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男人反應迅速, 稍微側了側身就躲了過去。小花一方麵受身高限製,一方麵又挺著滾圓的肚子,後續一擊沒及時跟上, 反而被男人鉗住手,一拉而後一推, 頓時踉蹌後退好幾步,引起周圍一片驚呼。
畢則眼疾手快,趕忙飛奔過去扶住小花:“沒事吧?”
小花臉色極差,看起來沒從對方的反擊中回神,他先是愣了幾秒, 而後衝著那男人道:“你敢推我?”
男人大概自知理虧,心虛地移開眼神, 但很快的,他又重新看向小花,虛張聲勢道:“誰推你了?是你先動手!你一個omega, 怎麼好意思對我動手動腳?一點禮數都不懂!”
小花的呼吸一下急促起來,顯然是被對方“倒打一耙”的說法氣到了, 居然一時想不出一個字來回擊。
倒是畢則徹底冷了臉,上前一步把小花擋在自己身後,衝那男人道:“本來我隻覺得你是蠢, 現在看來你是又蠢又惡毒。怎麼,平常需要你養家糊口的時候, 你躲在自己女人, 躲在花爛漫背後一聲不吭, 現在有人給點甜頭,你就自覺衝出來替人當狗了?哦……不,狗還知道不分貧賤護著主人, 你這算什麼?狗都不如的畜生?”
男人瞬間臉色大變,吼道:“你說什麼?!”
“說的就是你。”
“你!!!”那男人一邊吼著一邊要撲過來。
小花被他猙獰的模樣嚇得渾身一抖,不自覺抓住畢則的胳膊。畢則安撫地低聲說了句“沒事”,用動作示意對方退後一些,同時自己擺出應對的姿勢。
然而那男人勢頭很足地衝過來後就沒了動作,雖然仍是凶狠地瞪著畢則,但好一會一動不動。周圍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他老婆第一個跟著衝過來,強行擠到畢則二人眼前,一邊用手把男人往後推,一邊尖聲叫著:“你們乾什麼,啊?乾什麼?我老公和你們好好說話,你們憑什麼罵人?!”
接著她嘴裡吐出一連串的句子,雜亂無章極了,聽起來似乎在抱怨之前在花爛漫的待遇不好,時而又夾雜著些怪異的詞,可能是本地方言。
被她這麼一攪合,局麵混亂起來。
男人的存在感一下子降低不少,其他人都湊到女人身邊優先安撫她。一片絮絮叨叨的聲音響了起來,夾雜著女人拔高嗓門的怪叫,不一會,女人居然哭了出來,淒慘得不得了,好像被畢則二人怎麼欺負了似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女人的動靜不減反增,聲音越發淒厲,言辭也越來越激烈:“……不就是看藤木小花可憐才一直待在花爛漫沒動嗎,他怎麼可以翻臉不認人,還罵我家這口子?我們做錯了什麼,啊?他旁邊這個婊|子還罵我男人是狗都不如的畜生,他憑什麼?他到花爛漫以後做了什麼好事嗎?除了挑撥離間,我看他就是個騙人的臭|婊|子,在彆的地方待不下去,才被趕到這裡來了!”
小花抓著畢則胳膊的手徒然收緊,張口就道:“你胡說!”
可惜這一聲被迅速埋沒在諸多人聲中。
女人撒潑打滾了足有半個小時才停下來,期間所有有關花爛漫,藤木小花的事都被抖摟個徹底,包括畢則是小三,未婚先孕結果被原配趕到這裡的謠言也被循環提了不少次。
藤木小花的反駁和解釋根本沒有人在意,所有人隻聚精會神聽著女人大倒苦水,盯著畢則二人的眼神充斥著審視和不讚同。
又過了會,避難所負責維持秩序的人才姍姍來遲。經過一番調解,夫妻倆態度強硬地要求藤木小花和畢則向他們道歉。
負責人本就疲於應付最近頻發的爭執事件,聞言就開始遊說畢則二人,字裡行間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
藤木小花經過這輪折騰,神情麻木,下意識看了畢則一眼,畢則從女人開始吵鬨起就不再說話,哪怕被人指著鼻子罵“婊|子”也沒什麼反應,直到現在,才終於開口:“不可能。”
藤木小花被他堅定的語氣感染到了,也跟著道:“我們沒錯,憑什麼道歉?”
女人聽完眼睛一瞪就又要發作,畢則就在此時冷冷看了她一眼。
女人愣了一下,之前她大吵大鬨更多是對著旁觀者宣泄情緒,從而把控住場麵,根本沒好好打量對方,現在正麵對上,對方眼神中沉靜的冷意讓她生出一種不太妙的直覺,心中居然跟著湧上幾分膽怯。
坐在旁邊的男人見她沒出聲,正想自己上陣,但下一秒就被女人拉了一把。
“乾什麼?”男人不滿地對她小聲道。
女人嘴皮上下一碰,輕飄飄地吐出一句:“算了吧,道歉就算了,但是得給我們應得的賠償。”
男人皺起眉。
負責人一聽倒是眼睛一亮,馬上繼續和起稀泥。
說到底夫妻倆和藤木小花的核心矛盾在於那些物資,女人的意思是,道歉不用,但畢則二人今天畢竟給他們夫妻造成了精神傷害,所以得在分給他們應得的物資基礎上再多賠償一些東西。
畢則的態度自然依舊是不同意,任憑負責人怎麼說都不動搖。負責人憋著一肚子氣,見他軟硬不吃,於是轉移了目標,對著小花苦口婆心起來。
小花近期本來就為會裡的事操心過度,有過勞的傾向,現在又經過明麵上的撕破臉爭吵,已經是撐著一口氣在這裡對峙。現在這口氣被夫妻倆斤斤計較的嘴臉,還有負責人隻想結束事端的勸說不斷抽離身體,疲憊開始在全身各處蔓延,幾乎讓他喘不過來氣。
負責人見他情緒逐漸低落,再接再厲道:“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考慮丈夫的意見嘛,剛才你丈夫還跟我說,讓我好好勸你,本來到這一步再擰巴著也沒用,大家不如好聚好散,趕緊把事情了結才對。”
一提到“丈夫”二字,小花的精神肉眼可見得更差了。而聽到這個詞,畢則也才意識到還有這麼個本該跟他們同陣營的人在,可剛才的鬨劇中,從頭到尾這位alpha都沒出過頭,存在感還不如那些勸架的孕婦孕夫。
他難言地看了眼小花,本來想說的話到底是又咽回去了。
此情此景,他固然能代表自己表達態度,但對於小花而言,可能連一個字的重量都承擔不起。
幾分鐘後,這場轟轟烈烈的鬨劇落下帷幕,小花接受了調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