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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忌眉峰一跳,忍了好幾忍,終究沒有忍住:“那種腱膜之地,他怎麼敢的?
幼弟身板小小,膽量卻很大。
他獨身前往風月場所,又長這樣一張臉,真不擔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裴雪重眉頭依然緊皺,最後,歎了口氣:“無妨。小乖尚且年幼,貪玩些也很正常。
“不過逢場作戲罷了“
次日,虞藻還在夢鄉,便被薄出被窩。
他倚靠一寬闊胸膛,人還是迷迷瞥瞥的,嘴巴便被持住張開,喂進冰冰涼涼的物體。
裴雪重耐心細致地幫幼弟洗漱,裴忌則在一旁擰乾帕子,幫幼弟潔麵。
接下來的更衣,他們也分工明確。一人負責身上錦袍,一人則握著他的足,幫他套上羅襪與鞋履。
編發、梳發、戴上配飾…...
他們像為妻子精心梳如打扮那般,一點點將價值不菲的寶珠玉石佩在幼弟的身上。
待虞藻迷迷糊糊眷開眼睛,已是衣冠整潔,一雙烏黑水潤的星眼如波。
殿內軟香縈繞,他星監倚清風,環佩叮當作響,芙蓉秀臉,儘態極妍,天生好顏色。
周圍侍從不免看紅了臉,哪怕他們伺候小世子多年,依然會被驚豔。
裴家兄弟倆久久凝視他,旋即朝他伸出手。
虞藻胥了眨眼睛,將左右手各自放在他們手心中,被輕輕一扯,夾在他們中間。
“醒了嗎7“
“嘲喝。“
“那正好,用完早膳,我們便出發去太學。“
睡得豔粉的麵龐陡然黯然下來,虞藻鬱悶地垂下腦袋,悶聲間氣道:“好吧。
太學。
講台內,眾多學子哈欠連連。
部分學子奮筆疾書趕功課,另一部分學子則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聽說北涼王世子,今日便會來太學。“戶部侍郎之子林觀遇托腮道,“我父親千叮嚀萬囑咐,命我同北涼世子道歉。你們家可有消息?“
“當然有。“其餘學子憤憤道,“當真欺人太甚!“
不過最倒黴的還是小侯爺淩北。
他們同情地望了過去,果然,大清早的,小侯爺一臉煩躁陰鬱,恐怕沒少挨家裡人說。
“我父親還同我說,世子年紀還小,我應當多多包容。又說,北涼世子容貌驚人,我瞬了定會喻歡。“林觀遇嘧笑道,“更可笑了,縱使北涼世子樣貌出眾,我還會求著跟他道歉不成7“
“哎!說到這,聖上賜了我父親一幅畫作,由翰林院畫師張芮所繪,記錄了北涼世子入京麵聖時的遊園場景。“
一學子掏出一副畫卷,興致衝衝地在書案上展開,“我可太好奇北涼世子長什麼樣了,我父親對他的容貌讚不絕口,陛下當日笑稱,北涼世子乃京城第一美人。“
“有這麼誇張嗎?“他們畢竟還是少年郎,好奇心重,紛紛探頭望了過來。
一道道嗣噓聲此起彼伏。
這北涼小世子,樣貌生得當真不錯,在宮廷畫師的筆下宛若仙人,秀眉纖長、
膚白勝雪。
“果真是個美人!“
淩北在一旁興致缺缺,他對美人什麼的,並無興趣。
他煩躁鬱結得不行,他父親讓他擇日上門同北涼世子道歉,又與他分析利弊。
攜明兒了不給他選擇的機會。
歸根結底,深北也還是少年心性,這個年紀的少年郎最要臉麵。
讓他平白無故和另外一位年紀相仿的人道歉,他如何拉得下臉麵?
“北涼世子到!1“外頭忽的傳來嚕雜聲響,步履匆匆混合著驚喜的通報聲,如山大的陣仗,讓講堂內的學子們紛紛側目。
初春微涼,清晨更是寒冷。
門外,一個拔著絨白鬥篷的少年郎站定,侍從欲幫他取下鬥篷,卻被另一道骨骸分明的手指攔下。
他們自然認得此人,北涼王義子裴雪重。
他手指微動,將身邊的少年郎解了鬥篷,一張白淨精致的臉,猝不及防暴露在晚曦之下。
滿園春色,竟蓋不住這張綺麗的麵容。
他一身藕色績羅錦袍,並不似尋常男子那般高挑,但身量纖細、膚光勝雪,一張紅唇不點而朱。
發間被編入各式金玉寶石瓔珞,繽紛色彩襯得本就動人的麵龐愈發靈動。
畫卷中的美人仿佛被注入風采神韻,活靈活現躍然紙上。
竟比起畫中的模樣還要好看。
一眾學子神色訥訥,瞳大了眼睛看向門口。
隻見這位嬌生慣養的小世子不耐煩地掃了過來:“看什麼看!“
聲線綿軟柔和,好似一縷甜口的糖絲,稠稠得纏上心尖。
他們聽得心醉神迷,即便遭了白眼,都覺心情舒暢、好似得了獎賞。
又不禁啞言,不是說翰林畫院的畫師畫工了得?怎繪不出本人的萬分之一!
