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到底哪樣啊(2 / 2)

夷承莞爾:“行。”

花善笑有點反應不過來:“真的假的……”

“你不相信就算了。”

“那我記住了啊,真叫你幫我剝的時候可不許賴賬。”

夷承加深笑意:“嗯。”

心頭差點狂跳,善笑將視線挪回屏幕上。

--友情。

“喜歡。”

“總算碰到一個一樣的詞了。”花善笑將終端翻轉過去,“雖然有時候很麻煩,但還是討厭不起來。”

她有點想問夷承對季禮侑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看法,但忍住了。

夷承蹙眉,但什麼都沒說。

--槍支。

“沒感覺。”

花善笑把頭發往耳後捋:“是槍。說實話我還沒見過真槍,隻是電影裡的話,可怕的時候有,帥氣的時候也有。如果之後選擇的出路不需要上射擊課,可能我根本沒機會碰槍吧。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夷承問:“你對出路有什麼想法?”

“啊?我就隨便一說。根本沒怎麼考慮過。你呢?”

“想過一些,但沒有定論。”他非常自然地用眼神征求她的肯定,“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嗯……”他這麼說,花善笑當然有些高興,但又覺得哪裡不太對。

她漫不經心地滑向下個詞語,在辨認出詞義之前,胸口就已經起了騷動。

--搭檔。

她下意識抬眸看向夷承。

他沉默一拍,盯著她的目光變得專注。

花善笑覺得不妙,想回避,卻沒能轉開視線。

於是,夷承看著她的眼睛,非常肯定地說道:“喜歡。”

“……”

花善笑吞咽了一下。

明明隻要大大方方地揭曉謎底就好,她當然不討厭夷承,但是不知怎麼,實話突然變得難以啟齒。夷承的論斷宛如魔咒,不止在為她在看到那兩個字的時候的心緒下定義。

他在暗示什麼?她喜歡他?不止是不討厭的喜歡,而是……?

心跳聲吵得煩人,再快一點頭腦就要因為血液的狂歡徹底陷入混亂。花善笑甚至已經顧不上去思考夷承是否會察覺到她正心神搖撼。

仔細想來,剛才就是這樣:對於她產生正麵情感反應的詞語,夷承說的都是“喜歡,”一不留神,就會誤以為傾吐的對象並非某個詞彙。但對她不喜歡的東西,他卻不同樣簡單吐出仿佛對她說出的“討厭”二字,而是小心地更換著前綴,帶上語境,用不會引發誤解的說法,你討厭的,不喜歡的,非常討厭的。

就好像他對她說出的每一個喜歡都是故意,直奔她而來。

熱意攀上雙頰,花善笑第一反應是否定這猜想。

不能自作多情。也許又是她多心。但反觀這幾天夷承的言行舉止,又確確實實彌漫著可疑的暗示氣味。

可如果他真的那麼想,為什麼要那麼拐彎抹角的?他平日裡我口說我心的直接到哪裡去了?現在也是他戲弄她的一手麼?

善笑偷眼觀察夷承的表情。他也在注視她。心臟仿佛要爆炸了,無法承受對視,她飛快地垂下頭去,像要將臉埋進桌麵。

--該不會夷承最後抽到的那個詞語也是“搭檔”吧?

花善笑被這個念頭嚇得一激靈。

如果,如果真的是這樣……

她無措地盯著屏幕上的字。筆畫逐漸變形,再看下去,她就要不認識搭檔兩個字了。

做賊心虛地,花善笑想要逃離完形崩壞的牢獄,滑向下一個詞語。

夷承沒有放過她,句末的停頓仿佛有所期待:“剛才的是什麼詞?”

她哽了哽:“……烏龍茶。”

謊言從唇間落下。

她立刻後悔了。

如果說實話就好了。也許不會有比剛才更好的確認機會。但有心遮掩的答案已經滾落深穀,無法輕易贖回。她懊惱地咬住嘴唇。

“是嗎?”夷承的聲音很冷淡,“下一個。”

花善笑不敢抬頭,現在再改口也遲了:“嗯。”

他知道她臨陣脫逃了。

變味的遊戲還在繼續。花善笑不禁看向牆上討厭的時鐘:為什麼還不結束?

粉筆,生日,爭吵,知識,鴨梨,旅行。無所謂,討厭,討厭,喜歡,無所謂,喜歡。現在這一刻,應該是討厭,討厭,討厭,全都討厭,包括害怕先踏出一步變得弱勢的自己。於是一切都驟然變得無所謂。

心靈的高牆上吊橋拉起,沒有入口,同樣不再有出口。

夷承麵無表情地指出:“你的屏障在抵抗,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有點累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就到這裡吧。”

“也行。”他起身,沒什麼留戀地去推門。

花善笑被夷承冷淡的態度刺了一下。湧上心頭的委屈被更濃烈的自我嫌惡驅散。

念頭一轉,她又差點淚盈於睫。夷承又不是不知道她彆扭,還那麼逼她,是非要她主動貼上去才滿意麼?又何必這樣?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甩開他主動伸出的手是她有錯,但他……他就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麼?會這麼祈盼的自己的確可惡。都是她活該。但她活該他就開心了麼?!就讓一讓她又怎麼樣了?如果真的喜歡她,他和她爭什麼?

她越想越氣,渾身發顫,到最後也不知道是惱怒還是後悔更多一些。

夷承的步子錯了半拍。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要停下來轉身。

但最後沒有。

花善笑默不作聲地走在夷承身後,保持一步距離。

比前一天更難堪、更低氣壓的等電梯的漫長時間。

麵板數字往當前樓層降落。

花善笑忽然被怯意擊敗:

“我……我還是回去和文姐說一聲。你先走吧。”

夷承沒回頭:“哦。”

今天周五,周末沒有見麵的由頭,真的讓他這麼走了,到下周再次見麵的時候,裂痕隻有更加難彌補。花善笑知道這點。她已經很多次地將這麼破裂的人際關係扔在身後。

轎廂門打開,夷承往裡麵走。

身體先大腦一步行動。花善笑拽住他衣服,力氣不算大。

夷承沒有掙脫。

在原地僵了片刻,等不來乘客的電梯滑攏門離去。

“我有話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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