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感覺沈嘉悅今天怪怪的, 不過她好像變好看了一點。”
“我剛才就想說了，是不是摘了假睫毛的原因？”
“她要是不化這麼濃的妝，說不定還挺好看。”
“拉倒吧, 你什麼時候見過沈嘉悅素顏，肯定就是因為長得不好看才需要化妝。”
“我算是見識到了, 你們女生嫉妒心真重。”
“我又沒說謊, 陸潯就算真的要談戀愛肯定也隻會選倪敏敏那樣的, 才不會看上沈嘉悅, 兩個人壓根沒共同語言, 難不成讓他跟著沈嘉悅去打架？開什麼玩笑！”
預備鈴響起的時候, 聚在走廊上的人群嘩啦啦散掉。
一天天的，屁話可真多。
蘇漾收回視線, 也許是為了更好地欣賞男神, 沈嘉悅的座位在陸潯的斜後方，一抬頭看見的不是黑板, 而是沈潯的背影。
少年坐得筆直，像棵青蔥小白楊, 頭發並沒有折騰成亂七八糟的模樣，黑色短碎發，剛好遮住耳廓邊緣。
T恤外麵套了件校服, 大片的白色, 加上藍色條紋，蘇漾過來的時候看到其他人穿過，明明很普通的款式, 放在他身上卻有種不一樣的氣質，隻能說校草兩個字當之無愧，至少她現在還沒遇到哪個男生長得比陸潯還好看的。
陸潯還沒什麼反應，依舊低頭認真解題，倒是跟他隔著條過道的女生先轉過頭來，對上蘇漾，眼睛裡先是本能地掠過一絲慌亂和驚恐，然後又成了隱秘的厭惡。
沈嘉悅的大名，在一中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惜不是美名。
成績差，四處拉幫結派，遲到早退曠課，每一樣通告欄上都有她的名字，仗著家裡有錢，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跟一幫子問題少女混在一起，那些人叫她悅姐，聽她差遣，她讓對付哪個女生就對付哪個女生，完全就是一中的毒瘤。
要問最討厭的人是誰，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都會毫不猶豫說出沈嘉悅的名字。
這種討厭在沈嘉悅瘋狂迷戀上陸潯以後更是上升到了頂點。
陸潯長得帥，成績又好，一中，甚至連外校都有很多暗戀他的女生，有些還特意逃課翻牆來看他，但大家都默契地隻在背後偷偷喜歡，膽大點的體育課上送瓶水，借著請教題目跟他說上幾句話，這樣就心滿意足了。
偏偏沈嘉悅頭一個破了例，不光明目張膽地朝陸潯告白，還轉到一班來，成天虎視眈眈盯著他，但凡有女生跟陸潯走得近了，或者和他多說了幾句話，課後總會收到警告，隔壁班的班花因為懟了一句，說沈嘉悅根本配不上陸潯，直接被她的姐妹團甩了一巴掌，臉上紅印過了三天才消掉，教導處也就意思性處罰了下。
以前也是這樣，犯了再大的事兒，沈嘉悅隻要拿錢一砸就揭過去了，憑什麼啊，大家都是來學習的，怎麼隻有她能搞例外？
沈嘉悅這樣的就該被開除，待在學校裡也是影響其他人。
倪敏敏一直都這麼認為。
上午的大課間，雖然也有同桌的慫恿，讓她去找陸潯問錯題，畢竟陸潯每次都是年級第一，但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沈嘉悅，全校都知道沈嘉悅喜歡陸潯，為了追求男神，本來天天遲到早退的大姐頭連架都不打了，隻要陸潯出現，不光目光時刻黏在他身上，說話也輕聲細語的。
果然，沈嘉悅雖然惡狠狠盯著她，卻什麼也沒做，最後被氣得狠了也隻是踹翻張凳子，自己跑出去生悶氣，反正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等沈嘉悅生完氣回來照樣往陸潯麵前湊，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粘上了甩都甩不掉。
世界上怎麼會有沈嘉悅這樣討厭到極點的人？活著也是浪費空氣，為什麼不乾脆去死！
“嘖，沈嘉悅又在偷看陸潯了。”同桌轉著筆，倪敏敏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她這句話喚回，就聽對方繼續道，“敏敏，你說她臉皮怎麼這麼厚啊？陸潯都不知道拒絕多少次了，怎麼還跟條哈巴狗似的在人屁股後麵打轉，要是換成我，早都不好意思來學校了，直接找個牆縫鑽進去，也就隻有沈嘉悅臉皮才這麼厚。”
這些話倪敏敏其實是認可的，但自己對外的形象向來是小仙女，溫柔，又善解人意，所以她隻能笑了兩聲，言不由衷，“你彆這麼說，沈嘉悅也是太喜歡陸潯了。”
同桌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喜歡有什麼用啊，陸潯長那麼帥，我還喜歡呢，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陸潯，她可倒好，臉夠大的，還在升旗儀式上表白，人家陸潯每回都是年級第一，她考倒數第一，把我們班平均分都給拉低了，就算要追陸潯好歹也得及格吧？個位數的分好意思拿出手，還問題目，我懷疑卷子上那些字她都不一定能認全，煩人，什麼時候把她轉回七班才好，感覺空氣都被她汙染了。”
