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湉盯著柳雅看了會, 心下奇怪，對方身上雖然已經擦乾了, 但還有股腥臭的怪味。
這具身體本來就跟柳雅不對盤, 所以她也不怕崩人設，捏著鼻子扇了扇風，很不客氣道，“你身上怎麼這麼臭, 掉茅坑裡了嗎？”
柳雅臉色驟變，“你胡說什麼，你才掉茅坑了。”
沒等宋湉再說話, 她那兩隻舔狗先生氣了, 其中一個道，“宋湉你怎麼說話的。”
另一個附和, “對啊，趕緊跟雅雅道歉！”
“快道歉！”
兩人麵對她，完全沒有在柳雅麵前千依百順的舔狗模樣，眼珠子赤紅，語氣也凶得要命，宋湉隻覺得莫名其妙，“鄒揚你什麼意思啊！”明明之前還在繞著自己打轉，說變臉就變臉，“憑什麼要我給她道歉，而且我又沒說錯，她身上本來就很臭, 你們難道聞不到嗎？”
“哪臭了，我們怎麼聞不到，我看你就屬於沒事找事，肯定是嫉妒學姐長得比你漂亮。”
宋湉：“……”
“你們兩個有毛病吧，我嫉妒她乾嘛，還有，她哪裡比我漂亮了？”
兩人在學校裡的受歡迎程度差不多，追她們的男生也是五五開，甚至因為宋湉家境條件更好些，追求者的質量也更好，她就想不通，自己說句話而已，怎麼就成了嫉妒柳雅。
餘光掃過柳雅脖頸，頭發是披散著的，這會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她自己動手撥開了，露出精致鎖骨，更顯眼的還是那幾枚紅痕。
宋湉又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彆說遊戲裡麵了，現實世界她都有過好幾任男朋友，現任是個攝影博主加富二代，身高腿長，年輕鮮活，妥妥的小狼狗，換作進入遊戲以前，宋湉肯定是不敢高攀的，她一個三十六線，送上門去給彆人當玩物嗎？但經曆過遊戲就不同了，拋開千奇百怪的技能和道具不提，光是三個月一次的生死考驗便足夠讓玩家改變心態，畢竟誰也不知道下回會不會死在副本裡，比起擔驚受怕地過日子，為什麼不對自己好點，這樣一來，宋湉也想開了，男友換了好幾任，一個比一個帥，現任也總要比前任優秀。
柳雅剛才是跟蔣小胖，鄒揚一起離開的，兩男一女，同處一室，出來的時候女生眼帶春意，脖子上也有吻痕，要說什麼都沒做，似乎不太可能，但如果做了，時間會不會太短了點？
或許是眼睛裡的鄙夷神色被柳雅看出來了，對方不高興地指著她，喊了聲鄒揚名字，意思是讓舔狗幫忙教訓宋湉，給自己出氣。
蘇漾雖然沒參與兩人的罵戰，但已經仔仔細細地審視了柳雅一番。
回來的這個柳雅並不是鬼，但也不能算人，身上那股臭味是屍臭，說明她曾經和誰接觸過，也許是白衣女，也可能是彆的怪談，然而她眼神裡並沒有任何懼怕，反而透著期待和某種得意。
而且一回來就用身體勾/引了蔣小胖和鄒揚，把這兩個人變成自己的忠實奴仆。
老實說，蘇漾還真看不懂柳雅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鄒揚剛愎自用，空有一身蠻力而已，蔣小胖膽小，又沒擔當，這樣兩個人，哪怕白送給她，她都不想要。
沈略站得離宋湉最近，但彆指望他會幫忙，他又不喜歡宋湉，相反，好感度還挺低的，最初是覺得這姑娘有公主病，現在則是因為她老和自己搶注意力。
所以還是蘇漾幫忙的，擋住了即將落下來的拳頭。
鄒揚本來以為能給女神出氣，結果被蘇漾輕鬆化解了，對方看起來柔柔弱弱，力氣卻很大，壓根掙脫不出來，他隻能猙獰著臉，厲聲嗬斥，“程露，你給我放開！聽到沒有！”
喊得倒是挺凶，但對於蘇漾來說，就跟拔了牙齒的老虎，喔，不對，小老鼠差不多，可以拎著尾巴隨意把玩的那種，所以她隻笑了一聲，眼神輕飄飄掃向柳雅。
也不用說什麼，已經讓柳雅忍不住臉紅，既是羞愧，也是憤恨。
以前在學校裡程露就是她嫉妒的對象，長得好看，成績又好，運動會八百米跑還拿了個第一，最最最關鍵的是楚牧歌喜歡她，柳雅絞儘腦汁製造偶遇，還特意做了功課，研究楚牧歌的興趣愛好，結果對方的注意力依舊放在程露身上，完全把她當成空氣。
自己的求而不得，是彆人的唾手可得，換成誰都會覺得甘心，柳雅當然也這麼想，何況她跟白衣女做了交易，隻要她能把其他人都誘騙出去，自己就可以活著離開封門村，這樁買賣穩賺不賠。
至於楚牧歌，得不到的東西乾脆就毀掉，彆人也不要想得到。
沈略就站在蘇漾旁邊，他本來離宋湉更近，但剛才已經挪了位置。
