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潯忍不住皺眉，剛想開口，就聽見旁邊冒出道微弱的聲音：“她人很好的，不像你們說的那麼壞。”
男生個頭有點矮，一米七都不到的樣子，戴著眼鏡，背了個書包，裡麵裝得鼓鼓囊囊，標準的書呆子形象，可不就是常年被他壓在下麵的萬年老二。
陸潯隱約記得對方名字裡有個勉字，至於姓什麼，聽其他人一喊就想起來了。
“陳勉你什麼意思啊！你是想說我剛才講的那些都是假話咯？”
雖然頂著第二的名號，但陳勉個子矮，長相又一般，混在人群裡壓根找不出來，而且是個悶葫蘆，半天都放不出個屁來，與其找他問題目還不如去跟陸潯搭話，畢竟陸潯的長相擺在那兒，賞心悅目，聲音也好聽，不提彆的，光是聽他開口說幾句話，心臟就砰砰直跳，按照網上流行的說法，耳朵都能懷孕。
以前不管她們背後說什麼，怎麼議論沈嘉悅，陳勉都是埋頭看書做題，跟個透明人一樣，存在感幾乎為零，這次卻突然替沈嘉悅說起話來了，難免覺得奇怪。
有人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班長，剛才說那麼長一段話你都沒結巴，該不真喜歡上沈嘉悅了吧？要不然你偷偷跟我們說說，沈嘉悅到底是怎麼勾/搭上你的，或者你們兩個私底下有什麼故事？我們保證不外傳。”
不外傳才怪，隻怕才剛說完，轉頭就全校皆知了。
幾個男生對視一眼，將他包圍起來。
“班長，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怎麼還偷偷吃獨食。”
“說說唄，你們抱了嗎？親過沒？”
“她腰摸上去是不是特彆軟。”
陳勉臉色漲紅，急著否認道，“不、不不不，不是你、你們想、想的那、那樣。”一緊張又開始結巴。
老實說，他之前也以為沈嘉悅很不好相處，畢竟成天遲到曠課，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誰會覺得這樣的一個不良少女好相處？
轉變看法是在半個月以前，他被幾個社會青年堵在巷口收保護費，一個翻他書包，裡麵的書和習題冊都被倒進了垃圾桶，還有兩個站在旁邊聊天，嘴裡都叼著煙，煙霧嗆得他忍不住咳嗽。
幾人惡趣味一下來了，捏住下巴硬生生給他塞進去根點燃的煙，陳勉哪裡會抽，平時看到其他人抽煙都是繞道走，這麼猛地一嗆，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狽又可憐。
等翻遍他身上所有的衣兜，加上藏在書包夾層裡麵的，總共隻搜出來二十幾塊，這些人怎麼可能滿足，打算連同手機一起搶走，讓他什麼時候有錢了再來贖。
才買的黑莓新款，也是父母今年送自己的生日禮物，何況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還，說拿錢贖，一聽就是個無底洞，陳勉鼓足勇氣想拿回手機。
倒是成功搶過去了，但人也被踹得跌坐在地上，手肘磨破了皮。
對方被惹怒了，揚言要給他個教訓。
沈嘉悅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女孩子拎著外套，懶洋洋站在巷口，那張臉籠在陰影裡，看得不怎麼分明，聲音倒是清楚地遞了過來，“好狗不擋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都不懂嗎？”
他對蘇漾是有印象的，畢竟坐在自己後排，而且蘇漾本身就是一中的風雲人物，剛想出聲提醒，穿著花襯衫的青年已經吐出煙蒂，“臭丫頭！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嗬、一個人也敢這麼狂，看來你經曆的還是少了，得哥哥們好好教教你。”