因為太過用力，鉛筆尖一下子折斷，草稿紙上也多出道礙眼的劃痕。
倪敏敏：“應該不會轉走吧，這學期都快結束了。”
其實跟學期沒什麼關係，畢竟沈嘉悅是期中過來的，剛好在期中測驗之後，試卷上隻寫了名字，隨便塗了幾道選擇題，因為原本的倒數第一請病假回去了，沈嘉悅的名次也因此跌到最末。
按理來說她是沒資格進一班的，畢竟一班集中的是年級前五十名，不過想想沈嘉悅以前的做法，應該又砸了錢。
同桌歎了口氣，“也對，她要是不想走我們也趕不了她，就是陸大校草太可憐了，成天被這麼盯著，對了…你說沈嘉悅是不是心理變態啊？上次都偷偷跟到陸潯家裡去了，也太可怕了吧，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這件事之前在貼吧裡鬨得很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又被刪除了。
重新換了張草稿紙，倪敏敏回道，“不是說他們剛好順路嗎？沈嘉悅也住在那個小區，可能路上碰到了。”
“拉倒吧。”同桌哧笑出聲，“你信嗎？”
“帖子肯定是沈嘉悅出錢找人刪的，她根本不住那兒，就是在跟蹤陸潯，幸虧上次被抓到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跟多久，其實想一想，陸大校草也是夠可憐的，突然攤上這麼個瘋狂的追求者，成績不行，長得又不怎麼樣，真是應了那句話，醜人多作怪。”
倪敏敏還沒開口，就聽見同桌尖叫了一聲，伸手捂住頭，透過指縫還能看到她額頭的紅印，顯然砸得不輕。
凶/器躺在地上，赫然是一本包了封皮的曆史書。
書的主人是蘇漾旁邊戴眼鏡的小個子男生，萬年老二，每次都被陸潯踩在腳底下，他本來正在預習下節課要講的知識點，突然書就被人抽走了，拋物線一樣飛出去，先是砸在紮馬尾的女生腦門上，然後彈了下，啪嗒落在地麵。
男生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撿，畢竟扔他書的是學校裡出了名不講理的女魔頭，自己這小胳膊小腿，還不夠對方錘一頓的，要不然先不撿？
旁邊有人幸災樂禍道，“你完了，說壞話也不知道小聲點。”
“有好戲看了，就知道沈嘉悅忍不了多久，我打賭，她今天肯定會對林夏動手。”
蘇漾也不說話，雙手環胸，背靠著後麵那張課桌，神情慵懶，又透出絲譏諷，橘色其實是很挑膚色的一種顏色，好在她皮膚夠白，並不顯得違和，就是眼影和又粗又黑的眼線看起來有些誇張。
想到以前那些惹了沈嘉悅的女生的下場，之前還說得起勁的林夏一下子慫了，眼神閃爍，壓根不敢跟她對上。
蘇漾突然起身，凳子腿跟地麵摩擦出尖銳噪音。
眼見對方徑直朝自己走過來，林夏整個人都抖得厲害，確實，一中大部分的女生都很討厭沈嘉悅，但同樣的，她們也害怕跟沈嘉悅撞上，尤其怕得罪她。
因為沈嘉悅從上學期轉過來就是這樣的打扮，據說在原來的學校把人打成了腦震蕩，校方實在壓不下去了才轉學的，普通女生下課了都是聚在一起聊天，或者兩三個一起約著去上廁所，沈嘉悅不一樣，她在走廊或者廁所裡抽/煙，要麼就是曠課去跟隔壁職中的人打架，隔三差五校門口就有人等她，都是外表流裡流氣，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看起來就不像好學生的小混混。
這種人當然不指望能跟她講道理。
“喂，你是要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拽出來？”
蘇漾伸手敲了敲桌子，完美扮演著惡女的角色。
林夏哪裡敢出去，求救般看向坐自己旁邊的倪敏敏。
倪敏敏的位置在靠過道的一邊，再過去就是陸潯，不過陸潯似乎並不打算管閒事，聽到動靜連頭也沒抬一下，筆尖在草稿紙上滑動，十分專注的模樣，倪敏敏讓也不是，不讓好像又不行，畢竟蘇漾擺明了要找林夏算賬。
咬了咬牙，她開口道，“算了吧沈嘉悅，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鬨成這樣，而且你剛才也已經砸過夏夏一次了。”
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
倪敏敏外表清純，這會正好有部電視劇熱播，女主角在娛樂圈裡有小仙女的綽號，剛好跟倪敏敏有那麼幾分相似，男生們就更維護她了，成績好，長得又好看，雖然一中還沒校花，但倪敏敏已經是公認的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