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寧很久沒有回老宅住,雖然屋子裡的擺設都沒有變過,但總覺得陌生。
到處都陌生。
宋星河提著袋子進來:“洗澡睡覺。”
路子寧接過袋子,裡麵裝著衣服,有她的衣服也有宋星河的衣服。
她翻找出自己的睡衣,抱著衣服去洗澡。
出來見宋星河還沒有走,她擦乾頭發,聲音很輕地說:“你要是覺得在這裡住不習慣,我去和蘭姨說。”
宋星河正窩在沙發裡打手機遊戲,聽到這話抬眼。
眉梢抬起:“我在這裡住了三十年。”
路子寧抿著唇。
她的本意是,宋星河不習慣和她相處,要是不想和她住一起不用搬過來的。
不過宋星河好像是誤會了。
但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宋星河低頭繼續玩遊戲,好像是輸了,眉頭皺得老高。
他將手機扔在一邊,銳利的視線盯著她:“嫁給我委屈你了?”
路子寧眉心微擰。
這是又吃錯藥了?
還是輸了遊戲拿她出氣?
“結婚四年還喊蘭姨,你以為你和宋南北是平輩?”
路子寧胸口有些悶:“喊了這麼多年,習慣了。”
何況她和宋星河快要離婚,以後還是要喊蘭姨的。
宋星河似笑非笑:“從小喊我小叔,現在膽子倒大喊我宋星河!宋星河也是你叫的?”
路子寧氣結。
“十年聖賢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書上教你為人妻不喊老公隻喊名字的?”宋星河越戰越勇,底氣更十足。
路子寧將毛巾搭在椅背,澄澈的眼睛盯著宋星河:“我倒是想喊你老公,喊你老公的人太多,怕你分不清。”
宋星河喉嚨裡發出一聲悶悶的冷笑。
路子寧也不理會宋星河,掀開被子躺在床上就睡。
“和我睡一張床多委屈你,把你貓爹抱來一起睡多好。”
宋星河雙手環胸,陰陽怪氣道。
路子寧沒搭腔。
睡覺。
聽不見就罵他自己。
她不是個嘴笨的人,但在宋星河麵前,向來是穩居下風!
宋星河盯著床上那道消瘦的身影,心頭火氣更甚。
突然冷笑了聲。
骨節分明的大手掀開被子。
路子寧剛將被窩溫暖起來,突然進來的冷氣讓她打了個冷顫。
凝眉盯著始作俑者。
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手段。
幼稚!
宋星河直勾勾地盯著她,單手握成拳抵在腹部。
薄唇緊抿著,一言不發。
路子寧見他臉色微白,想起他晚上喝了不少酒。
心頭泛起漣漪,聲音也輕了幾度:“我去煮醒酒湯?”
宋星河胃不好。
有時嚴重,吃什麼吐什麼。
她的愛在宋星河看來拿不出手,卻還是控製不住骨子裡想要關心他……
宋星河緊抿的嘴角又緊了緊,幾乎要抿成一條直線。
宋南北醉酒,她貼心照顧不說,還會煮一碗熱氣騰騰的南瓜粥。
這些年路子寧被宋家養得很好,寶貝得很,一雙手保養得白白嫩嫩。
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
卻為宋南北下廚煮粥。
輪到他醉酒,路子寧煮碗醒酒湯應付了事。
他連南瓜粥是什麼味道都不知道!
天底下就沒有比他還要憋屈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