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尾巷附近大大小小的酒吧有數十家, 聲色本來隻算中庸的類型,不好,但也絕對算不上壞, 營業額勉強能擠進前五。
不過聽說最近來了個打暑假工的美少年,雖然每天隻工作短短兩個小時,但多的是為他癡迷的女孩子, 人流量快能趕得上這條街的老大哥, 星雲酒吧了。
209包房。
“脫脫脫!”
“這就不夠意思了啊,我可是一杯都乾完了, 你留著養魚呢。”
“他酒量不好, 這杯我替他喝了。”
“麗麗果然隻心疼鐘哥,親一個親一個!”
“臉紅了臉紅了。”
“來來來,繼續。”
桌子旁邊圍著一圈人,骰子搖動,跟酒杯碰撞的清脆響聲混雜在一起,煙味,酒味,還有女人身上飄動的香水味,交織成奇妙的化學反應, 曖昧,又透出情/欲特有的色彩。
不知道誰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眾人頓覺掃興,還有人說道,“這得罰了, 說好什麼事都不管的,今天就是個兄弟局,要罰,必須得罰三杯。”
沙發上,本來左擁右抱,腿上還坐了個清純美女的男人觸電般彈起來,手忙腳亂摸出手機,因為太吵,他還特意快步走到外麵去接。
門砰地關上,裡麵一群人都看愣了。
“誠哥怎麼回事?新交了女朋友嗎?”
“不應該吧,交了女朋友肯定會帶到我們麵前來的,不過看他剛才表情還真的很像女朋友查崗。”
“彆亂猜了,要不然出去個人問問?”
“你去!”
“我不去,誰提議的誰去。”
正互相推搡著,就看見誠哥又推門回來了,拿過外套,胡亂地往身上一披,匆忙道,“我有點事,先走一步了,哥幾個喝好玩好,賬記我頭上。”
“懂了懂了,有美女約對不對?”
“什麼時候有空把嫂子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唄。”
誠哥露出個一言難儘的表情,還嫂子,那就是個女魔頭,徹頭徹尾的暴君。
當然,等他本人站在蘇漾麵前的時候,這些話是肯定不敢直接說出來的,不光不敢說,還得硬擠出笑來,“姑奶奶,怎麼突然過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你的意思是不歡迎我咯?”
靠牆站立的女孩子有雙筆直長腿,穿著馬丁靴,邊緣是尖銳齒輪,誠哥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心底發寒,彆的人穿馬丁靴是為了耍帥裝酷,蘇漾不一樣,她純粹用來當武器,不對,凶器用。
這麼想想,他趕緊搖頭否認,“怎麼可能!歡迎,肯定歡迎。”
轉了轉手上的戒指,蘇漾彎唇露出一個笑。
往常她這樣笑起來就代表有人要遭殃,誠哥瞬間身體僵硬,幸好對方似乎隻想讓他帶路,進去裡麵就揮揮手讓他走人了。
彭慧在姐妹群裡發消息,說她們以前經常去的那家酒吧來了個兼職美少年,因為其他人不信,還放了張模糊的照片上來,蘇漾隻用一眼就認出來是誰了。
其實很難聯想到陸潯身上,哪怕身材相似,畢竟學霸就該待在家裡好好學習才對,誰能料到他會出現在酒吧呢,自己一開始也覺得不可置信,但想想陸潯的家庭環境又在情理之中。
生母本來是書香世家的大小姐,被不懷好意的惡徒毀了一生,對方欺她騙她,嘴上說著深情的話,喝醉了酒卻總要暴打她一頓,等酒醒了再跪下來磕頭道歉,可惜骨子裡如此,永遠也改不了本性。
連婚姻都是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因為女神遙不可及,故意讓她被小混混侮辱,自己再站出來當好人,女人後來得知背後真相,痛苦不堪,拿起刀子割腕自殺了。
陸潯那時候雖然才四歲,但已經開始記事了,他恨透了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但礙於那層親緣關係,加上自己未滿十八歲,戶口還綁在一起,壓根沒辦法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打工掙錢,供自己上學,除此以外,還得負擔酒鬼父親平時開銷和家裡的水電氣。
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喜歡參加集體活動,沒有那麼多的錢來浪費,得為以後的生活早做打算。
想一想,陸潯會討厭沈嘉悅其實也是有緣由的。
他那個酒鬼父親年輕時就是不學無術的類型,成天跟群社會青年混在一起,滿腦子歪心思。
沈嘉悅好巧不巧撞上了,從最開始好感值就為負,隻能說她比較倒黴,換個學習成績好的妹紙,或許陸潯就被拿下了,但也說不定,沒看倪敏敏照樣碰壁嗎?
蘇漾坐的是大廳卡座,舞池裡人頭攢動,男男女女都跟著音樂搖擺身體,儘情釋放天性,空氣裡汗液和酒水混雜,味道實在不怎麼好聞,剛低頭咬住吸管,便感覺旁邊沙發陷下去一塊,跟著壓過來團陰影。
“美女,酒可不是這麼喝的。”
來人大概三十歲出頭,穿西裝,打領帶,頭發上抹了摩絲,外貌的話勉強六十分及格,手腕戴著塊勞力士,看磨損度,應該已經戴了三年以上,也就能糊弄糊弄小姑娘。
蘇漾打量他的同時,男人也在看她。
從剛進酒吧,就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蘇漾,哪怕在美女雲集的環境裡,她依舊是極為顯眼的一個,模特般的身材,腰細,腿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