陳勉一聽這話就覺得要遭殃，蘇漾是能打，但都是和女生打架，這麼幾個小混混，光性彆已經占了優勢，畢竟女生的力氣天生就要比男生小，而且她還是一個人來的。
“快、快快快跑！”
陳勉一緊張起來就容易結巴，包圍著他的三個人立馬笑開。
“喲原來你們兩個認識啊，以前都是英雄救美，這回還換過來了。”
“喂！他欠我們錢，要不然你幫他給了？”
“男朋友嗎？考慮換一個唄，就這軟腳蝦，我讓他一隻手都行。”
走到跟前的花襯衫被一拳頭捶翻，直接倒退了好幾步，鼻子一酸，滲出血來，他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女孩子笑著點頭，順便活動了下關節，“嗯，揍你們，一隻手足夠了。”
剩下來三個人麵麵相覷，不怪他們驚訝，這一幕發生得太過突然，而且血都出來了，可見力氣用得不小。
蘇漾看起來暫時占據了上峰，但陳勉還是不放心，大聲道，“彆、彆管我，你快跑。”
這次倒沒結巴，但也因此挨了一巴掌，眼鏡都差點掉下來摔碎，然後他就親眼看見了蘇漾是怎麼單方麵揍人的。
還真的隻用一隻手，圍上去的人多就直接用腳踹，砰砰砰的聲音不斷傳來，幾個小混混到了她麵前跟沙袋似的，被丟過來拋過去，最後忍不住求饒，連滾帶爬跑走。
對方拍拍手，打算走人，陳勉連句謝謝都還沒來得及說，但蘇漾壓根沒走這條巷子，顯然不是她之前的那個理由，因為幾個小混混擋路了才動手，這麼一想，蘇漾似乎並不像其他人所說的那麼壞，反而人還很好，至少幫了自己。
旁邊的男生發出唏噓聲，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向他，“這麼幫著沈嘉悅說話，你們兩個該不會真有什麼關係吧？彆害羞嘛班長，說出來讓大家聽聽，也好給你參謀下，出出主意。”
“不、不是！”陳勉臉色漲紅，他本來就不善言辭，被這麼包圍起來，一人一句地問，壓根接不上話。
好在陸潯突然出聲，“還走嗎？不去我回家了。”
他的表情很冷淡，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倪敏敏哪裡舍得讓他走，頓時變了表情，“大家還是繞路吧，也沒有很遠，花不了多長時間。”
雖然沒參與進談話，但心底其實高興得要命，她巴不得蘇漾的名聲越來越壞才好，就連對方出現在貓尾巷的消息，也是她偷偷透露給之前那個女生的朋友的，因為知道對方性格八卦，肯定會大嘴巴地到處宣揚，自己又是用小號爆的料，壓根沒人知道。
再說了，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沈嘉悅這樣的問題少女，和自己一個好學生，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說她嫉妒沈嘉悅，所有科目的總分還比不上她一科的成績，現在連富家千金的身份都不一定是真的，有什麼可嫉妒的地方，
真要嫉妒，也該是蘇漾嫉妒自己才對吧，畢竟之前學校裡就傳了，陸潯喜歡學習好的女生，蘇漾成績那麼差，就算沒日沒夜地努力也考不及格。
這麼一想，倪敏敏頓時覺得自己的擔心多餘了，能打有什麼用？高考又不是比誰打架更厲害，像蘇漾那樣的，充其量也就念個大專，還是花錢硬塞進去的，能有什麼出息。
壽星都開口了，加上那頭似乎快打完了，幾個男生又調侃了陳勉幾句，念念不舍地看一眼蘇漾，排名第二的那個落在最後，走出去幾步遠，又忍不住回頭，目光觸及露出來的那段纖細腰肢，眼神裡透出幾分垂涎之色。
沈嘉悅身材很棒，這點幾乎成了全校男生公認的，哪怕是他們這樣的好學生，背地裡也會偷偷議論幾句，有些還會在腦海裡意/淫，青春期嘛，難免對異性的身體生出好奇。
腦門突然挨了一記，男生頓時感覺頭暈眼花，跟著就聽見有人罵道，“看什麼看呀，沒見過打架嗎？土包子。”
奇裝異服的問題少女走到麵前，為首的赫然是蘇漾，橘發襯得她皮膚白皙，
