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朕便不打擾愛妃歇息了。”
裴淮溫聲叮囑令容華好生養胎,又轉頭看向眾人,
“你們也都散了罷,等令容華身子好些了,再來探望。”
“是。”
等裴淮起身離去,眾人跟著說了些場麵話,便都依次告退。方婕妤駐足等了會兒沈韞珠,準備和她一同離開景安宮。
方才在殿裡,二人不便敘話,此時才有機會互相道了晉位之喜。
“皇上可說要你搬去哪兒了?”方嵐含笑問道。
眼下長樂宮裡還沒有主位宮妃。長樂宮又正好挨著方嵐的寢宮,方嵐本以為能和沈韞珠住得近些。
提到這個,沈韞珠不禁苦笑,湊近些在方嵐耳邊,遮著唇低聲回答:
“重華宮。”
方嵐聞聲怔住,反應過來後笑意更深,點頭道:
“是了,那處合該是妹妹的。”
沈韞珠悶悶不樂地努了努嘴,望向方嵐溫柔帶笑的雙眸,抱怨道:
“可是……”
“方婕妤留步。”
沈韞珠的話還沒說完,薑德興去而複返,麵帶笑意地攔住方婕妤,稟道:
“婕妤娘娘,皇上宣召。”
方婕妤看了眼身旁的沈韞珠,又看向薑德興,不解地問道:
“皇上宣的是本宮?”
“是。”薑德興躬身確認,抬手請方嵐過去。
順著薑德興手指的方向看去,宮門口的確是裴淮的身影,隻是在夜幕下瞧不清裴淮的神色。
而裴淮眯眼望著沈韞珠那邊兒,赫然是心情不悅。當日賞花宴時,沈韞珠便是和方嵐待在一處。前些日子去方嵐宮裡吃酒,今兒個又在和方嵐說話。
說個話而已,有必要鬼鬼祟祟地湊那麼近嗎?
裴淮狠狠皺眉,也不等方嵐跟過來,徑自登上了轎輦。
方嵐意識到裴淮許是有事交代,便側身同沈韞珠道彆,步履匆匆地隨薑德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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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韞珠帶著畫柳離開景安宮,一路上都在思索著令容華有孕之事。
“娘娘,您可是擔心令容華會誕下皇子?”畫柳見沈韞珠心事重重,忍不住問道。
沈韞珠搖搖頭,輕歎一聲:“我並非擔心她,而是擔心我自個兒。”
沈韞珠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如若她沒猜錯的話,這宮裡藏著個心思極深的狠毒人物兒。
裴淮當真從未察覺嗎?
沈韞珠回想起當日裴淮問她兵法之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並非隨口一問。對於那個潛藏在暗處之人,裴淮應是有所察覺。
可裴淮既然已經察覺,為何又要放任?
此人如若不除,令容華這一胎能順利生產的可能微乎其微。
沈韞珠倒不關心令容華的死活,隻是在裴淮麵前交不了差,可就有的沈韞珠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