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2)

國色生輝 八月薇妮 11474 字 6個月前

腳步聲很近,也很急,這時候再退出去已經晚了,必然會給人捉個正著。

闌珊當機立斷,原地重走了兩步,不退反進的,先下手為強把門一把推開。

與此同時大聲叫道:“溫郎中!”

裡頭的人幾乎到了門口了,聞聲嚇了一跳,迎麵見是她,臉色各異。

闌珊滿麵惱怒,嗬斥說道:“溫郎中呢,我有事請教他!”

那說話的兩人正是跟隨溫益卿的隨從侍衛,裡麵的一位是隨身的醫官,看這般情形,便退到內室去了。

此兩人見闌珊麵帶怒色,像是氣衝衝才趕到的,應當是沒聽見他們方才的對話。

兩個對視一眼,其中姓金一人便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原來是舒丞,駙馬身子不適,不見客,你難道沒聽說嗎?如何就敢擅闖進來,還如此大聲吵嚷?”

闌珊冷笑道:“我自然有擅闖的道理,我不過是想當麵問問溫郎中,我的副手葉雪,是怎麼冒犯了郎中大駕,需要你們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對付她!”

“不要胡說!誰對付葉雪了!”

兩人聽說闌珊是為此而來,略有些意外,臉上又見緊張之色。

金侍衛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似乎害怕驚動裡頭的溫益卿。

闌珊早留心到了,便說:“怎麼,是想否認嗎?”

另一個王侍衛道:“舒丞,你可不要無理取鬨,誰知道你那副手葉雪得罪了什麼人,才惹禍上身的,我們知道你向來跟我們駙馬爺不對付,你也犯不著因此而來尋釁挑事吧?我們駙馬倒是個好性情,每每容忍你的無禮,你就自行收斂一些,不要變本加厲才好!”

金侍衛略微安心,也冷笑道:“就是說嘛,不就是仗著有榮王殿下撐腰嗎?就這般無法無天的,難道舒丞你一輩子不回京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們駙馬雖然脾氣好,你隻小心公主殿下跟你細細算賬!”

闌珊揚眉。

正在此刻,月門口上江為功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小舒!”

原來闌珊先前麵帶惱色的出門,江為功越想越不對,生怕她來找溫益卿的晦氣,便過來探看,沒想到果然尋了個正著。

此刻見溫益卿的兩名侍從咄咄逼人,江為功生怕闌珊吃虧,急忙趕了過來:“怎麼了?有話好好說!”

“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闌珊攔著江為功,盯著那兩人道:“你們也不必拿公主來要挾我。我做事自然有道理。你們自以為所做所為□□無縫的,甚至反咬我一口,好的很,司禮監的人在翎海不少!要不要勞煩他們介入,仔細調查,必有結論!”

兩人沒料到闌珊會有這麼一招,頓時愣了愣。

因為之前張恒的緣故,闌珊跟司禮監的關係很好,若她開口,司禮監一定會幫忙。

華珍公主在京內的勢力雖然不容小覷,人人都要賣幾分薄麵,但是這是翎海,何況司禮監跟公主府向來沒什麼交情,事情一旦鬨出去,隻怕難以收場。

“舒丞,”金侍衛即刻緩和了語氣,“大家都是工部當差的,何必如此自相殘殺呢,我們跟葉雪無冤無仇怎會去對付他?舒丞怕是有什麼誤會,若是因為這種子虛烏有的誤會,還要鬨出去給司禮監的人看熱鬨,成何體統?”

“我不知什麼體統,隻要求個公道。”闌珊回答。

正在這時候,裡頭有人說道:“在吵什麼?”

原來是那名醫官扶著溫益卿走了出來。

溫益卿隻穿著一件石青色的緞袍,臉色如雪,精神頹靡。

四目相對中,闌珊突然發現溫益卿比先前更消瘦了許多,兩隻眼睛因而顯得格外幽黑。

她滿腔的震怒,在這對視之間,突然消弭大半。

那兩名侍從看到溫益卿出來,也忙收斂了氣焰,金侍衛道:“大人身子欠佳,怎麼竟起來了,一定是給我們吵到了,實在該死!”

溫益卿不理他們,隻是看著闌珊:“你在這裡吵嚷什麼?”

闌珊低下頭,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回大人話,我的副手葉雪今日在街頭給人襲擊,傷的很厲害,我懷疑是大人身邊這兩位侍衛做的!”

“不是我們!”金侍衛忙道,“舒丞誤會了,大人您……”

溫益卿不等他說完便道:“你閉嘴。”

兩名侍衛忐忑地停口,溫益卿看著闌珊道:“你有什麼證據?若是沒有證據就在這裡吵嚷,我卻饒不了你。”

闌珊本來在猶豫要不要說是飛雪聽出來的,又有些擔心要是溫益卿一力否認的話,反而會連累飛雪。

她這裡有所顧忌,旁邊的江為功卻想不到這許多,當下道:“溫大人,是小葉子她聽出來的!小葉子應該不會聽錯!”

