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2 / 2)

國色生輝 八月薇妮 12312 字 3個月前

闌珊道:“是啊,有些事自然是瞞不過人的。”

她站在街上,左顧右盼,心想趙世禛離開了海沿,這會兒應該無礙了,於是對江為功道:“江大哥,咱們不如再去海沿上看看,大概是吃了東西的緣故,我覺著好多了。”

江為功笑道:“你沒事兒了就好,我看你就是累外加餓的,早飽飽地吃一頓就妥了。”

當下就又轉身重往海邊去,江為功且走且吃生煎,很是舒坦自在,又見闌珊瞧他,便把油紙包遞過去:“你吃不吃?”

闌珊笑道:“我早吃飽了。”

出北城門,走不過三四裡地就是海,從城門開始到海邊,是一覽無餘的空地。

隻有在右手側近海沿的地麵,是偌大的一團漆黑,看著十分可怖——這正是海船燃燒的時候造成的。

如今那巍峨雄偉的大海船已經付之一炬,留下的隻有這滿地狼藉,還有一些在旁邊堆放著的燒殘了的木料,也都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了,一根根或燒或熏,殘缺不全,色澤烏黑,亂七八糟地堆放在一起,再也不能當做絕世良才用,隻能拿去燒火。

闌珊跟江為功因為都是做監造的,對木料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一座房屋的建造,除了基礎的磚石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木材了,木材跟磚石一樣,都是最重要的房屋的骨架。

而且他們兩個人都也知道木材采伐出山的種種艱難不易,如今看到這幅慘狀,心中難過簡直無法形容。

江為功覺著嘴裡的生煎都沒了味道,便把剩下的重包了起來塞進袖子裡。

小吏見他兩人不約而同地向著火燒地走去,也不必自己指路了,便默默跟在後麵。

忽然闌珊問道:“從這裡到海邊至少還有二裡地,這樣大的海船,周圍一定有不少看守,那一夜看守們沒防住賊徒嗎?”

小吏說道:“看守們當然是殊死抵抗,隻不過賊人有備而來,又是突襲,一時不備……後來,死的都死了,還活著的跟傷了的那些,都給知縣大人送入大牢看管起來了。唉,真是……”

小吏不敢過分抱怨,他也知道,就算那些守衛們已經儘力,可鬨成這樣的結局,連知縣大人都自身難保,何況是他們。

闌珊心頭沉重,這會兒她跟江為功越來越靠近木料了,她能清晰地看到木材的邊沿給燒灼留下的灰燼的慘白色。

隻是還沒有走近,迎麵有兩名士兵快步走來,攔著道:“站住,是什麼人?”

兩人對視一眼,那小吏上前躬身道:“這位是京城來的工部營繕所的江所正,他旁邊這位是營繕所舒所丞。”

士兵們聞聽,將兩人掃視了一遍,才問道:“原來是工部的大人,不知來這兒做什麼?”

江為功道:“這裡是海船毀損之地,來看看不是理所當然嗎?”

士兵道:“江所正得罪了,我們是奉了榮王殿下的命令,看守著案發之地,一切尋常人等都不許靠近。”

江為功聽說是榮王命令,倒也無法。

闌珊道:“我們隻是看一看,並不動任何東西,也不成嗎?”

士兵才要拒絕,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道:“若隻是看看,自然是無礙的。”

大家回頭,卻見身後站著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身著青緞長袍,目光明亮,通身有一種很是灑脫乾練的氣質。

士兵見狀忙道:“高大人發話,我們當然不敢攔阻。”

江為功不認得此人,看闌珊臉色懵懂,知道她跟自己一樣。江為功便道:“不知這位高大人是……”

中年人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江所正不必遲疑,且快看了快去就是了。”他說完之後,又特看了闌珊一眼,才轉身走開了。

江為功很疑惑:“這是哪個部裡的人?這氣質倒是不俗。”

等那高大人走的遠了,小吏才低聲道:“這位高大人比榮王殿下早來一天,是個很雷厲風行的人物,好像、好像是榮王殿下的人。”

闌珊的心一跳,驀地轉身。

卻見高大人正在同一個青衣侍從說話,且說且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目光相對的刹那,他自然而然地微微一笑,向著闌珊點了點頭,泰然自若。

這時侯江為功已經走到那一堆木料旁邊:“可惜啊,可憐啊!這可是百年的上等杉木……成了現在這樣!”他抬手幾乎忍不住拍下去,手掌將碰到底下木板的時候,又猛地停住。

江為功盯著手下的一塊木板,半天沒動。

闌珊回過神來:“江大哥,怎麼了?”

