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最後一甜)(1 / 2)

自從知道了硯奴的真實身份後, 每到無人時,趙樂瑩便喜歡問他一些過往的事,結果他每次都答得不甚完整, 偶爾甚至直接說不記得。

他這麼說的多了, 趙樂瑩便不高興了:“……你當年統共就上過那麼幾次戰場, 尋常百姓尚且能侃侃而談,你自己卻說不記得, 莫非是存心敷衍本宮?”

“回殿下的話,卑職真的不記得。”硯奴蹙眉。

趙樂瑩眯起眼睛:“你不是已經恢複了記憶?”

“恢複了,”硯奴回答,說完停頓片刻, “但應該沒完全恢複。”

他那幾日高燒之後,便記起了當初許多事, 本以為自己是完全恢複了,可這幾日聽她提及自己的過往, 才發現有些記憶於他而言,依然還是空白。

趙樂瑩聞言,將他從頭到腳打量幾遍,半晌才不經意地開口:“今日剛好有太醫來請平安脈, 不如叫他也順便為你診一下脈,說不定能幫你完全恢複。”

“殿下不信任卑職。”硯奴薄唇抿緊, 周身氣壓瞬間低了下來。

趙樂瑩被他拆穿,嗤了一聲開口:“你們傅家,從本宮爺爺那一輩就在密謀造反,跟我趙家江山不共戴天, 本宮該信任你?”

硯奴唇角浮起一點弧度:“傅家在南疆是一家獨大,可在卑職出事前, 從未有過反意,先帝亦是知曉的,否則也不會給傅家如此榮寵。”

趙樂瑩眼皮微動:“什麼意思?”

“卑職當初剿匪被偷襲,是禮王動的手腳。”硯奴直言。

禮王,是當今聖上的親爹。

趙樂瑩愣住:“他在京都,為何要對你下手?”

硯奴沉默一瞬,認真看向她:“因為先帝打算為你我定親。”

趙樂瑩猛然睜大了眼睛,瞬間便想通了其間關竅。

先帝無子,唯她一個女兒,便想日後立她的兒子為儲君,可這樣一來,勢必會遭到群臣反對,隻有找一個身份尊貴強勢的駙馬,方能壓製他們。

這世上沒有比傅硯山更合適的人選了,而一旦聯姻,禮王的兒子便徹底無望皇位。

桌上蠟燭落下紅淚,兩個人交織的影子隨昏黃燭光晃動。

不知過了多久,硯奴單膝跪地,握住趙樂瑩的手昂頭看向她:“殿下,不管是硯奴還是傅硯山,都該是你的。”

趙樂瑩頓了頓,垂眸看向他沉靜的眉眼。她就說嘛,硯奴周身的氣度哪像什麼侍衛,就該是天生的大將才是。

可這樣的大將之材,如今卻隻臣服於她的裙下。

趙樂瑩勾起紅唇,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同本宮說這些作甚?”

硯奴沉默一瞬:“卑職不想殿下再疑心我。”所以掏心掏肺,不惜奉上所有的秘密。

“你騙過我一次,裂痕已經有了,還想讓本宮不再疑心你?”趙樂瑩揚眉,“方才不是還說很多事都不記得嗎?為何這些大事卻一件不落的都記著?”

“有一些是自己想起的,一些是前些日子與父親相認,他同我說的。”硯奴耐心回答。

趙樂瑩試圖找出紕漏,可偏偏他答得滴水不漏。

半晌,她將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慢條斯理地開口:“這些暫且不提,我們說另一件事。”

硯奴正襟危跪。

“你實際年紀不是二十四,而是二十六,”趙樂瑩斜了他一眼,“對嗎?”

硯奴表情一僵:“……年紀大兩歲小兩歲,又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本宮貴為長公主,找個比自己大七歲的男人已經很沒麵子了,你竟比本宮大九歲,”趙樂瑩冷笑一聲,將他的臉又仔細打量幾遍,“現在本宮越看,你這臉越顯歲數。”

她這便有些睜眼說瞎話了,硯奴身量高大又長年習武,身上每一處都是緊致的,看起來要比尋常男人年輕不少。

“太老了,本宮還是更喜歡鮮嫩的。”趙樂瑩嘖了一聲,故意刺激他。從國公苑回來轉眼也有幾日了,雖然收到了鎮南王的一萬兩黃金,可她心氣還是不大順,總是想纏著他問過去的事不說,還總疑心他話裡的真假。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一口氣,她自然是不能放過:“現在想來,那個李清倒是模樣極好,早知道那日就不讓鎮南王殺了,帶回來做個男寵也是極好的。”

“他心性不純,殿下怕是不會喜歡。”硯奴聲音控製不住地僵硬。

趙樂瑩輕嗤一聲:“本宮又不同他做同僚,管他心性純不純,好用就……”

話沒說完,整個人突然懸空,她驚呼一聲,等回過神時已經被硯奴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她怒瞪他。

