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他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太太還懷著小姐呢，就跑來當小三，不要臉的騷/貨，賤骨頭，渾身都透著騷氣，大老遠就能聞到她身上那股味兒，老爺也是，怎麼什麼玩意兒都愛往家裡領，太太如果還在，肯定要跟他鬨，現在也就是看小姐年輕，覺得你好欺負。”
海參花膠雞湯，小火熬煮了好幾個小時，又加入各種珍貴材料，湯底是漂亮的金黃色，聞起來更是有股濃稠香味，蘇漾拿調羹攪了攪，頭也不抬，“行了。”
聲音並不大，對方卻被嚇了一跳，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反應過來，不解地看向她，“小、小姐？”
蘇漾身上的校服已經脫了下來，換成條米黃長裙，外麵披著件白色開衫，僅僅是坐在那裡，便流露出旁人無法比擬的氣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感覺小姐自從那天跟先生大吵了一架，等再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就變得更冷，也更有氣場了，好比現在，隻是一個對視都讓她心生緊張。
“因為沈憫挨罵了，知道我跟他不對盤，所以才故意跑來我麵前說這些，想讓我出手對付他，我看起來很好糊弄的樣子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很蠢？”
如果不是因為了解沈棠的性格，知道她做不出在客廳裡安攝像頭的事情，她都要以為對方是親眼看見了，要不然怎麼能說得這麼準。
小姐從小就跟夫人一樣好強，當初知道先生在外麵有個比她小不了幾個月的私生子，直接氣得砸東西絕食，吵架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等到沈憫被接回來更是變本加厲，從來沒有好臉色，
雖然昨天看起來像是冷靜了下來，今早也跟沈憫坐了同一輛車，但想來是因為先生在的緣故，沒看沈憫下午放學都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嗎？
自己因為這臭小子被扣了工資，還挨了頓罵，反正小姐也討厭他，隨便說幾句話就能激得小姐去對付沈憫，鬨得再過分都沒關係，誰讓小姐是先生的親生女兒，又是沈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
總不可能因為一個野種就跟小姐翻臉吧。
臉上表情變了變，女人堅決不承認，她哪裡敢承認，“小姐你誤會了！我這都是為你好，怕他搶了你的位置，明明你才是沈家大小姐，憑什麼他一個外頭來曆不明的野種要占著先生的寵愛…”
蘇漾任由她表演，餘光注意到三樓走廊處的一小團黑影。
這就是選擇這個位置的好處了，方便掌握沈憫的動態，畢竟他也可能是“怪物”。
不被姐姐接受的私生子弟弟，光嘴上說，從來沒有實際行動的生父，以及沈家愛嚼舌根的下人，每一樣都可以變成催化劑。
兩人房間隔得很遠，沈家瑞和陸琪兩夫婦占了最大的主臥，沈棠的房間麵積稍微小一些，采光卻是最好的，本來沈家瑞想讓沈憫住沈棠旁邊，兩姐弟能互相幫助，結果沈棠鬨得太厲害，絕食都使出來了，沒辦法，隻能暫時先把沈憫放在角落裡那個房間。
那房間之前是拿來對方雜物的，空間窄，光線也不好，還有股黴味，長期不通風透氣導致的，但沈家瑞哪裡在乎這些，他覺得自己能把沈憫接進沈家已經是對這個孩子最大的恩賜了。
女人說得口乾舌燥，偏偏蘇漾隻顧著喝湯，壓根沒理她，心下正感到不安，就見對方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望過來，眼睛裡的光極冷，“看到這條魚了嗎？”
“看、看到了。”對方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點頭。
明明在說沈憫，怎麼突然提到了魚。
“知道它為什麼會被做成菜，擺上餐桌嗎？”
盤子裡是條清蒸鱸魚，淋了醋，又放著蔥段和小米辣，看起來就色香味俱全的樣子，沈棠喜歡清淡飲食，偏好海鮮，所以經常會有魚蝦之類的菜肴。
女人下意識回答，“這能有什麼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它倒黴，剛好被抓到嗎？從市場裡買來，然後被做成了菜。”
“不對。”蘇漾朝她笑了一下，然後這笑意卻不達眼底，把盤子轉了一圈，魚嘴的位置剛好對著她，“之所以會被煮是因為它活著的時候話太多，人呢，最好要知道什麼該管，什麼又不該管，陳姨，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陳姨在沈家做了快有十年，手腳倒是麻利，人也勤快，可惜心眼有點多，沈棠之前鬨絕食就是她出的主意，小姑娘嘛，學校裡再獨當一麵，回到家也隻是個被寵著長大的小公主，幾句話的功夫就被哄了去。
你絕對不能對這個弟弟好，他就是來跟你搶爸爸和沈家的，如果知道你這麼容易就接受了沈憫，太太在地底下不知道得多傷心。
