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農家小院躍然眼前,如一片桃園淨土,遠離塵囂。
一邊是層層延伸的綠色階梯,另一邊是潺潺流淌的小河。
溪水清澈剔透、可以一眼望到底,五顏六色的魚兒在裡麵嬉戲玩耍,蘆葦飄飄蕩蕩,幾隻鴨子緩緩掠過,有的將頭伸進水裡,有的慢悠悠地離開,漾開一陣波光粼粼的漣漪。
薄寒等人都是自小生活在大都市裡的人,哪見過這樣的畫麵?
褪去城市浮華,返璞歸真。
他們第一反應,是側頭看虞藻。
臉蛋嫩生生的、似乎揉一揉都能掐出水,微微鼓起的唇肉蒙著一層水光,明麗的眉眼之間,帶著幾分不摻雜質的純然。
傍山依水,鐘靈毓秀。
難怪小村花生得這麼水靈。
“哎呀小藻回來啦?”一個挑著柴火的中年男人路過,驚喜道,“謔,穿這麼靚,有出息了呀!”
他將虞藻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會,“沒瘦,沒瘦就好。鐘寧前段時間還在嘀咕你呢,要不是他表弟腿腳受傷,早眼巴巴去城裡照顧你了。”
“鐘寧還問,陳遲你們倆怎麼不回他消息?”
原來表弟就沒去京州。
不過這件事,現在也不重要了。
陳遲看向霍斯承,霍斯承現在才想起,現在他才是“陳遲”。
霍斯承禮貌道:“抱歉,最近有些忙,所以沒注意回消息。等明天,我一定登門道歉。”
大叔皺了皺眉,古怪地看向霍斯承。
“你這臭小子,怎麼從大城市回來後,說話變得文縐縐的?是不是開始讀書了?”
霍斯承:“……是讀了一點書。”
落後幾步的大媽,跟上前笑道:“多讀書好哇。而且你看,小陳出去一趟回來,更加穩重了。”
又溫柔地看向虞藻,往虞藻懷裡塞了幾個新鮮的、剛摘下來的番茄,“小藻也是,怎麼越來越漂亮啦?”
虞藻被誇得臉紅,眉眼彎彎地笑。
他認出對方的聲音,對方也是自小看他長大的。他雙頰緋紅,細聲細氣地喊人:“陸嬸。”
陸嬸和虞藻拉家常,陸叔便拍了拍“陳遲”的肩膀。
這一拍下去,他臉色鐵青。
怎的跟鋼鐵一樣硬?
陸叔瞅了眼圍繞在一邊的、明顯帶有城市精英氣質的男人,個個身高腿長、模樣英俊,目光若有若無往虞藻身上瞄。
小心思都不帶藏的。
陸叔忍著劇痛,低聲同“陳遲”道:“就說你平時太老實,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放心上沒?”
“?”霍斯承說,“記得。”
“記得?”
陸叔冷笑,“我看你忘了個精光!”
我都說了多少次,男人也要好好拾掇自己,而且你也不能掉以輕心。大城市男人多壞,小藻又那麼漂亮……不得被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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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這,出去一趟,怎麼還給小藻帶了幾個男人回來?”陸叔看了一眼那群不好招惹的男人,再看看陳遲,一切明了,歎了口氣。
“小藻年輕漂亮,的確容易……唉,不過那又怎麼樣?明麵上,你還是小藻的老公。”陸叔安慰他,“至於彆的,你忍忍,忍忍就過去了。能有小藻這麼靚的媳婦兒,是祖上冒煙,戴幾頂帽子就戴吧,這不老婆還是你的嗎?”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事算什麼?哪個男人不是這麼過來的。”
霍斯承:“……”
他“嗯”了兩聲,實在不知道怎麼接話,而陸叔說得上頭。
“你可彆犯傻,拿這種小事和小藻發脾氣啊。村子裡一群人眼巴巴等著呢……村長兒子現在還惦記著小藻,說要考研到京州……還有村尾鋪子裡那小夥子,想小藻想魔怔了都,信那些歪門邪道,做法求姻緣,說這輩子沒辦法和小藻在一起,那就提前預約下輩子……”陸叔咋舌道,“真的癲了。”
怎麼全是惦記虞藻的人?
霍斯承目光幽深。
他們每次和虞藻出門一趟,虞藻都能收獲一批追求者,原以為回了老家,能夠消停一陣時間。
他怎麼覺得,老家似乎更危險?
看穿他想法的陸叔,嗤了一聲:“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惦記小藻的人多。小藻長那樣一張臉,彆說我們村,隔壁村、鎮上的,多少人喜歡他?你就偷著樂吧,好好過日子,彆想那些雜七雜八的。”
……
虞藻回來的時間,比說的早。
現在的虞爺爺還在田地裡,他們擔心老人家一個人忙活不過來,便一起去幫忙。
也順便留了幾個人,在家裡幫虞奶奶做飯。
虞奶奶牽著虞藻的小手,一起來到田地裡。
他們不做農活,在一邊乘涼。
“小陳回來了啊?”虞爺爺看到陳遲,直接丟來一個工具,“正好,你把那塊地弄弄。”
霍斯承望著手中陌生的工具,有些無措。
他雖然用的是陳遲的身體,但他沒有接觸過這些。
霍斯承生前病弱,常年躺在病床上,這是他第一次來鄉下,也是第一次接觸農活。
他杵在原地半天,神色尷尬、十分陌生,儘管他試著去做、但似乎怎麼都做不好。
虞爺爺納悶回頭。
怎麼回事?以前小陳乾活可麻利了。
今天怎麼在原地,磨磨唧唧的?
