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魔主的白月光 上黎 8737 字 3個月前

雲天廣場。

“……好。”

蒼掌門生生咽下湧上喉頭的一口腥血,怒極而笑:“是我養出來的好弟子。”

“正邪不分,顛倒黑白,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他猛一揮鞭,打神鞭遙遙在空中劃過一道彎折威凜的冷芒,直直抽向跪在階下的蔚韻婷。

“掌座彆——”

“師妹!”

“天啊!”

“師姐——”

“蔚師姐!!”

無數人瞬間驚呼,霍肅猛地張開手臂,毫不猶豫擋在蔚韻婷麵前,蔚韻婷哭著推他:“不!!師兄你走——”

那一鞭狠狠抽在霍肅肩膀,鮮血瞬間破開衣襟,霍肅悶哼一聲,不避不讓,長鞭卻未收回,鞭尾越過他的身體寒怒的餘勢仍衝向蔚韻婷

霍肅瞳孔驟縮,徒手就要去生生攥那鞭尾

“不——”

阿朝呼吸一緊,幾乎想衝上去為蔚師姐擋下這攻擊,而也幾乎是同時,她感覺到身側男人同樣微變的氣息。

阿朝突然有點討厭自己和他認識這麼久、以至於這麼了解他,一下就能看出他的異樣。

她覺得自己心態夠好了,但有那麼一刻,她心裡也有點酸酸澀澀的

——褚無咎多冷酷的心腸,卻也想衝上去,為蔚師姐擋下那一鞭的。

她和他認識兩百年,有情蠱“相思引”,有婚契,也純粹被他利用當工具人呢,如果她挨這一鞭,他都不一定會願意為她擋。

突然想到這些,阿朝嘴巴泛起一點澀意。

她到底還是個俗人,不管怎麼假裝沒關係,不管適應了多久,都還是忍不住有點難過。

她悄悄深呼吸,眨眨眼睛,把眼底的酸澀抿回去。

自從師尊昏迷後,她越來越多愁善感了,這不好,她得支棱起來,重新支棱起來!

褚無咎突然像是察覺到什麼,低頭看她,阿朝已經趕緊偏頭,臉頰垂落的碎發正好遮掩有點泛紅的眼角。

但褚無咎仍察覺些許異樣。

他敏銳覺得有些不對,微微蹙眉,正想伸手把她臉掰過來看看她神色,忽然聽見無數聲驚呼。

他神色微冽,伸出到一半的手收回來,重新看向廣場。

廣場上,就在鞭尾甩過霍肅的手,要劃過蔚韻婷肩頭的時候,一陣狂風忽然席卷,森森魔氣怒吼咆哮。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滾滾黑氣中倏然出現,他麵目方正,濃眉深眼,身高九尺,頭頂兩支魔角如羊角彎曲,是個極威武凶悍的青年,他堅實的手臂一把攬過蔚韻婷的腰,蔚韻婷踉蹌著跌入青年的胸膛,鞭尾擦著她手臂劃過,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婷兒!”殷威臉色驟變,著急去看她的傷口:“怎麼樣?”

“我沒事。”蔚韻婷臉色蒼白,有些虛弱地咬著唇角,另一隻手捂住手臂:“威哥你彆急,我沒事。”

“這怎麼叫沒事!”殷威看著她手臂的血,勃然大怒:“你說你對不住昆侖,偏要來,我攔不住你,可你跪也跪了錯也認了,怎麼還能受這打神鞭?這一鞭下去,是狠心要你的命!”

殷威猛地轉頭,虎目望著階上的蒼掌門,怒吼:“你這老匹夫!真有膽量便來與我決一死戰,畏頭畏尾欺軟怕硬,隻會仗著你們昆侖的威勢傷婷兒一個弱女子,難道便是你們人族所謂的正道嗎?!”

蔚韻婷急喊:“威哥!”

蒼掌門看見霍肅蔚韻婷被打神鞭抽中,麵頰顫動,眼神浮出傷痛,但一見殷威現身,眼中所有的不忍驟然冰封,化作冷酷的肅寒。

仙魔不兩立,這不是一句空話,這是正邪之爭、更是人族與妖魔的族屬之爭!注定必須有勝者與輸家,絕無所謂永世和平的可能。

蒼掌門冷笑:“她是我昆侖養大的弟子,卻叛宗與妖魔為伍,她敢受鞭,我便敢動鞭,我人族正道是非,不容你等妖魔置喙。”

殷威被激怒,魔紋攀住麵龐,雙眼瞬間赤紅。

“你這老匹夫——”殷威的聲音漸漸染上魔的暴戾,他周身魔氣如海嘯澎湃,不受控製地滾向四麵八方,眾人麵色驟變,雲階上昆侖眾長老神色一凜,紛紛祭出各自法器,蒼掌門猛一拂袖,雲天廣場周圍浩大的屏障升起,將滾滾魔氣擋住,他獨站正中手握打神鞭,巋然無懼,肅聲厲嘯:“爾若戰!那便戰!我昆侖萬年榮光,便是今日儘數戰死於此,也絕不容爾等妖魔肆意妄為!”

霍肅單膝跪在地上,捂著被血滲透的肩頭,聞言肝膽俱震,仰頭大喝:“師尊!請您冷靜!絕不到如此境地!”

“師尊彆這樣,殷威他隻是魔種發作,他控製不住自己,但他本心絕無與昆侖開戰之意。”蔚韻婷也神容急切,她擔憂望了望昆侖眾長老,見身邊的殷威雙眼通紅就要往雲階上去,不顧他滿身魔氣擋在他麵前,緊緊握住他的手,倏然落淚:“威哥,你冷靜下來,你看看我,我好好的,你彆激動,你冷靜下來。”

殷威看見她落淚,渾身一震,雙目赤紅終於褪去,神色才漸漸清明起來。

“婷兒…”殷威抹了抹她眼角的淚珠,猛地把她緊緊摟進懷中。

霍肅有些複雜望著他們,半響移開眼,眉宇隱約有些落寞。

眾人也仰頭怔怔望著那一對璧人,高大偉岸的魔君擁著裙裾翩躚的纖弱仙子,剛與柔,魔與仙,如垂死相依的鳥兒,這一刻看起來竟如此融洽溫馨。

阿朝也望著他們,半響,終於轉過頭,看向褚無咎。

褚無咎微微仰首,負手在後,那雙有如雲霧遮繞的眼眸,靜靜遙望那相互依偎的兩人,目光沉漠如海,捉摸不清。

察覺到她的注視,他側過臉來,很從容地與她對視,輕笑問:“看我做什麼?”

裝,裝。

阿朝鄙視他。

當她沒看出之前的異樣嗎,還在這給她裝模作樣,如果他敢大大方方跟她說他暗戀蔚師姐她還算他是條漢子。

不過阿朝並不打算和他掰扯這件事,和一個百無禁忌狡猾深沉的野心家談情愛談真心是可笑的,尤其是從不被喜歡的那個人,拿著一道所謂的婚契雞毛當令箭來談,就更可笑了。

阿朝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她現在關注的也不是這些情情愛愛。

“褚無咎。”阿朝指著遙遠天空中的魔君,突然問:“你想當第二個魔君嗎?”

褚無咎怔了一下,看著她的目光難得浮現出一些詫異。

褚無咎抬手像想摸一摸她的頭發:“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