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邊在住處演英國片,邊於鬱鬱中探你消息。
我無理想無抱負。
幼年時想過要當飛行員,後來身體抱恙,以失敗告終。想過當紋身師,結果視力因看多漫畫書退化,又飲多酒,手握機械都發抖,恐怕當上同時又失手變殺人犯。還想過學人寫些東西發表當詩人,結果打開空文檔發呆兩個鐘,隻寫出兩行字——我是誰?我憑什麼寫詩?
如今我報交流項目來到西雅圖,也不為理想抱負,每日抱筆電看老片,隻為打發漫長時間。
我口中一般無真話,遇人從不輕易話我真名,對外宣稱爹地早死,其實日日夜夜我都思索如何最快賠光他錢。又講媽咪難產早死,其實她患病在我七歲那年才徹底咽氣。
我表麵對人笑得好燦爛,心底似早被蛀蟲啃食般惡毒,有同學熱情待我,我也第二天就忘掉她麵貌,我基本從不記任一同學姓名,才會有男學生記仇在身後編排我情史一事。那時我發現謠言,第一想法也並非澄清,而是踢他入湖,往他酒杯吐口水傳播感冒病毒。
懼怕你,想吻你,於我都如同犯罪。所以我恨你,厭你,怨你。我想萬一我厭你多過想吻你,我該如何?或者想吻你多過厭你,我又該如何?
我要如何來見你?
甚至我還偷留你傘。其實也有想過要把傘還你。
那是在雪融之後。
我病症好轉重振旗鼓,從同學處要你地址,換下穿過一整場雪的舊衣,穿格紋大衣和白衫,配你格紋傘,去還你傘。
結果開門是你同學,她見我手中拿傘,對我笑得好友好,又講,
“斯斯給你留話,講你可以不還。”
我臉色蒼白愣住半晌,許久未同人講話,開口既生澀,
“她去哪裡?”
“她提前回國實習。”
其實我都已經忘掉那日記憶,隻知,好像從那天起我開始怨你。你吻我,留傘給我,為何不留更多話給我?或者是我引誘你吻我,我偷走你傘,我在次次短片拍攝中躲你讓你傷心?
我不知。
那年交流項目,因請假缺席會議和參觀次數最多的,有兩名學生。這兩名學生被單拎出來列名單,並成一排。我將名單打印,剪下兩個姓名,用強力膠貼於行李箱上,回國後,室友跟我講,好稀奇看你同我名字排在一起。
她不知,後來廣告短片參賽,沒想到真獲獎,片尾名單映出,我同你姓名仍舊並列。這是我私心。
三個月的國外項目,那時大家是身處異國他鄉的同胞,圈子窄小,講究互相扶持,我還能在一場聚會中一眼尋到你。
回國後,一所大學學生不知有幾多,宿舍樓下人頭攢動,似螞蟻在築巢,麵龐我都辨不清。
隻聽聞你在新聞社內實習,不知那一顆新聞心有沒有被現實撲滅。有時我滑過廣告網頁,也要留意這一篇文章後麵是否跟你姓名,有時我聽人談論起新聞學,也開始懂一些“第四權力”“社會公器”……
大概這些詞語聽多,某晚我甚至天馬行空,或者我退學重考,入你們新聞學院來當你學妹重新認識你?反正我一生也浪費好多機會,不差這一次。第二天我真早起,去念新聞史課程。
南廣氣候潮濕悶熱,分明日日陽光普照,直曬大地,我還如同苔蘚植物般敏銳生長,所有感官全部湧向與你相關的“新聞”。
不知不覺已經是四月,某日我醒來發覺外麵太陽猛烈,隨意從衣櫃揀一白衫來穿,跑步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