齊煜明不陰不陽道:“怎麼回事啊陳哥?怎麼從大城市回來一趟,連農活都不會做了。”
“算了,還是我幫爺爺做吧。”但他也不是很會,差點連人帶工具摔進土裡。
真正的陳遲來了:“我來吧。”
他
拿起工具猛乾,像故意表現一般,動作誇張又熟練地做起農活。
虞爺爺對他露出讚賞的目光:“小夥子,動作這麼熟練,平時沒少做農活啊。我還以為城裡人都不會這些哩。”
霍斯言這張臉,看起來也不像會做農活的樣子。
陳遲隨意抹了抹汗,老實巴交道:“我小時候去老家,幫爺爺奶奶弄過。”
虞爺爺點點頭,一偏頭,看到齊煜明乾勁十足地給地鬆土,隨口誇了句:“小齊也不錯,雖然是新手,但上手快!”
角落的霍斯承:“……”
他好像被孤立了。
霍斯承眼睛尖,望見附近有一圈婦人小孩坐著,手中搗鼓著花花綠綠的東西。
他們在編東西。
霍斯承觀察片刻,去摘了野花野草,按照記憶裡的畫麵,動手編了起來。
一個成品很快出現。
他拿著剛編好的花環,來到虞藻眼前。
虞藻正和虞奶奶聊天,前方驟然出現一個陰影。又聽有人喊他:“小藻。”
“嗯?”虞藻迷茫外頭,頭頂一沉。
虞藻摸了摸頭頂,好像是個花環。
白色炊煙從遠方縷縷升起,虞藻坐在小圓凳上,鮮豔繽紛的花環落在頭頂,成了他的點綴。
本就明麗的臉蛋,被鮮花嫩葉襯得愈發清新脫俗。
烏發粉腮,鼻尖被晚霞曬出一點兒紅。
遠遠望去,像誤入凡世間的小花仙,容色絕美、人比花嬌。
一旁有小朋友起哄。
正在認真耕地的齊煜明、陳遲,沉默許久。
總覺為他們做了嫁衣。
他們在這裡勤勤懇懇工作,卻給了霍斯承可乘之機,與虞藻談情說愛。
不遠處的虞藻,額發被風吹得飄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瑰麗的晚霞下,他站了起來,如鄉野叢林中的小精靈,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眼。
長睫扇動,細聲細氣地問:“我好看嗎?”
霍斯承不假思索:“好看。”
虞藻被哄得開心,又偏頭給奶奶看。
在奶奶麵前,他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彎腰、低頭,露出圓溜溜的腦袋。
“奶奶你看!”
“編得真好,小藻戴上去更漂亮了。”虞奶奶耐心地誇讚他,伸出右手,將虞藻頭頂的花環扶正,又和藹地問,“晚上想吃點什麼呀?”
虞藻抱著奶奶的手臂撒嬌:“奶奶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又黏糊糊地補了一句,“我都愛吃。”
……
吃完晚飯後,天還沒黑。
男人們洗完碗,坐在院中,拿了紙筆,跟進行億萬級彆的大訂單一樣,開始談判。
薄寒和霍斯言拿出商業上的技巧,說得天花亂墜。
另外幾人,也絲毫不肯退讓。
薄寒問一直沉默的霍斯承,試圖轉移下戰火:“你有什麼建
議?”
霍斯承插話:“我建議,一周多出來的那幾天?_[(,歸我。”
“帶著你的建議滾。”
虞藻剛吃飽飯,見他們這麼大陣仗,以為他們在背著他商量什麼好事。
結果在排一周的班。
一周一共七天,每個人一天,的確有多。
不過……他困惑。
他們排這個班乾什麼?
幫他洗澡嗎?
虞藻又聽了一會兒,這群男人真是幼稚,居然還開始吵架。
他撇撇嘴,覺得沒意思。
虞藻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從前他眼睛不好的時,經常趁爺爺奶奶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兒。
眼睛好了,更是調皮。
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多。
但隻要有遇見人,對方的眼珠子就會黏在他身上似的,怎麼都甩不開。
“小藻回來啦?”一個男人騎著電瓶車,身後坐了他的弟弟,二人一起看向虞藻。
“嗯。”虞藻禮貌地彎了彎唇。
二人看得癡迷,前方的人雖然在開電瓶車,但注意力完全不在路上。
車在往前開,人的腦袋卻在往後伸。
電瓶車與虞藻擦身而過,兩個黑黝黝的腦袋跟著偏過頭,目光往虞藻身上落。
“砰”的一聲!因沒注意看路,竟直接撞樹上了。
惹來一群人的哄笑。
虞藻急忙逃離事故現場。
來到田野邊,感受微風吹拂。
粉潤精致的麵龐被清涼的風撫摸,虞藻微微眯起眼睛,發出舒適的輕哼。
好舒服。
這是他長大的地方。
也許是因為從小身穿到這裡的緣故,他很喜歡這裡,也很喜歡他的家鄉。
一旁傳來“嗡嗡”聲響。
虞藻驀地偏頭,附近駛來一座巨大的黃色拖拉機,如同一頭巨獸,發出“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響,且一步步朝這邊靠近。
拖拉機停在眼前。
虞藻看著前方的龐然大物,嚇了一跳。
他謹慎又戒備地觀察四周,剛要找機會逃跑,便聽到有人對他打招呼。
“嗨,好巧。”
虞藻愣了愣。
這個人認識他嗎?
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從拖拉機駕駛位一躍而下。
他看著虞藻,神色無比緊張。
“你……你忘了我嗎?我們見過的。”
“我是周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