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去後勤部報道,鍛煉兩個月再回來,有異議嗎?”
後勤部堪稱學生會最累部門,全是體力活。
男生欲哭無淚,但還是要堅定搖頭,表明自己的立場,“完全沒異議。”
等蘇漾轉頭去看比賽,周圍人紛紛朝他豎起大拇指,還有人做口型:兄弟,知足吧,撿回一條小命。
賽道是400米的環形跑道,總共三圈,大家都習慣性地往內圈跑,過了半程就已經拉開距離,第一梯隊的沈憫,裴燃,宴川,陳健冬,半個身位緊跟著一個瘦高的男生,再後麵是第三梯隊,落在最後的那個有些跟不上,已經被拉開很大的差距,他自己也著急了,節奏一亂,加上張嘴喘氣的時候不小心嗆了下,基本上能確定退出了前三的角逐。
蘇漾有種預感,陳健冬應該會使壞,對方也確實使壞了,但下手的對象不是她以為的裴燃,反而直接衝著沈憫去的。
她看得很清楚,陳健冬故意往後了點,然後狠狠踩上沈憫的腳踝,蘇漾甚至聽到了極微小的哢擦聲。
這家夥,膽子是真的大,不知道每屆運動會都有航拍機嗎?哪怕無人機沒錄到,她也能造出以假亂真的證據來。
眼見蘇漾起身,學生會的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了?會長怎麼突然下去了?”
“我好像聽說裴燃比賽之前特意找過會長,想讓她給自己加油,會長是不是去終點等人了?”
“有可能,好奇怪,沈憫怎麼一下慢這麼多,都快掉到第五了。”
沈憫本來還緊緊追在裴燃後麵,跟陳健冬擦身而過之後,速度突然就慢了下來,接連好幾個人從他旁邊超過去,沈憫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皮膚蒼白,近乎透明,嘴唇更是緊緊咬住,有細小的血絲滲出來。
帝瀾掛了led大屏,正好拍到一個特寫,少年發絲漆黑,鼻尖,額頭覆著層薄汗,明明很狼狽,但又漂亮得出奇,有種說不出的蠱惑感,很多女生看得入了迷,甚至有不認識他的在偷偷問,這是哪個班的,叫什麼。
蘇漾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一群女生圍在終點,等著送水擦乾,但她身上的氣場夠強,加上裁判也被她帶了過來,所以兩人暢通無阻,很快擠進了內圈。
裴燃果然是第一,跟著是陳健冬,宴川…賽道上隻剩下三個人還在跑。
少年有些氣喘,但比起其他人已經算好的了,他那雙眼睛裡好像隻能看到蘇漾一個,亮晶晶的,讓她想起了自己以前在某個副本裡喂養的小貓,可惜不能帶回去,裴燃不怎麼愛說話,可蘇漾能從他眼睛裡讀出意思。
我跑了第一,我是冠軍。
蘇漾點頭,注意力放到滿臉得意的陳健冬身上,對方顯然沒料到大名鼎鼎的帝瀾明珠會專門過來看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沫,有點緊張。
“裁判,我建議組委會好好查看剛才那場比賽的錄像,絕對不能姑息惡意傷人的可恥行徑。”
裁判本來以為會長拎他過來是幫忙開路的,沒想到還有這種事,狐疑地看了眼已經到終點的幾個選手,帝瀾運動會每年兩場,都舉辦了十多屆,還從來沒出現過作弊和惡意傷人的,前年女子組倒是有個替跑的,直接被抓了出來,最後被勸退,父母還跑來學校求情,當然是沒能留下來的。
帝瀾校訓就一句:我是真實的榮耀,生而發光,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既要做閃閃發光的人,又要誠實,最是痛恨弄虛作假。
於是裁判點了點頭,“好,我們一定徹查這件事。”
也是這句話話音落下的同時,沈憫跑到了終點,第七名,一個、並不算理想的成績,尤其是有了裴燃作對比,襯托得更糟糕了。
他自己顯然也不滿意,神色怏怏,腦袋低了下去,細長的睫毛遮住眼睛,有一顆水珠從睫毛尾端掉下去,又劃過唇瓣。
女生們見不得小王子不開心,努力安慰他。
“沒關係的沈憫,能進決賽已經很棒了。”
“對啊,裴燃年年都是第一,你不用跟他比。”
“不管第幾名,在我眼裡你是最棒的。”
“沈憫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啊?我這兒有礦泉水。”
真煩,嘰嘰喳喳,像是有一百隻鴨子在耳邊吵。
可以掐死就好了。
沈憫正惡意地想著,手腕突然被拉住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要掙脫,雖然表現得溫柔有禮,但其實他並不怎麼跟人有肢體接觸,因為有很嚴重的潔癖,難以忍受任何的氣味沾在自己身上,能避則避,哪怕不能避開也會在有條件的第一時間洗乾淨,可這次握住他的手十分冰涼,指腹柔軟,而且讓他不舍得掙脫。
熟悉的氣息湧入胸腔裡,沈憫眼睛裡的冷色迅速散去,變成了純然的歡喜。
“你是傻子嗎?”說完這句話,蘇漾直接把人拖走了。
留下來的人麵麵相覷。
“怎麼回事啊?”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沈棠肚子裡的蛔蟲。”
裴燃眼睛裡的星光一點點熄滅,他不懂,為什麼自己拿了第一,小棠卻跟沈憫走了,小棠是不是討厭自己?所以才不給他加油,也不祝賀他拿了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