“悅姐，這家夥眼神惡心死了，要不要揍他一頓。”
“好像是一班的，看起來有點眼熟。”
“嘖，好學生其實也不怎麼樣嘛。”
李立被這番話砸得又羞又惱，尤其是周圍人看他的眼神也跟著變化，“你胡說什麼！誰看了，我根本就沒看。”
其實早在陸潯出現在巷口的時候蘇漾就已經注意到他了，像顆寶石，閃閃發光，不僅在於容貌，氣質也是獨一份的，冷漠疏離的外衣，包裹著裡麵那顆瘋狂跳動的心。
這種類型的男孩子，很難搞，一旦沾上了便不容易再甩開，剛好，蘇漾最喜歡的就是挑戰。
這也是為什麼她上次救了陸潯以後沒有在第一時間邀功，比起把這件事直接攤開來擺在對方麵前，還不如留個懸念，讓陸潯去想，去糾結，去念念不忘。
今天看來，似乎效果還不錯，陸潯眼睛裡一開始的厭惡已經消失得差不多，剩下來的大多是好奇，還有絲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探究**。
“走了。”這話說完，蘇漾直接跟陸潯擦肩而過，看都沒看他一眼，其他人互相望望，也迅速跟上去，倒是有個女生故意推了李立一把，譏諷道，“讓讓，好狗不擋道。”
“你——”明明氣得要命，在對上蘇漾視線後又可恥地慫了，尤其對方還朝他笑了笑，提醒道，“對了，回家路上最好小心點，畢竟到處都是意外，一個沒注意就會缺胳膊少腿的，再不然頭破血流也很有可能。”
李立沒說話，腦海裡卻自動浮現出畫麵。
這其實就是種簡單的心理暗示，讓對方覺得自己會對他做什麼，然後一直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老實說，蘇漾壓根沒打算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一沒有張好看的臉，二不是任務對象。
“悅姐，誠哥想請你吃晚飯，要去嗎？”
“老大明天有沒有架打啊，我都手癢了。”
“就是，悅姐你下次彆一個人上了，好歹也讓我們發揮下作用，要不然顯得我們跟擺設一樣。”
一群人很快簇擁著橘發女生消失在拐角，陸潯收回視線，隻覺得手心開始冒汗，心臟也詭異地跳動了兩下。
剛才兩人對視的時候，他並沒有從對方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陸潯忍不住懷疑，沈嘉悅該不會真的不喜歡自己了吧，為什麼啊，明明他現在還占著第一，還是一中最優秀的人，難道是因為有了彆的喜歡的男生嗎？
“什麼喜歡上彆人？”聽到倪敏敏的回答陸潯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將那句話說出了口，從腦海裡將蘇漾的模樣刨除掉，又恢複成平日裡的冷漠模樣，“沒事。”
倪敏敏潛意識裡覺得對方並沒有說真話，而且很大可能跟沈嘉悅有關，女生，尤其是情敵之間的直覺往往是最敏銳的。
剛張嘴想問，陸潯已經越過她走到前麵去。
原本的懷疑頓時變成篤定，倪敏敏心有不甘，但也不敢隨隨便便去質問陸潯，自己該以什麼身份，同學嗎？完全說不通，反而還會惹得陸潯不快，白白降低好感度。
倪敏敏才不相信學校裡傳的謠言，什麼沈嘉悅意識到自己跟陸潯之間的差距，打算放棄他了，真要是打算放棄就不會這麼頻繁地出現在陸潯麵前，分明在變著法兒地製造偶遇機會，以為沒人看得出來嗎？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沈嘉悅腦袋不好使，名次墊底，這是對方怎麼努力都無法翻越的一座大山，也是自己天然的優勢。
陸潯這樣的天才，怎麼可能會跟問題少女在一起。
沈嘉悅壓根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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