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
阮榮安從不是自輕自賤,自暴自棄的人,縱使世人不愛她,她也會愛自己,最愛自己。
不在意便不在意。
君既無心我便休,她阮榮安在世間走這一遭,不是隻為了一個男人的。
阮榮安暗自咬牙,開始掙紮。
她不要死,她不能死!
她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錦被之下,阮榮安的指尖微微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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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似乎格外多雨,才晴沒幾日,又下了起來。
昨日還是豔陽天,可今晨起天就陰了下來,不多時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等到朝會開罷,雨勢越發的大了。
近年來天災人禍頻發,乾旱,蟲災,疫病,不時還有叛亂發生。
今年這樣多的雨,恐生水災。
為此公冶皓下朝之後耽擱了許多時間,同人部署,好應對之後的種種。
天子並不在意這些事情,隻要所謂的災患不會影響他的享樂,他便不會在意,在小朝會剛開始沒多久,他就打了個嗬欠,將這些事情全數托付給公冶皓,自己走了。
公冶皓將事情一一安排下去,臨近午膳才出宮。
馬車又一次徐徐穿過漫長的宮道,雨水帶來的潮濕水汽讓他咳嗽越發厲害,他低著頭用帕子捂住口鼻,支著肩,白玉似的肌膚因為悶咳泛起紅暈。
如此虛弱,但他的眼神卻始終平靜深幽,讓人絲毫不敢小覷。
出了宮門,外麵候著的下人匆匆上了車。
“家主,夫人醒了!”他匆匆開口說出這個足矣讓自家主人高興的消息。
公冶皓一抬眼,便已經溢滿了驚喜。
阮榮安是在一聲驚雷中睜開了眼的。
帳幔垂落,可以聽到外麵的風雷聲,不多時,雨水滴答,屋內昏暗隻能看到一盞燭火,風動門窗,不住的輕響聲中,她的感官漸漸回歸。
她下意識就想叫人,但又頓住——
宋家人會不會更想讓她死?
若是在昏睡之前,阮榮安是絕對不會這樣想的,她在這座府邸中呆了三年,雖然上麵的祖母和婆母都不是多麼好相處的人,但對她還算和善,平日裡並沒有過多為難苛刻,她平日裡除了和宋遂辰生氣鬨脾氣外,並沒有多少煩心事。
但事實證明,這一切都隻是表象而已。
她的婆母並不滿意她,甚至已經想好了繼室的人選。
這個想法一閃而逝,帳幔已經被人掀開,是一月。
阮榮安勾唇笑起。
她就知道,一月一定會守著她的。
一月驚喜的喊了聲夫人,阮榮安才重新睜大倦怠的眼,微微笑起。
“一月,找大夫,小心宋家。”趁著彆的丫鬟還沒進來,她伸手示意一月靠近,壓低聲音說。
一月愣住。
“是!”她的神情立即變得嚴肅。
一月是阮榮安的外祖,坐鎮邊關的經略安撫使廖振安親自培養,然後送到外孫女身邊的心腹丫鬟。
她精通武藝,謹慎心細,隻要她還活著,就沒人能越過她傷害阮榮安。
這會兒天還沒亮,外麵甚至還下著雨,但主子醒了這個消息迅速讓整個凝輝院都熱鬨起來。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麵帶哀色,沒人覺得阮榮安這是病愈,大家下意識以為,這是她們的侯夫人最後的回光返照。
凝輝院的嘈雜很快傳了出去,劉氏匆匆前往凝輝院。
阮榮安不敢閉眼,她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