小姐你想啊，你也是先生的親生女兒，憑什麼要讓著他一個野小子，再說了，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你要是不鬨，或者表現得太懂事，先生肯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沈憫身上了。
這些話聽得多了，沈棠也認為是這個道理，加上之前惡整過沈憫好幾次，沈家瑞都沒說什麼，後來乾脆變本加厲，讓人把沈憫推進觀賞用的噴泉裡，渾身濕透，感冒到現在還沒好，小打小鬨沈家瑞當然不會管，沈棠這個女兒在他心裡還是有點分量的，畢竟跟股權掛鉤，當嚴重到一定程度他肯定會管，如果沒猜錯，後麵的劇情應該就是沈棠頻繁挑釁沈憫，沈家瑞對她越來越失望，十八歲成年以後可能就要被流放到國外了，或許還要更慘，如果…沈憫真的是副本裡提到的怪物。
中年婦女早已經被蘇漾這番話弄懵，準確來說是被嚇懵了，對方眼神實在冷漠，裡麵空蕩蕩的，連人影都映不進去，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什麼也不是，呼吸一窒，忍不住掐了把自己的手心，靠著疼痛感才讓她感覺自己這會還活著。
怎麼會呢，就算家世再好，也隻是個還沒成年的黃毛丫頭，哪來這麼強大的氣場，剛才有那麼瞬間，她感覺坐在位置上的是陸琪，表情，甚至是嘴角上揚的弧度，都跟當年的太太一模一樣。
“有些話說上幾句就夠了，一直說很沒意思，還有…”蘇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明明比她要矮上幾厘米，氣場卻硬生生壓了一頭，陳姨下意識屏住呼吸，便感覺對方靠過來，“我最討厭被人當槍使。”
肩膀被輕輕拍了拍，手心的溫度極低，那股子涼意幾乎沁入皮膚，以至於她渾身都在發顫。
“懂了嗎？”
渾渾噩噩點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上了好幾層樓梯，背影挺直頸項優美，頭發鬆鬆綁成麻花辮，用棗紅色絲帶紮了個蝴蝶結，燈光下像是閃著光。
不光是她，沈家其他的下人也有種感覺，小姐好像變得比以前更有魅力了，視線總要不自覺地圍著她打轉。
沈憫看了全過程。
說實在的，這個姐姐從昨晚開始就給了他好幾個驚喜，還是高高在上，不愛理人的性格，但比起之前，要冷靜，也聰明許多。
就比如今天早上校門口發生的事，值日的女生顯然認識沈棠，很可能還是她的下屬，不然也不會那麼乾脆地把人放進去，沈棠明明可以利用特權把自己和沈家瑞一起攔在外麵，卻鬆口了，那套新課桌也是，送來得未免太湊巧了，學生會會長哪裡需要親自做這種事情，也是因為沈棠，七班的男生們難得對他友好了點。
還有剛才，沈棠竟然會幫他說話，換做以前，一聽陳姨告狀，肯定氣勢洶洶地衝上來找自己算賬了。
但這種變化，沈憫並不覺得討厭，反而還有點期待，連帶著姐姐兩個字似乎也沒那麼難接受了。
因為在走神，加上覺得蘇漾會像往常那樣直接無視掉自己，沈憫反應的速度慢了點，他也不確定對方有沒有注意到自己，隻覺得腳步聲不但沒遠，還越來越接近了，直到停在門口。
房門被重重推開，女孩子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眼神倨傲又冷漠，但很奇異地，並不會讓人生厭，反而覺得她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看夠了嗎？”
沈憫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對方說了下一句，“彆以為我剛才是在幫你，我隻是不喜歡她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跟你沒關係，我現在照樣討厭你，我警告你，不要在學校裡提到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沒有弟弟。”
顯然不是為了征求意見，而是在通知自己。
沈憫點點頭，畢竟他現在還打算維持小可憐人設。
對方撂完話就走，完全不帶多停留的，沈憫在原地站了十幾秒，抬頭，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弧，這個姐姐，突然讓他有點喜歡了啊。
至於回到自己房間的蘇漾，直接往圓床上一撲，躺了會才摸出手機。
之前就響過短信提示，一直沒來得及看，過濾掉不重要的，停在沈家瑞發過來的那條，對方還打過兩個電話，不過蘇漾那時候在開會，直接掛斷了，應該都是為了同一件事，想給沈憫換個稍微寬敞點的房間。
“隨便。”
摁下發送鍵，把手機隨意地往床上一丟，蘇漾從包裡拿出書，打算做幾套試卷練練手。
還是要花點心思的，畢竟沈棠有個學霸屬性，在沒確定任務目標以前最好不要隨便崩人設，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年級第一。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