“這個……”江為功微微皺眉,盯著木料堆中的一塊:“這個好像不是杉木。”

闌珊微怔:“你說什麼?”

她走到江為功身旁,這些木頭都給燒的麵目全非,大部分開裂跟變形了,幾乎無法辨認出是什麼木料。

順著江為功所指的闌珊看過去,卻見在一堆雜亂木頭之中,有一塊木板似乎還算稍微完好一些,露出一點點純木的顏色,卻也看不出什麼來。

江為功又近了些,擰眉說道:“你看這個,這裡有兩個疤節,彆說杉木木紋平整絕少這種疤節,就算是有,也絕對不能用來造船的啊,這個疤節……看著倒像是鬆木上才有的。”

闌珊聽了一震!

辨認這些給燒的這個樣的木料,對闌珊而言是有些難度的,她畢竟不像是江為功這樣經驗豐富,但是她卻很清楚鬆木跟杉木這兩種的區彆。

鬆木跟杉木常常用來比較昏庸,但是鬆木木質軟,含水量又高,很容易開裂變形,壽命比較低。所以在造船上,一般用的是杉木,易乾燥,收縮小,堅韌而輕,含油又低,在水中的浮力大。

此刻闌珊不知江為功是錯看了還是怎麼樣,卻本能地嗅到一點不對:“江大哥!”

她製止了江為功,倉促地回頭看了眼,卻見身後除了小吏外,還有另外兩名士兵不遠不近地站著,像是沒聽見他們說的話。

江為功轉頭:“你看到了嗎?”

“唔,我有點看不出來,”闌珊笑說:“隻是咱們出來半天了,我怕員外郎有事兒找咱們找不到,不如且先回去吧。”

江為功“啊”了聲,卻又回頭看了眼那木料,喃喃道:“大概是他們不小心混雜了彆的在裡頭?”

“是啊,”闌珊說道:“畢竟現場這麼多木料,事發後慌慌亂亂的也不會分類,未免各色混雜堆積在一起……當然什麼都會有了。好了不說了,走吧。”

往回的路上,闌珊對小吏道:“勞煩你陪了我們半天,隻是路我們已經認得了,自己回去就行了。”

小吏答應了聲,便先去了。

江為功越想越覺著不太對勁:“小舒,剛剛那塊兒我應該沒有看錯,的確是鬆木,而且不是什麼上等的鬆木,是絕對不能用在造船上的,就算有人把木料亂堆放,不是用來造船的,可怎麼也跟著燒成那樣?”

闌珊道:“彆急,等咱們回去,跟地方上要了當時造船的所用木料記載,核對一核對,看看現場堆放著多少木料,不就一清二楚了?”

江為功笑道:“不錯,我一時又糊塗了,還是你聰明。”

闌珊見左右無人,略一遲疑才對江為功道:“江大哥,在咱們核對過賬簿之前,最好彆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江為功詫異道:“為什麼?我正想著先告訴老杜呢。這樣查看賬簿也能快些。”

闌珊也說不好,隻是有一種敏銳的預感:“總之,你先聽我的好嗎?”

江為功才又笑說:“有什麼大不了的,聽你的就是了。”

他滿不在乎說了這句,便又從袖子裡掏出生煎饅頭:“還熱著呢,這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來一個?”

見闌珊搖頭,江為功便又繼續吃了起來,且吃且還不忘說道:“對了小舒,那個什麼高大人的看著氣質不凡,又是榮王殿下的人,可我怎麼沒聽說過部裡有這麼一號人?你說咱們這位殿下手下能人真多啊,之前有一位那麼漂亮的飛雪姑娘,還有那個穿青衣的叫什麼來著的少年,我現在想起那天感因寺的事情都跟做夢一般。唉!咱們殿下簡直像是能召將飛符的二郎神,偏偏長的又那麼好看,又是鳳子龍孫……這天底下的好事兒怎麼都給他占全了呢?”

耳聞江為功碎碎念,闌珊想起“高大人”回頭審視自己的眼神,心裡有些不安:“難道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大江:這甜味的包子不錯,以後回京也開個連鎖

大姚:就知道吃,小心彆噎著!

闌珊:江大哥能吃亦能乾,一眼看出症結

阿禛:是嗎?有多能乾?

大江:突然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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