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嬋瞧見紗幔後女子側臥的身影,當下了然,這主仆二人應是在說體己話兒。
青嬋很有眼色地停在門外,並沒有進去,而是將手中的綠釉三足盤轉交給畫柳:
“這荔枝是尚食局來人孝敬的,說是請咱們美人嘗嘗鮮。”
畫柳並未多想,抬手便欲接過那碟荔枝。不料接觸到盤沿的刹那,畫柳突然感覺手背上被輕碰了一下。
下一瞬,畫柳便摸到了紙張的觸感。
青嬋朝畫柳頷首,眼神中彆有深意,“姑娘先進去,我在外頭守著。”
“好。”畫柳反應過來,立馬將青嬋傳來的書信隱於袖中。
隔著銀紅紗幔,沈韞珠隱約瞧見青嬋的動作,不由微挑了下眉,緩緩坐直身體。
從畫柳手中接過信後,沈韞珠用指腹摩挲了下底部,那裡正是一枚飛鳥形狀的墨色印記。
沈韞珠收回視線,輕聲向畫柳解釋:“是渡鴉。”
畫柳聞言掌心微微冒汗,潛入大周皇宮已經三月有餘,這還是南梁首領渡鴉第一次聯絡她們。
畫柳背過身平複了下心緒,有條不紊地從抽屜裡取出一根雕花銀燭。
待沈韞珠看罷密信,畫柳已經動作麻利地將燭火點燃。
沈韞珠雙指夾著信紙,湊近輕微躍動的火苗旁,平靜地轉述信上內容:
“尚儀局裡存有一張燕都輿圖,渡鴉命我尋機竊繪出來。”
伴隨女子輕淺的話音,火舌一點點舔舐著紙上的字跡。
薄薄的信紙很快燃燒殆儘,窗外忽然傳來青嬋的輕聲提醒:
“主子,方嬪好像朝咱們殿裡過來了。”
沈韞珠掀起眼簾,與畫柳對視一眼。畫柳會意,立刻將案上的銀燭撤換下去。又向芙蓉石香爐中投了枚檀香粒,掩蓋住信紙燒焦的氣味。
聽見腳步聲逐漸靠近,沈韞珠扶了扶金銀小山釵,笑語盈盈地迎了出去。
“這個時辰,姐姐怎麼過來了?”
方嵐隨沈韞珠邁進殿裡,一眼便瞧見美人榻上臥過的痕跡,不由莞爾笑道:
“怪道你會這樣問,原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擾了妹妹的清夢。”
“姐姐慣會冤枉我,眼下都申時了,我哪裡有這麼貪睡。”
沈韞珠耳尖發燙,欲蓋彌彰地挪了挪引枕。
方嵐接過畫柳奉上的茶,淺抿一口,不緊不慢地說道:
“也不知是誰,日日請安時都打瞌睡。”
沈韞珠扭頭輕咳一聲,差點兒被茶水嗆住。
這大周的人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喜歡逗她?
方嵐眉眼含笑,這次終於認真回了一句:
“我剛從姑母那兒出來,便想著來瞧瞧你。”
沈韞珠略一琢磨,方嵐竟是在太後宮裡待了小半日,看來她們姑侄關係當真不錯。
既然方嵐主動提及太後,沈韞珠便也順著方嵐的話接了下去:
“太後娘娘近來可好?”
方嵐放下手中的茶盞,頷首道:
“太後鳳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