這便是京城第一美人,北涼王府嬌生慣養的小世子。
他們怔怔地想,果然是金枝玉葉。
裴家兄弟倆將幼弟送到學堂後,又叮囑了幾句。
虞藻懶得聽這些話,雙手捂住耳朵、閉上眼睛,背過身道:“聽不見聽不見。
他們隻送到門口。親自將幼弟送到講堂,足夠讓一眾學子忌憚,並不敢輕易招
再往後,幼弟要同誰交友,都不是他們能夠乾涉的。
送走裴家兄弟後,太學助教殷切道:“世子殿下,您想要哪個位置?等您選好位置,便能差人將物品送進來了。“
虞藻淡淡地“嘲“了一聲,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一眾世家子弟。
目中無人的樣子,倒真與傳聞一般,被兄長與父親慣壞了。
太學講台內,兩位學子共一張桌案、一方硯台。
小世子神色倡傲,目光一掃講台,開始挑選自己的同桌。
被看到的學子紛紛推揉、將坐在一旁的友人推走。
獨自坐在那兒,眼巴巴地瞥著他。
可惜虞藻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身後不斷有人在低聲喊:“小殿下,小殿下7“
雪白耳尖抖抖,明明聽見了,卻緒著張雪白麵龐,裝沒聽見。
昂首冷麵的模樣,如一隻驕矜美麗的小孔雀,誰都不願搭理。
【任務一:維持惡毒反派人設】
1:充分發揮你的人設,讓你的同窗知道你是個嬌蠻跋扈的縱綁;
2:欺負你的同窗;
3:將太學閘得雞飛狗跳。
虞藻時刻謹記維持嬌蠻跋扈的人設,他演起來得心應手,隻需本色出演。
就是這個二、三,他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怎麼欺負人才比較合適呢?
虞藻一路思懺著,不知不覺來到角落,與孤零零的燕清遠對上視線。
他際了際眼睛。
燕清遠神色微怔,卻也沒太意外。
他早知道小公子身份不凡,卻沒料到尊貴到這種程度。
“我要坐這裡。“虞藻指了指燕清遠一旁的位置,俏生生的麵龐直麵著他,“可以嗎?“
“世子殿下,前方位置視野更加,便於聽講。“燕清遠搖搖頭道,“前方有更好的位置。“
虞藻擰了擰眉,不太高興道:“我不管,我就要坐這裡。“
他一偏頭,和助教指了指燕清遠旁邊的位置,助教馬上著手去辦。
大批宮人將琳琅滿目的用品送進學堂。
小世子的座位竟同他人不一樣,蒲團上墊了好幾層金絲絨,桌案上擺滿各式各樣的點心與冰鎮過的果子,搭配金盤、玉盤,金答銀匙等,完全是一副被慣壞的納綁樣。
燕清遠不讓他坐這裡,他偏坐。
虞藻接受到四麵八方的注視,得意地翹起下巴尖,他夠囂張真扈了吧?
也是不是在欺負同窗?
隻是挑個座位,卻一箭雙雕、一舉兩得,他太聰明了!
燕清遠並不是不願小世子坐他身邊。
而是他的座位位於講堂最角落,不便於聽講,同時也容易錯過一些知識點。
位置自然是越靠前越好,也代表身份越尊貴。
北涼王小世子,明明可以坐在最前麵,卻選擇和他擠在昏暗的小角落裡。
燕清遠的心臟莫名抽了一瞬,一旁圍觀的學子們,也心情複雜。
用一種豔羨嫉妒的目光,看向燕清遠。
小世子從他身邊經過,淩北便認出,此人是那日明月樓,不小心撞入他懷中的小公子。
不論窈窕的身段,或是悅耳的嗡音,還是身上甜稠稠的香,都與記憶中一致。
淩北正端坐著,微微側身,眸光晦澀且不解。
不是都說北涼小世子性情驕縱、喜愛奢靡之風嗎?那為何要同落魄的燕清遠做同桌?
看來傳聞也並非全然真實。
小世子多半是瞧燕清遠一人孤零零坐在那兒,心生憐憫。
感慨小世子善良的同時,又忍不住酸滔溜地想。
和燕清遠坐一塊有什麼意思?難不成要跟他回去吃糠咽菜吉?
布置好小世子的座位,助教小聲提醒:“小殿下,講學內隻有太傅與倪先生較為嚴格,等會便是倪先生的書法課。“
他朝虞藻擠眉弄眼,意思是,除了這兩位的課,都能偷懶。
虞藻呆了一呆。
恰好,他最不喜歡、最不擅長的,便是書法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