柳雅一抬頭就對上他視線，男生有雙很好看的眼睛，但這會裡麵的光極冷，帶著股不加掩飾的厭惡，柳雅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撥頭發，想擋住脖頸上的那些痕跡。
沈略其實壓根不在意她。
鄒揚還想動手，被他一拳砸中臉，捂著鼻子後退兩步，露出惡狠狠的表情。
見了這一幕，蔣小胖頓時也不敢上前了。
因為才有過肌膚之親的緣故，他跟鄒揚對柳雅可以說唯命是從，柳雅說什麼就是什麼，甚至剛才還打定了主意，要把楚牧歌和蘇漾騙出去，這兩人一個是女神之前喜歡的，一個是她討厭的，柳雅都說了想他們死，自然要完成她的願望。
倒是宋湉被氣得夠嗆，“你們兩個到底被她灌了什麼**湯？不就睡了一回嗎？她都不知道跟多少人睡過了。”
會這麼說也是有理由的，宋湉被搶走那個男朋友是她未婚夫，兩家家世相當，結果被柳雅耍手段給撬走了，前男友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意思就是宋湉裝清高不給碰，哪像柳雅，會來事兒，花樣多，言外之意還不夠明顯嗎？
說著，又冷笑了一聲。
“沒想到你做彆的不行，這種事倒是挺在行的，比不過比不過，我甘拜下風。”
宋湉到底是在娛樂圈混過的，暫且不提混得好不好，就撕逼這一塊她就沒怕過誰，微博上互掐的女網紅成天多了去，看也該看會了。
柳雅果然被氣得夠嗆，手指顫抖地指著她。
“彆抖了，跟白癜風一樣，醜了吧唧的，辣眼睛。”宋湉又丟過去一句吐槽，柳雅哪裡還忍得住，把火氣發泄到自己的舔狗身上，“鄒揚！你們兩個是死了嗎？看著我被她欺負都不說話！你們到底還是不是男人了！”
兩人被這麼指著鼻子罵也不生氣。
“雅雅你消消氣。”
“對啊學姐，你彆生氣，我們馬上就幫你教訓她。”
“宋湉你趕緊給學姐道歉，聽到沒有？否則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道歉！！”
柳雅一發火，兩人表情變得更加癲狂，像中了邪似的，把譚夢瑤和餘峰嚇得齊齊後退了兩步，避開他們。
宋湉自然不肯道歉，鄒揚剛才又吃過了苦頭，知道自己不是楚牧歌的對手，甚至很有可能力氣還比不上蘇漾，但柳雅已經對他們很不滿了，如果這次再不能如她的願…結果會怎麼樣，鄒揚不想去考慮。
咬了咬牙，他從桌上抓過把大剪刀。
這本來是餘峰放著防身的，怕白衣女突然闖進來，雖然不知道對鬼有沒有效果，但有個武器在身邊怎麼也要心安點。
鋒利的尖端徑直衝著宋湉那張臉過去，她壓根沒防備，好在到底經曆了那麼多個副本，要躲開還是很容易的，宋湉稍微一側身，鄒揚就撲了個空，然而他並不打算這麼罷休，手指用力抓緊，又衝過來。
中間不知道被誰絆了一跤，剪刀於是轉了個方向，對準餘峰。
他心下慌亂，條件反射地拉過旁邊的人，跟著便是聲淒厲尖叫。
“啊——我的臉，我的臉，好痛，好痛啊…”
遭殃的是譚夢瑤。
本來幸災樂禍地看戲，想著宋湉毀了容才好，最好程露也一起倒黴，誰知道鄒揚會被人絆到，突然就換了方向，朝著他們這邊過來，餘峰還拿自己當擋箭牌。
臉頰劇痛，鼻尖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再伸手一摸，又濕又粘，譚夢瑤還能不知道這是什麼嗎，當下便慌了，“鏡子！把鏡子給我！快去給我找鏡子啊——”
她惜命，但也害怕自己那張臉被毀了。
宋湉雖然嘴巴壞了點，心還是不錯的，看她這樣有些不忍，“你彆急，應該不會毀容。”
刀口從眉骨往下，一直到嘴角，血流得多了點，但其實隻有細細的一道痕跡。
譚夢瑤哪裡聽得進去，受傷的又不是宋湉，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惡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眼神怨毒，她想的是，為什麼毀容的不是宋湉，明明宋湉跟柳雅不對盤。
鄒揚惹了禍，滿腔的熱血被澆滅，剪刀脫手，砸在地上，被惱怒的譚夢瑤撿起來，一下子捅進他胸口，出於疼痛的本能反應，他一巴掌扇開女生，對方卻傻笑起來，兩人很快打作一團，譚夢瑤力氣比不過他，生生挨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