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善笑從睡眠中醒來，摘下頭上的儀器。她轉頭,夷承在隔離牆另一邊向她抬手打招呼。
又一次的精神圖景潛入結束。
作為被潛入方,花善笑的感想就是睡了多夢的一覺,而且醒來就忘了夢的內容。
“這次結果也很理想,這樣的話,最遲月底肯定能安全接管精神屏障。如果更早完成,你們的任務也會少一點。”
等接管完成,雙人訓練也就可以告一段落。
想到剛結合時她因為向導對哨兵的情緒把握鬨過的彆扭,花善笑就不免生出些微感慨。除此以外，還因為另一件事而神思不屬。
“花善笑？”夷承叫了她兩遍，她才回過神來。今天周六,訓練結束後他們就能回宿舍。
“啊？”
“想什麼那麼入神？”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夷承顯然不信：“又在因為接管之後,我會更清晰地感應到你的情緒變化而彆扭？”
“不是啦……”
對方耐心地拋出第二個假設：“擔心我在潛入的時候看到了什麼？放心,你精神圖景裡的那些東西我基本不碰。”
“也不是，”花善笑怕他不高興，主動挽住他的手臂,“事到如今你就算真的看到什麼我也不會那麼在意的。”
“那你在我的精神圖景裡看到了什麼？”
花善笑轉了轉眼珠，沒立刻答話。
多虧夷承的精神向導帶路,今天夷承潛入之前，她首先嘗試了又一次逆向潛入,並抵達了核心區域,再次進入了森林深處的那座玻璃塔。
塔頂沒有人,花善笑轉了一圈,決定往下探索。
每層都有數扇門。她不想貿然偷窺夷承的過去和內心。哪怕他們的關係如今已經穩定下來,她還是想給夷承留出私人空間。哪怕是搭檔也可以有隻屬於自己的秘密。親密無間未必是好事。獨處的餘地在同居一個多月以來，兩人每次因為什麼瑣事而起摩擦時都顯得尤為重要。
但有一扇門在她走過的時候自行打開了。
沒忍住，花善笑往門後看了一眼。
“所以，你看到了什麼？”夷承抬眉。
“我必須回答嗎……”
“你不想說就算了。”夷承打開房門，俯身換鞋。
花善笑無奈，在他起身時從後環住他的腰，低低地說：“我不是故意的，但有扇門自己開了，我就看了一眼……然後，”
她抿唇。
夷承沒立刻催促。
她還是有點難以啟齒：“門後的空間裡……全是我。”
差不多就是花善笑主題影展級彆的衝擊力。
夷承也陷入沉默。
“反正……就這樣啦。”這麼說著，花善笑有些心虛。她掛懷的其實並非這件事，但那件事暫時還要對夷承保留，確切說，是唯獨不能和夷承說的。她也換上拖鞋，嘟囔這“好熱”，打開冰箱倒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烏龍茶：“真不習慣十二月還在外麵走走就會出汗的天氣。傍晚還這樣。”
夷承拿起冰咖啡往臉上貼，直接物理降溫，他似乎比花善笑還要怕熱：“下個月漂移航線似乎就要北上了，不過靠近赤道隻會更熱吧。”
“嗚哇－－不過E區夏天也溫吞，體驗一下炎熱的大夏天也不錯。”
夷承看了她片刻，冷不防重新繞回正題：“所以你到底在糾結什麼？”
“啊？”
“這個月你一直在煩惱什麼事，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花善笑彆開視線。果然沒瞞過夷承敏銳的觀察力。
她輕輕吐息：“我對你現在沒有不滿，所以不是藏著掖著不愉快，但是這件事我得一個人考慮，沒法向你征求意見，能不能就這樣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