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1 / 2)

國色生輝 八月薇妮 8233 字 3個月前

趙世禛給她把臉推的一晃,這才輕輕地睜開一雙鳳眼:“乾什麼?”

闌珊道:“你……不喜歡言哥兒?”

趙世禛理所當然地說:“我為何要喜歡他?”

闌珊想到今兒帶言哥兒去榮王府之前,那孩子說的話,以及惶恐的眼神,趙世禛對他如何,言哥兒的確是能感受到的。

麵前是自己喜歡的人,言哥兒更是她疼愛的孩子,她想兩個人能和睦相處。

闌珊道:“殿下,言哥兒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再說他從小跟著我們,也夠可憐的了。你能不能……對他好一些?”

趙世禛盯了她半晌:“本王不去打他罵他,不就是對他的好了嗎?你若想讓我把他捧在手掌心裡,卻是不能夠的。”

闌珊笑道:“也不至於就捧在掌心,就是、你見了他至少笑一笑。”

趙世禛賞給了她一個不屑的眼白:“你當本王是那賣笑的人嗎?一個小孩子罷了,竟想讓本王去討好他不成?哼!”

闌珊見他每一句都隱隱曲解自己的意思,也有些無奈,便搖了搖他的手臂,叫道:“五哥……”

趙世禛給她叫的骨頭一酥:“乾什麼?”

瞅著闌珊又道:“我看你倒是有些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說,你到底想奸還是想盜。”

闌珊本是要說言哥兒的事,聽了這後麵一句,噗嗤笑了,猛地將他攔腰抱住。

心底盤算了會兒,闌珊才柔聲道:“五哥,我知道你是麵冷心熱的,也沒叫你對言哥兒格外怎麼樣,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不太待見他,好不好……你就把他當作跟我有關的小孩子,不要去想他跟、跟溫郎中有關呢?”

闌珊靠在他的懷裡,軟軟地說著這幾句話,趙世禛覺著自己倒不是用耳朵在聽,而是這話直接就從他懷中鑽到了心裡去。

他心裡已經開著花兒的許了,麵上卻仍淡淡的:“哦,既然你求了本王,我自然會儘量的……”

闌珊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氣,知道他嘴裡說的跟心裡想的未必一致,便笑在他胸前蹭了蹭:“就知道五哥最好了。”

“是嗎?有多好?”

“比世人都好。”

趙世禛有些暈陶陶的,可想到闌珊這般對自己,卻是因言哥兒而起,心裡又有些微妙的異樣。

倒也因此而想起另一件事。

隻是原本趙世禛不想知道那件事的內情,也沒有興趣打聽,可如今兩個說起言哥兒來,趙世禛不免又想起此事。

他略停了一停,終於問道:“小姍兒,這個言哥兒,是怎麼來的?”

闌珊微震,抬頭看向趙世禛,眼中帶著詫異。

對闌珊而言,這件事她顯然也不想多談,但是趙世禛很少主動開口問她打聽什麼。

她這邊才一遲疑,趙世禛立刻道:“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本王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隻是閒著無聊問問罷了。”

因為坐在榮王殿下膝上的緣故,闌珊的臉正在趙世禛肩窩處,他說話時候喉結會微微地動,闌珊看的有趣,竟也很想去咬一口。

這個念頭生出來,卻讓她自己暗暗地臉上熱湧。

終於闌珊斂住那些綺迷的胡思亂想,小聲道:“其實我原本也不知道的,當初……同阿沅離京後……”

雖然時過境遷,提起當時的情形,闌珊仍是有些難以自抑的心悸,就像是有一道冰河之水緩慢地從心頭流過,令人窒息。

那應該是她人生之中最艱難凶險的時刻了,自以為被背棄被謀害的她,雖然死裡逃生,卻痛不欲生的,恨不得自己能死在那場火裡,那樣才算痛快,也不至於經受那種被淩遲似的痛苦。

所以那時候的闌珊,滿心滿腦從內到外所想的,就是如何快點死去。

所以最初她竟沒有發現阿沅的異樣,直到數月後再也遮不住了,阿沅的肚子大了。

起初阿沅沒有跟她透露身孕是從何而來,更沒有告訴過闌珊孩子的父親是誰。

闌珊也沒有那個心思去管。

直到闌珊終於從那種瀕死的情緒裡掙紮出來,恢複神智重新振作,她才有心思去詢問阿沅有關身孕的事情。

那會兒阿沅還是沒有承認,隻支支唔唔地說道:“是、是一個不相乾的人。”

闌珊見她難以啟齒似的,當時萬萬沒往溫益卿身上去想,還當她是跟府內哪個小廝做出來的,不說就不說罷了。

後來闌珊才明白,當時阿沅抵死不說,應該是擔心,怕闌珊才剛剛的振作起精神,若知道此事後,會再度承受不住吧。

趙世禛看著闌珊重又泛白的臉色,卻開始後悔自己多餘問了這句。

他自然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大男子,當然不可能知道一個女孩子在新婚之夜差點給人害死、又倉皇逃離後的種種心情,但是他們主仆當時那種艱難的處境,趙世禛隱約能猜到些許。

說實話,在太平鎮認識“舒闌珊”,發現她是女兒身後,當時還有些不懂,怎麼好好的一個女子,竟敢女扮男裝當官做宰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教養,才會讓她做出這種為正統世道所不允許的行徑。

直到後來知道她就是計姍。

知道她的出身,更知道了她所經曆的那些,之前的疑惑早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個女人遭逢那種巨變,卻沒有給壓垮,沒有給逼瘋,沒有悄無聲息的死去,卻居然以男子的身份重新立於世上,將所有須眉男兒都甚覺為難的事情做的有聲有色。

也許在不知不覺中,趙世禛對於舒闌珊的看法就起了變化。

他自然沒有把她當作男人,可也沒有把她當作完全的女人,而是一個……不容小覷、可以給他高看一眼的人。

如此而已。

若認真說心動,趙世禛想不到具體的時刻。

回想之前,又覺著、應該是在太平鎮酒樓上同她目光相對的初次開始。

此刻見闌珊低聲說話,身體卻忍不住微微地發抖,趙世禛便道:“好了,彆說了。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不聽也罷。”

闌珊微怔,繼而道:“不,我要說。”

闌珊本來控製的還算好,可給趙世禛這聽似冷淡實則暗懷關心的一句話,卻忍不住鼻子一酸,眼中含了淚。

後來阿沅的月數越發大了,闌珊已經改換男裝另尋出路,卻發現阿沅的情緒越來越是不穩,時常眼睛紅腫,人也日漸憔悴,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