
宋翊寒話音很輕,“出於好奇。”
“這有什麼好好奇的!”方之沐小聲嘟囔,隨後又立刻想起來自己有求於人,馬上放緩了語氣,“我在等你,要一起吃個午飯嗎?”
宋翊寒轉身,頎長的腿邁開,“走吧。”
方之沐連忙小步小步跟上去,道:“宋翊寒,你都不問我為什麼找你吃午飯嗎?”
“如果你想說,你會說。”
宋翊寒這樣道。
方之沐一時語塞,感覺宋翊寒這樣清風明月的態度愈發顯得她功利主義,於是她悄悄噘了下嘴巴不說話了。
方之沐略感尷尬,但沒幾秒,她震動的手機便幫她緩解了這分尷尬。
她低頭看了眼,是蛋黃酥的信息。
他在回複昨晚她給他發的信息。
[睡不夠的木頭: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給我讓了一個藍啊]
[睡不夠的木頭:你這樣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畢竟還是我先去反你的藍,又害你輸掉了比賽]
[睡不夠的木頭:這樣子讓我覺得對你很不公平,這不是一場公平的競技]
[蛋黃酥:誒誒誒,剛看到信息,昨天輸了感覺自己菜菜就跑去打rank了]
[蛋黃酥:至於讓藍,也不算是讓吧。]
[蛋黃酥:露娜和貂蟬都是需要藍耗的英雄,當時我看你一整局都沒打到一個藍,就一時有點同情你hhh]
[蛋黃酥:以後再碰到你,我才不會心軟!]
[蛋黃酥:不過我也沒想到不肉哥真是一個藍都不讓,你慘慘]
[蛋黃酥:熊貓頭.jpg]
一連串的信息轟炸夾雜著帶點撒嬌和抱怨的話,真是充滿了蛋黃酥的風格。
一時間,方之沐心中那些因不久前婉拒他的芥蒂都消失了不少,但她也很快注意到了一些細節。
[睡不夠的木頭:你竟然會覺得自己菜菜去打rank?說吧,是不是讓藍被罵了]
[蛋黃酥:啊這.jpg]
[睡不夠的木頭:哇兄弟你這樣我好愧疚,畢竟我這手打野還有法刺還是跟你學的]
[蛋黃酥:記住師父的好吧]
[蛋黃酥:欲言又止,jpg]
[蛋黃酥:對了,今晚我休息,好久沒和你打遊戲了,一起嗎?如果你不直播的話?]
當然直播啊。
方之沐這樣想著,但是轉念一想,蛋黃酥讓她一個藍輸掉了比賽還挨罵,實在是有些可憐。
大不了,晚上一起打遊戲的時候,再好好拉開距離,斷掉他那點少年心思。
於是她回複道。
[睡不夠的木頭:不直播,今天休息,今晚衝分!]
[蛋黃酥:好耶!]
方之沐收起手機,和宋翊寒無言地走到食堂,點完餐後麵對麵坐下。
方之沐拿起叉子攪動著盤裡的意大利麵,不太敢看宋翊寒,假裝輕鬆地挑起話題,“你最近好像都沒怎麼在線誒,是不當陪玩或者演員了嗎?”
“嗯。”他頓了下,又道:“因為現在這些不再是當務之急了。”
方之沐“哦”了聲,突然覺得比起求他幫忙,她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想和他說。
於是她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宋翊寒。”
他慣例應了一聲,“嗯。”
方之沐聲音愈發清了些,手指握著叉子搓動著,“你不覺得我很奇怪嗎?”
宋翊寒抬頭,發覺有一頭不安緊張的小鹿撞進了自己的眸中。
他沉默了幾秒,有些想笑,卻又並沒有笑出來,他道:“哪裡?”
“就是,就是——”方之沐話音裡透著些局促,“因為我現實裡,看著還是比較文靜羞澀的吧,然後打遊戲又這麼——”
方之沐把後麵批話連篇咽下去,接著道:“而且現實裡又是厭食症又是挑嘴忌諱有多,而且還咒前男友晦氣之類的,雖然他確實是個渣男啦……”
不知不覺,她絮絮叨叨了一堆。
宋翊寒頓了下,認真地道:“這麼一說,似乎是有些奇怪。”
方之沐:“……”
她乾笑了聲,喝了口水,“哦,這樣。”
但宋翊寒卻沒停下話音,他繼續道:“你不覺得我也很奇怪嗎?”
他道:“我不太會說話,對可以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多視而不見,沒有人緣沒有朋友,而且為了錢可以去肆意操縱遊戲對局。”
方之沐愣住,小聲道:“就,還好……?”
她這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的樣子顯得小心翼翼極了,連一雙貓兒眼都瞪圓了。
宋翊寒愈發覺得好笑,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輕笑了聲。
他道:“你覺得鑽石和珍珠,那個更具有價值呢?”
方之沐有些遲疑,“鑽石吧?”
“經濟價值上來說,的確是鑽石。”宋翊寒頓了下,繼續道:“但從銀河係的角度來說,珍珠和琥珀的價值比鑽石高多了,因為隻有它們才能因為有生命參與而顯得如此熠熠生輝。”
宋翊寒道:“那些認為鑽石更有價值的人奇怪呢,還是認為珍珠琥珀更有價值的人奇怪呢?”
他將裝滿水的玻璃壺挪到了兩人餐桌正中間,將方之沐手邊的杯子倒滿水。
方之沐看向那杯水,突然頓悟,“你是說每個人都是水,本質一樣,隻是形態不同嗎?”
宋翊寒:“不是,我是想問你渴嗎?”
方之沐:“……”
啊這,大師,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作者有話要說: 蛋黃酥:茶藝show
宋翊寒:直男show
方之沐:癡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