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要聽皇上哄妾身。”
裴淮見狀,心裡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隻得將人摟著腰抱回來,垂眸吻了吻女子嬌紅唇瓣,歎道:
“又撒嬌。”
臉皮太薄,可是說不過裴淮的。
沈韞珠深諳此理,被親了也裝作若無其事,俏生生地反問裴淮:
“皇上不喜歡?”
話音未落,裴淮便毫不猶豫地接道:
“喜歡。”
裴淮目光灼灼地望進沈韞珠眼中,明明白白地重複了一遍:
“喜歡你。”
沈韞珠僵在原處,頓覺一股潮熱從耳後湧上麵頰。
沈韞珠覺得是這條路太顛簸,才晃得她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卻不想他們正行駛在平整的官道上,馬車根本不會搖晃。
沈韞珠艱難地轉動思緒,終於想通裴淮的喜歡,大抵是不厭惡的意思。
對……
那便沒什麼奇怪的。
瞥見沈韞珠手中皺巴得不成樣子的錦帕,裴淮暗歎一聲,心道這女子什麼都好,就是在兒女私情上忒不開竅。
一句喜歡而已,這便嚇傻了?
裴淮手指微微用力,抽出那條快揉皺成一團的帕子。從袖中取出匕首,塞進沈韞珠掌心。
銀匕首驟然闖入視線,沈韞珠本就魂不守舍,見狀腦海中警鈴大作,掌心裡霎時沁出濕滑的冷汗。
裴淮發現什麼了?
給她匕首,是要她現在引刀自裁?
裴淮伸手覆住沈韞珠的手背,帶著她從鞘中拔出匕首。
銀亮刀刃折射著銳利寒芒,甚是耀眼。沈韞珠被晃得眼眶酸疼,下意識屏住呼吸,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蹦了出來。
“這匕首輕薄鋒利,削鐵如泥,適合女子用來防身。”
裴淮垂眸解釋著,“外頭不比宮裡,你貼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在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沈韞珠聽清了裴淮所言,終於回過神來。
“多謝皇上。”
沈韞珠心有餘悸地攥著匕首,囫圇應道。
裴淮笑了笑,未曾多言。隻是拿起一旁的書卷,隨意翻看起來。
沈韞珠靠坐在窗旁,獨自平複著心緒。漸漸地,馬車放慢了速度,前麵隱隱約約傳來一片嘈雜聲。
裴淮挑起車簾,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麵看。回眸見沈韞珠目露疑惑,裴淮輕聲解釋道:
“正巧出宮,朕順路瞧瞧城東的情況。”
沈韞珠再次望向窗外,不禁暗自吃驚。
隻見當日被暴雨洪水侵襲的街道,如今已經恢複了昔日繁華。
熙熙攘攘的街道兩旁房屋林立,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百姓們攜嫗挈童,在集市上挨挨擠擠,熱鬨非常。
這裡竟是之前水患肆虐的城東?
沈韞珠怔怔地鬆手,車簾從眼前落下,將那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隔絕在外。
沈韞珠望向裴淮棱角分明的側臉,神情甚是複雜。
-
待馬車在山莊前停穩,裴淮率先掀簾走了下去。沒等沈韞珠抬步去踩車凳,裴淮便單手一攬,將她穩穩當當地抱了下來。
沈韞珠扶著裴淮的肩,在地麵站定。抬眸便見一條宛如玉帶的清溪,溪邊盛放著連綿成片的芙蓉花。
這種芙蓉花一日三變其色,每日清晨花色由粉白逐漸加深,直到傍晚徹底轉為深紅,猶如美人醉酒後酡紅的麵頰,故曰醉芙蓉。
此刻楊妃色的花海隨風翻湧,燦若雲霞。
裴淮執起女子柔荑,牽著她沿溪賞景。
裴淮瞧出沈韞珠一直欲言又止,琢磨了片刻,溫聲道:
“累了嗎?朕帶你去歇會兒?”
沈韞珠聞言頓了一下,隨後輕輕搖頭,目光落在枝頭的芙蓉花上。
“妾身瞧見城東那些百姓,心中有些感慨罷了。”
這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裴淮蹙眉深思,沒太猜出女子的心意,索性直接問道:
“珠珠在想什麼,能說與朕聽聽嗎?”
“妾身在想……”沈韞珠抿了抿唇,艱澀道,“戰亂。”
“如若沒有戰亂,一直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