溫益卿皺眉,回頭看了兩人一眼:“你們有沒有做這種事?”

“大人,我們真的沒有!真的是誤會而已!”兩個人十分懇切。

溫益卿才要說話,忽然暈了暈,那醫官急忙扶住他:“大人,您此刻該多多休息。”

闌珊看到他抬手示意那醫官後退,五根手指也顯得異常蒼白,冷眼一瞧竟有點像是凜凜的白骨。

真是觸目驚心。

溫益卿慢慢地問道:“葉雪傷的怎麼樣?”

“眼睛、眼睛不知道有沒有妨礙,”闌珊的心一抽,突然說道:“大人不信的話,可以去看看!”

溫益卿皺了皺眉,室內有片刻的安靜,然後他說:“好,我去看看。”

那醫官想阻攔,但是溫益卿去意已決,誰能更改?金侍衛跟王侍衛隻得隨行而已。

闌珊跟江為功走在最前麵,闌珊見溫益卿在身後,那兩個侍衛更跟在他之後,聽不到自己的話,她就找了個機會,低低地對江為功道:“等到了我那裡,你想法子纏著那兩個人,彆叫他們到裡頭去。”

江為功一愣:“怎麼了?”

闌珊道:“總之你答應我就行。”

江為功當然知道她向來能人所不能,既然如此吩咐一定大有緣故,於是便牢記在心。

不多會兒到了闌珊臥房,房門敞開著,裡頭那大夫正在給葉雪處理臉上的淚痕,葉雪的兩眼更加腫了幾分,連帶兩腮都通紅了,看著十分駭人。

溫益卿一見這幅慘狀,心中一沉。

他邁步走了進內,那兩名侍衛卻站在了門口,並沒有跟著到裡頭去,江為功趁機一步入內,有意無意地擋在他們身邊。

溫益卿皺眉打量著飛雪的傷:“葉雪,這是怎麼回事?”

飛雪聽出是他的聲音便道:“溫大人,有人暗中伏擊我,不知是何緣故。”

溫益卿道:“舒丞說,跟我的兩名侍衛有關?你確認嗎?”

飛雪有些遲疑。

闌珊卻問道:“大夫,小葉的眼睛到底會怎麼樣?”

那大夫是本地請來的,躊躇道:“幸而處理的及時,但是一定要好生照顧調養,不然的話也不好說。”

他們在裡頭說話,那金侍衛跟王侍衛本在門口豎著耳朵聽,唯恐葉雪再度指認自己,但見她沉默,才稍微鬆了口氣。

正還凝神,就被江為功用手肘輕輕地撞了一下,轉頭卻見江為功笑眯眯地低聲說道:“兩位大哥,舒丞他因為關心小葉子的緣故,行事未免莽撞了,你們可不要見怪啊。”

這兩人見江為功賠著笑悄悄地這般說,心裡便有些受用:“是啊,這舒丞行事的確是有些冒失!”

江為功笑道:“我近來聽說,溫郎中是要啟程回京的,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發啊?”

金侍衛皺眉:“還沒有定呢。”

江為功道:“其實這兒已經沒什麼棘手難辦的事情了,很不想要溫郎中這種大人物再在這裡親力親為,何況郎中跟公主殿下向來鶼鰈情深的,怎麼就好撇下公主在這兒耽擱這許久呢?叫我看,早該回京夫妻團聚了!”

兩人雖然跟江為功說話,實則還是注意著裡頭的情形的,隻是聽到這幾句,卻是說到了心裡去,當下王侍衛說道:“誰說不是呢!公主那邊已經派人催促了幾回了!可駙馬硬是固執……”

江為功忙歎道:“溫郎中千好萬好,就有一點兒不好,脾氣有些執拗,不過他最近有些病懨懨的,叫我看,一定是前段時間太操心勞力的弄的身子虛了,都這樣了,還不趕緊回京調養,真是有福不會享啊。”

兩人一聽,更加合心意了,覺著這江為功雖跟舒闌珊混在一起,卻是個識時務的人。

又見裡頭都是在說飛雪的傷,並沒提彆的,就也鬆了心。

此刻裡間闌珊一邊詢問大夫飛雪的傷情,一邊打量溫益卿,卻見他站了半晌,就有些體力不支的樣子,闌珊便道:“溫郎中不如且坐一坐。”

她故意指著旁邊那張隔著門口有段距離的凳子,溫益卿正覺暈眩,當下想也不想就走了過去,闌珊也隨著走去,略俯身輕聲道:“郎中臉色不好,我這裡正有大夫,給郎中看一看可行嗎?”

溫益卿自己就有醫官,當然不需要彆人,隻是他現在不舒服,便沒有出聲,隻是抬手一拂做不需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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