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海·祖龍距離沈寶珠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這是沈寶珠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這個少年。
雖然才十五六歲,但是德拉海·祖龍的個頭卻足足比沈寶珠高了好幾個個頭。
沈寶珠把眼前的少年身高在心中默默地和宋明禮做了一下對比,發現德拉海·祖龍竟然隻比宋明禮低一點,應該有一米七、一米八左右。
深邃的眼眶,一雙眼睛銳利而桀驁。
那頭稻草一樣的黑而濃密的頭發倔強地樹立在腦袋上,越發襯托得少年桀驁不馴。
少年瘦削的麵頰沒有一絲多餘的肉,整張臉上仿佛隻有一層薄薄的皮膚裹在麵骨上麵。
高挺的鼻子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儘管才十五六歲,這個少年身上已經帶著一種令人畏懼的痞氣和霸氣,那是一種沈寶珠難以描述的、複雜的氣場。
德拉海·祖龍死死那雙鋒利的黑眸死死地盯著沈寶珠,仿佛要把她盯進他的瞳孔裡去。
他的手裡則緊緊地攥著那把石頭刀,瘦削的臉上滿是戒備的表情。
沈寶珠攤開手掌,淡定自若地說道:“我們三個人所有的錢都在這裡了,你拿走這些錢,快快離開。”
船夫一臉憤怒,但是又很無奈,把沈寶珠的話翻譯給了德拉海·祖龍。
少年伸出手,從沈寶珠的手心抓過那一把錢幣。
沈寶珠瞥到德拉海·祖龍的手時,心裡咯噔一沉。
那是怎樣的一隻手!
黝黑、枯瘦,五指像枯竹一樣,一絲多餘的肉都沒有,仿佛一個剛剛從□□逃生的難民一樣!
他這個年紀,正是身體發育的年紀,可見沒怎麼吃過飽飯。
不知道這些年這孩子是怎麼活下來的……
沈寶珠心頭像是被一根刺紮了一下,十分不好受。
“等一下。”
她話音剛落,麵前那故作淡定的少年顯然沒聽懂她的話,還以為沈寶珠設了什麼埋伏,瞬間一驚,慌亂間,手中的石刀無意地在沈寶珠手臂上輕輕一蹭。
一道殷紅的血痕從沈寶珠白皙的手臂上湧出。
德拉海·祖龍顯然也有些驚住了,一雙銳利深陷的黑眸緊緊地盯著沈寶珠的手臂,輕輕張開了嘴巴,一動不動。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的皮膚竟然這樣脆弱,石刀隻不過是輕輕觸碰一下,鮮血便噴湧而出。
沈寶珠眉頭微蹙,顧不上手臂上的鮮血,轉頭把船艙裡的一包東西撿起來,扔給德拉海·祖龍。
“這裡麵是吃的。希望你拿了我們的錢以後,改過自新,好好做人,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以後不要再傷害其他人。”
沈寶珠相信這孩子本質上是不壞的。
不然剛才他看到她手臂流血的時候不會這麼驚慌。
一旁,船夫趕緊把沈寶珠的話翻譯給德拉海·祖龍聽。
少年的瞳孔瞬間放大,難以置信地看著沈寶珠。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那一包東西,又盯著沈寶珠定定地看了幾秒,扭頭跳上了自己的船。
隨後,那群少年開著他們的船飛快地跑了。
德拉海·祖龍一直背對著沈寶珠,懷裡還抱著沈寶珠給他的食物,直到他們的船隻消失在遠處,一直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星星悄然爬上了天空。
海中的燈塔亮起來了,像一麵旗幟一樣,指引者歸還的路。
夜晚的海風夾雜著幾分涼意,海浪發出孤獨的嘩啦啦的聲音。
王佳芝頹坐在船上,咬著唇,失神地喃喃自語:“那群海島終於走了……我們脫離危險了……”
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搶劫”,馬愛蓮也精疲力儘,望著越來越近的燈塔,歎了口氣:“我們快到了。”<