硯奴麵無表情地往床榻走:“向殿下證明,年紀大了也好用。”

趙樂瑩:“……”

當被扣在床上,她還不死心地激他,最終結果就是自己哭得嗓子都啞了,也沒見他停下。

一連折騰了大半夜,趙樂瑩隻覺得命都去了半條,累得渾身疲軟地趴在硯奴懷中,手指頭都懶得抬。

“……本宮早先便發現你不如以前乖了,現在想想,就是這恢複了一半的記憶鬨的,你若徹底恢複了,本宮豈不是要任你魚肉了?”她聲音沙啞,透著有氣無力。

硯奴的大手在她烏發上撫過,垂著眼眸平靜開口:“卑職即便恢複了記憶,也是殿下手中的刀、身前的盾,忠心的狗。”

趙樂瑩輕嗤一聲:“說得倒是好聽。”

硯奴揚唇,側身低頭看向她:“卑職對殿下隻有一個要求。”

“你以前可是一個要求都沒有的。”趙樂瑩懶洋洋。

硯奴無視她這句話,緩慢開口:“卑職求殿下一心一意,此生隻我一人。”

“口氣不小。”趙樂瑩閉著眼睛,唇角勾起。

硯奴很是執著:“求殿下答應。”

“我若不答應呢?”趙樂瑩反問。

硯奴沉默了。

許久之後,趙樂瑩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他,硯奴認真與她對視沒有說話。

趙樂瑩很快便撐不住睡了過去,徹底失去意識前,仿佛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

“那就將殿下關起來,直到殿下變了的心再變回來。”

她聽不真切,悶哼一聲便徹底睡著了。

這一晚之後,兩人之間的芥蒂算是徹底清了。身份已經暴露,硯奴在府中不再壓抑本性,府中上下都隱隱覺得他有些變了,變得更有氣勢。

“到底身份不一樣了,如今更像個主子了。”老管家陰陽怪氣。

硯奴一臉平靜:“還好。”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是吧?”老管家瞪眼,“真拿自己當主子了?”

硯奴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您真難伺候。”

說罷,他突然想到什麼,朝老管家伸出手,老管家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乾嘛?”

“你說過,給我攢了些銀子,要等我娶親的時候給我。”硯奴認真開口。

老管家愣了愣:“娶什麼親……你要背著殿下娶親?!”他聲音猛地高了起來,意識到什麼後又趕緊壓低聲音怒斥,“你是不是瘋了!殿下如此喜歡你,你竟然還想娶親,信不信我這就打死你個不孝子!”

“我娶的是殿下。”

“你還敢娶……娶誰?”老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硯奴淡定回答:“殿下。”

“……你說夢話呢?”老管家無語。

硯奴沉默一瞬,將那日同葉儉的計劃說了出來,但隱去了傅長明也在的細節。他的身份被殿下知曉後,他也想過要告訴老管家,可一想到老管家平日為了他的聲譽,連他多喚一聲爹都不許,若知曉他的身份,怕是不會如現在一般與他相處。

這些事還是暫時不表,將來慢慢說也不遲,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錢。

老管家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憋出一句:“殿下當真要招你為駙馬,而不是你自己發癔症?”

“你若不信,可以問殿下。”硯奴認真地看著他。

對視許久後,老管家倒抽一口冷氣:“你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

“錢。”硯奴廢話不多說。

老管家嘴角抽了抽:“等著。”

說罷,便去翻箱倒櫃,不一會兒便拿了一大疊銀票來,硯奴點了點,竟有將近五萬兩,他頗為震驚地看向老管家。

“……看什麼看?哪個做管事的平日不給自己漏點小財?”老管家在他正直的視線下,頗有些底氣不足。

硯奴無言片刻:“長公主府的錢財,都該是殿下的。”

“我拿的又不是殿下的!是、是外頭那些鋪子給的賄賂,反正他們不給也要用他們的東西,不要白不要,”老管家冷哼一聲,“你要不要,不要還回來。”

“要。”硯奴立刻收進懷中,轉身往外走。

老管家皺眉:“你去哪?!”

“買聘禮。”

老管家:“……”

硯奴出門後不久,趙樂瑩也出去了。

有了傅長明和永樂侯這一層關係,倒是不必再做一場戲,隻是葉儉那邊到底幫著忙活一場,她理所應當去道個謝,所以今日特意約了葉儉見麵。

還是那日的酒樓,還是同一個廂房,她輕車熟路地進門,看到裡頭的人後目露嫌棄:“本宮似乎隻請了葉儉。”

“葉儉不勝酒力,得有我這個酒中仙陪著才行。”裴繹之勾唇。

多日未見,他像換了個人似的,早先因酒發腫的臉已經徹底恢複,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似笑非笑的唇儘顯薄情風流,與她記憶中的樣子倒是相似。

“你這時再為我拂去鞋上灰,保證沒人揍你。”趙樂瑩揚眉。

裴繹之輕笑一聲:“殿下若有需要,小的隨時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